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暗淡,重楼一身黑衣,蒙着面,加上他身手矫健、行动敏捷,在宫中奔跑跃转,如同疾风吹过,又善于借助宫中建筑、树木掩护,因此宫中侍卫一直没发现他已潜入。依着地图的指引,他很快就来到了正殿,杨王正在殿中宴客,受邀之人也包括这次刺杀行动的主谋雷太师。
“唰唰唰”几声刀刃划过的声音,接着是“扑通扑通”的几声,正殿门前的两排侍卫应声倒地,他们死时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殿门关着,透过门缝能看到里面灯火辉煌,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丝竹之声。重楼没有按照事先的安排从屋顶悄悄潜入。他抬起腿,朝殿门踹去。“轰隆”一声,沉重的大铁门被重楼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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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中,宴席上。
坐在正席上的自然是杨王,靠近他的两个席位坐的分别是雷太师和杨国的二王子。
殿中,舞姬跳着舞供众人娱乐。那舞的特别之处就在于舞姬在跳舞时,手中都摆弄着一柄剑,这当然与杨王的个人喜好有关。这次宴会本是为庆祝雷太师等人的凯旋,但杨王的精力却似乎更加专注于舞姬的舞蹈,既不说一句称赞的话语,也不领酒,只是自顾自的喝酒用餐看舞蹈,旁若无人。倒是他身后的三个侍卫,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用警戒的眼神审视殿上诸人,手一直按在佩剑上。
为缓解大殿上的尴尬气氛,二王子主动站起来,举起酒樽向雷太师敬酒,他说道:“太师,您时隔多年重披战袍,才一出手就击退了来犯的姜军真是宝刀未老,学生敬您一杯。”
雷太师也赶忙站起来,说道:“不敢当,王子过奖。老臣身为杨国的子民,保家卫国乃老臣份内之事。倒是老臣应当多谢王子向大王举荐老臣,臣才有此为国尽忠之机会。应当是老臣敬王子一杯才是。”说着,他也举起了酒杯。
看到两人互相敬酒,杨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有些欠妥,于是他也准备向雷太师敬酒。
正在这时,殿上众人忽然听到“轰隆”一声,接着就看到不知何时殿门竟自己开了,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门口。
“这个家伙...是干什么的?”一个执戟负责礼仪的卫兵问身边的同伴。
“看他这身造型,黑衣、蒙面,还用头巾把头发蒙住,我想他大概可能或者也许没准说不定是个刺客吧...”另一个卫兵回答道,他对自己的答案似乎也不太有信心。
“刺客?这是什么世道?怎么当刺客也可以这么大摇大摆吗?还有王法吗?他居然还敢一脚把大门踹开!我们要不要上去教训教训这个没前途的刺客?”刚刚那卫兵忿忿不平的说。
他的同伴微笑着摆了摆手,说:“不必了,一般通常不出意外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总是由大王那三大侍卫来料理这些刺客的。我们就不要上去添乱了。”
刚刚那卫兵猛点着头说道:“嗯、嗯嗯嗯嗯嗯,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学会做人要低调,尤其是做刺客.....”
大殿上的群臣此刻都有些惊慌失措,他们都没料到这刺客的出现,更没想到...一个刺客会以这种方式登场。
只有雷太师和二王子知道,来者正是负责刺杀杨王的重楼。只是,他们也没想到重楼竟会这样闯进来,着实吃了一惊。“这个小子怎么了?居然如此招摇?”雷太师心中埋怨道。
重楼拔出刀,慢慢的向杨王走去。这时,意识到来者不善的三大侍卫已挺剑上前。自从当年他们的同伴太阿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剑士杀死,他们便不敢轻敌,凡遇敌人都是三人齐上。
