第十七章空镜子

“我先走一步了，他们就由你负责了，取车的车间马上要到了。”皮春喝的酒少，顺便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人也比巩丰清醒很多。

痴博士架着软绵绵的巩丰，司机小黄扶着跌跌撞撞的陈处长，朝他们的车靠近。把他们放进车里，还是大费了一些周章的，两个人为了把他们塞进车里，累的满头大汗，这巩丰、陈处长两个人基本上己是没了意识，身体也如一滩烂泥，还好司机小黄是滴酒未沾的人，三个人中有一个人是清醒的，这也是他们一行人的幸事了。

“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司机小黄对于照顾两个酒鬼，心里是没底的。

“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痴博士出于责任考虑，还是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帮手。尽管去河北可能还是要一些时间，反正他也没事，那就做个好人吧！也许只能算个烂好人。

“您要是能去，那就太好了。”司机小黄露出感激之情。

“行吧！我就跟你去一趟。”痴博士给海芋发了一条消息，晚上不回家吃饭了，我永远爱你。

好的。我也永远爱你！海芋照抄发给痴博士。当时海芋正要去幼儿园接季恒回家，看到他不回来的消息，海芋和季恒的晚饭也就相对简单了。大凡，痴博士不在家，她和季恒的晚饭，基本上是凑合，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也吃不了多少，主要季恒在幼儿园是吃过晚饭才放学。回到家里吃的东西就少很多，本来一个小孩的饭量也是有限的。海芋为了不让自己变成胖子，经常有意识的节食，这个世界总是对女性的要求过多，同时也包括不让男人失望。

痴博士有时也会忘记告诉海芋的行踪，更确切的说也不是忘记了，纯粹是嫌麻烦，总是汇报，把自己当囚徒，这不自找没趣吗？海芋也不是很在意，他们彼此都保存着各自相对自由的空间，这种相对的自由，也让他们更加珍惜这份难得的情感。

“您喜欢什么音乐？”小黄递过来几张光碟。

“你挑吧！只要不是太闹腾的，我都喜欢。”痴博士没有接碟片。

“小城故事。”司机小黄边说边放。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要是你能到小城来……柔和的音乐让车厢里有了一些生气。

“小黄，你来医学院多久了？”痴博士总是要找一些话题跟小黄聊一聊，缩短两个小时的路程。

“5年了。”司机小黄回头看了一眼后车座上的陈处长，可能也有一些芥蒂在作祟。

“时间也不短了。”

“我是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以前的司机干了一段时间就受不了了，说是吃不了这个苦。”

“你们没有休息吧？”痴博士猜想陈处长，很有可能很少给司机放假。

“没有，领导随时要出去，哪可能休息呢！”小黄己经觉察出痴博士是一个书呆子，不明白其中的奥妙，有假期离失业一定不远了。

“孩子多大了？”

“6岁了。”

“该上小学了。”

“我们是打工的，孩子上学也进不了好学校，都怪父母无能呀！”司机小黄伤感的说。

“也不能这么说。”痴博士安慰小黄。本来户口、户籍制度应该是身份识别的工具，可现在看来它把本来平等的孩子们分成了三六九等，它不仅伤害了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也伤害了那些为这个城市发展默默做着贡献的家长们。痴博士在北京打工的博士朋友，也时有感叹，孩子变成当地人太难了。外地户口的孩子，从幼儿园到小学都是在受限制中度过的。父母在北京打工，舍不得孩子成为留守儿童，就只好带在身边，在幼儿园的时候区别还不是太大，进入小学了，学校见意孩子回到户籍所在地去上学，可是父母又舍不得，贵族学校又没钱，孩子在北京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回到老家，就是一个差等生。

北京注重素质教育，而外地是注重应试教育，学校又不愿意要从大城市回来的学生，学校是追求升学率的地方，您总不能说让人家扔了铁饭碗吧。另一方面，孩子回到老家也是很难适应当地的教育，于是孩子变成了既不是北京人，也不是外地人，最后受伤的永远是孩子。

其次，无论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大多数还是在交赞助费。有些父母有共建单位，子女入托费相对来说还是便宜一些，这样的父母毕竟少数。父母为了孩子进入好幼儿园，交赞助费，为了进入好的小学也要交赞助费，父母收入相对高的，毕竟是少数，收入平平的的父母还是很多。如今的父母真的很不容易。

“没办法，生在这样的家庭，他也只有认命了。”司机小黄提到此事心里自是很难过。

“好学校与差学校区别不是很大，真的。”痴博士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安慰司机小黄。

“话是那么说，可总是觉得进了好学校，孩子离大学的门口更近了一些。”

“很多偏远农村的孩子，不也有进入清华、北大的吗？”痴博士开导小黄。

“那毕竟是凤毛麟角。好学校的孩子肯定要比差学校的孩子在很多方面强。”司机小黄固执己见。

“哇”巩丰吐在了车子上，司机小黄寻了一个离公共厕所近的地方停车。他拎着一个小壶，灌了一桶水。巩丰幸好吐在了脚垫上，小黄仔细的把脚垫冲了两遍，否则这个车里的味道，肯定能把人熏死。小黄还把自备的空气清新剂朝车里喷了两下，痴博士刚要制止，小黄早己“嗤嗤”两下麻利的关上了车门，继续前行。痴博士讨厌用清新剂，虽然表面上新的味道很舒服，可是这种味道的高科技含量，只不定某一天就报出个冷门，能致命。

“你不用……看不上我，没你……我一样可以的，我己经成功了…………”巩丰满嘴醉话，还没忘记度假村的项目即将有人融资了，得意全挂在醉话上了。

“这个家伙，醉了，还在那里胡说……”痴博士摇摇头又看了看巩丰。

“真是不理解巩老师，陈老师那么漂亮，他还是不满足…………”小黄感叹的说。

“感情上的事难分谁对谁错呀。”痴博士有时也觉得陈启和巩丰是一对很不幸的夫妻，他们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给外人表演，实际上，他们大可不必这样的，他们夫妻太累了。

“来……再喝一杯！干……”陈处长也嘟囔了一句，他喝的不是特别多，醉也只是微醉。

痴博士看着这两个醉话连篇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钱权真是好乐西，有如陈年老酒里的蒙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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