“杨王三大侍卫工布、豪曹、却邪剑术精湛,配合无间,你定要小心应付!”重楼想着雷太师叮嘱他的话。此时,三人已冲到他面前,排成一排。“那又瘦又小的名唤却邪,他身轻如燕,且出手呆毒,小心他偷袭。”重楼三人中排在左边的是个身形猥琐,像貌如猴的剑士,应是雷太师所说的“却邪”。他身体晃来晃去,还轻轻颠着,不光长得像猴,行为举止也是。重楼又向右边看去,“那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名唤豪曹,此人力大无比,下手极重。”排在右边的正是个虎背熊腰,还略显肥胖的大汉,此人脸上长满络腮胡子,样子凶神恶煞。他手中所持之剑也比另两人的大上许多,看样子份量不轻。“最后,一定要小心那个瘦高个,此人名唤工布,是三人中剑术最高的一个。只是他平常用的都是极朴素的剑招,究竟有什么绝招,老夫也不清楚。”不用看了,正中间那个自然是那工布。重楼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样貌,三人已一齐攻了上来。三人同时从左中右向重楼刺了过来,攻势凌厉狠辣,剑刃过处发出“嗡嗡”轻响。工布在正中,那一剑是朝着重楼胸口直刺过去的;而两边两人则一个刺向他左腿,一个朝他右肩袭来。这一招实令人无从闪躲:重楼倘若低头闪避,却邪长剑横扫,他便会立时被击倒;若是他向上跳跃,则豪曹重剑横劈,正好击中他腹部;唯一的方法只有后退,可对方进攻凌厉迅猛,即便后退也难保万无一失。
重楼终究没有选择后退,当对方袭来时,他横过魔刀,挡住工布致命的一击。这时,另外两人也已欺至,眼看重楼就要中剑。突然,重楼跳将起来,向前伸出双腿,“啪啪”两声,分别踢中了二人的脑袋和胸膛,将二人击退。
工布早料到自己这一击难以奏效,所以并未出尽全力,以便自己可以随时变招。见同伴被重楼飞腿踢中,他赶忙抽回长剑,手腕一转,长剑向重楼右腿横劈过来。
“不妙!”重楼赶紧收回停在空中的双腿,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右边小腿中剑,好在只是轻伤。
“想不到这刺客的身手如此灵活,不简单。”工布心道。他原本以为这一剑必能削断重楼右腿,想不到他竟能逃过此劫。
此时,被重楼击退的两人又再进入战局。只是此时三人不再是横着一字排开,而是将重楼围在中间。这种阵势重楼不久前刚刚见识过。当时重楼被杨国军队团团围住,对方此攻彼退的作战方式令他伤透脑筋。如今对手虽只有三人,但毕竟是高手,与那些杂兵不可同日而语。
工布和豪曹分别在重楼左右前方,从上路向他进攻,一刺一劈;而却邪则在重楼背后攻他下路。
“当当当”刀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前方两人相互配合,招招进逼;多亏重楼眼疾手快,一柄魔刀随着他手腕抖转,倒也挡得毫无破绽。这时,后方的却邪突然发难,向重楼腿布刺去。“嘿,小子,这下看你还怎么躲!”却邪狞笑着,剑已刺出。
就在却邪以为重楼必死无疑之时,他却突然感到手腕发麻。原来,竟是重楼一脚向后踢中他手腕。却邪再攻,重楼的双腿却都灵活的闪躲了过去,还抽空踢了他数脚。
却邪向前面看去,见重楼依然在奋力与那两人抗衡。“他明明在聚精会神的迎战工布他们,怎么还能躲过我的攻击,甚至还能向我还击...难道他能一心二用?!这个刺客太可怕了!”
战斗陷入焦着状态,双方谁也无法占到上风。这时,工布向另两人使了个眼色,并得到了两人的回应。接着,三人便一齐收剑,然后又在电光火石间突然同时刺出。原来三人是要再次使出一齐刺击的把戏。工布心里想道:“他若想像刚才一般手脚并用的躲过我们同时刺出的这一剑,须得回转身来才办得到。哼,我们这一剑快捷如风,等他转过身来,早已成了我等剑下亡魂。这次看你还有何本事!”
重楼几乎已能感受到三把剑剑尖的寒气。千钧一发之际,重楼双手握住刀柄,施展“断月波”。只是他这一招划出的不是半月型,而是一个完整的圆圈,如同一轮满月;而且他这一招不是纵劈,而是横切。
“铿铿”两声,工布和却邪的剑被这回旋斩击断,只有豪曹因为所持重剑厚实,虽然剑身留下深深的刀痕,却总算没断。失去佩剑的两人赶紧再去取剑,而重楼也决定趁着这个空当先解决豪曹,将三人个个击破。
经过刚才的激战,被重楼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此三人虽然剑法不弱,但内功却不怎么样,跟自己的仇人冼齿相比差得太远。其实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杨王素爱观剑,令他感兴趣的只是剑术的比拼,至于内功什么的他则全不关心,其身边之人受此影响,自然是勤于练剑,荒废了内功。而且,这三个侍卫平常应付的敌人多是些宵小之辈,内功实则排不上多大用场;即便遇到内功深湛的高手,在三人围攻下对方也难讨到便宜。可惜的是,他们今天遇到的是重楼,而非一般的敌人。
刚用回旋斩击退了三人的重楼,立马又使出了一招“裂地击”,刀气沿着地面朝豪曹呼啸而去。豪曹赶忙挺剑格挡。“啷”一声,本已伤痕累累的那把重剑终于还是断掉了。豪曹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重楼已欺到他身边。豪曹慌乱中伸掌去拍击重楼,重楼也伸出左掌与他向对。双掌接触时,重楼不断催动体内真气凝于掌心。豪曹只觉手掌,似乎就要燃烧起来,最终承受不住,只得撤掌。这一撤掌,刚刚与重楼对掌时双方使出的气力便全部打到豪曹一人身上。豪曹狂喷一口鲜血,此时已完全失去战斗能力。可重楼的进攻还在继续。当豪曹撤掌之时,重楼的刀已挥向了对方。
“啊呃啊--!”只听得豪曹一声惨叫,再看时,他一条臂膀已被重楼卸去。正当重楼要横刀斩下他头颅时,却突然感到背后一股凉意。他猛一转身,见却邪已向自己奔来。他蓄势已久,这一刺非同小可,重楼赶紧将刀身挺在自己身前抵挡这一击。剑虽未刺中重楼,但他还是被剑所挟的巨大气劲逼退了数步。“哼,想不到这个矮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可恶!”僵持中的重楼心想。却邪凝聚全身气力,不断向前推进,重楼竟被他逼得步步后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重楼心想着,却发现自己已被逼退到重伤的豪曹身旁。此时他虽已奄奄一息,但若拼得一死突然发难,那自己就危险了。
就在重楼被两人夹在中间之时,他竟突然将挡在身前的魔刀让开。这一手在众人看来无异于自杀:他撤去屏障,却邪灌注浑身气力的一剑便会在瞬间刺穿他身体。然而,重楼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他知道一味退守绝非长久之计,应当伺机反击,以攻为首。凭借迅捷的速度,重楼抽出刀后立时朝对方手腕割去,割断了对方手筋。右手被废的却邪这一剑威力自然被卸去大半,而重楼还在继续着。在却邪还没有感受到因手筋被断而带来的痛苦时,重楼的刀却已顺势更进一步,递到却邪的脖颈。“嗤”的一声轻响,却邪的喉管被重楼割断了。解除了危机的重楼转身撤出了两人中间,同时用刀身击打却邪手中那把剑的剑柄。在重楼和却邪对峙时,豪曹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将气劲灌注左掌,准备从背后攻击重楼。然而他这一掌还没有击出,重楼已杀死了却邪,闪到一边。他只看见一柄长剑朝自己疾飞而来。“嚓”,剑插入了豪曹的喉咙...
瞬间,三大侍卫中的两人毙命。但重楼没有意识到当他和两人周旋时,另一人已悄悄向自己靠近。当重楼闪身撤出那两人之间时,突然,背后被人重重劈了一剑。这一下重楼可伤的不轻,他转过身去,想要还击,可刚刚袭击他的工布已跳开。
工布从豪曹尸体上拔出长剑,双手各持一剑,淡定的对重楼说:“看来你有点本事,不过,能逼我使出这看家本领的除了我师兄太阿外,你是第一个。”边说着,两只手腕轻抖,各挽出一个剑花,只是这两个剑花方向却是截然相反的。重楼看了也是一愣。此时工布已向他冲了过来。他左手一剑劈下,重楼赶忙举刀相迎。刀剑相交之时,工布右剑已横扫过去。重楼见状,迅速闪躲,肋下却还是不免中了中剑。
工布双剑配合无间,对重楼展开凌厉的攻势,而且他每次双手的招式都不同,令重楼防不胜防。重楼背上本已受伤,现在在工布凌厉狠辣的双剑压制下,更是逐渐落入下风。工布招招进逼,重楼则步步后退,而且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突然,他觉得背后撞上了什么东西,回头一看,竟是一根支撑宫殿的大柱子。见重楼已退无可退,工布得意的笑着,左手一剑刺出。
令工布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剑居然刺进了柱子里。原来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重楼竟将双腿盘在柱子上,用双腿攀上了柱子,此刻正头下脚上倒挂在柱子上。重楼居高临下,而工布又失了一剑,局面开始变得对重楼有利。重楼抓住机会,迅速反击,狂劈猛砍。工布一手去拔剑,一手则挺剑在头顶抵挡重楼的进攻。就在他快招架不住的时候,那剑却也被他拔出来了。再次双剑在手的工布又变得有恃无恐,他心想:“嘿嘿,此刻他不能移动闪避,我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当他下次出刀的时候,就是我杀他的时机。”
看到工布重新手持双剑,重楼似乎也不甚惊讶,他依旧急攻。“当”重楼的刀被工布的右剑挡住。“嘿,机会来了!”工布左剑迅速向上刺去,眼看就要刺到重楼身体,重楼却毫无惊恐的表情,反而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突然,重楼收敛笑容,赤眉紧簇。他凝聚真气,双手隐现白光,刀锋上则燃起熊熊的火焰。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重楼双手用力,刀依然被工布的剑阻挡着,但刀上的火焰却穿透隔在两人中间的剑,朝工布冲去。
“呼”刀光闪过,工布的身体被火焰刀气劈成两半,而他的剑却完好无损。工布的两只眼睁得又大又圆,似乎到死也不能相信刚才那一切。
重楼从柱子上下来,对着工布的尸体说:“你走运了。你是第一个死在我这招-----‘真炎斩’之下的人,应该可以瞑目了。”然后,转身缓缓朝杨王走去...
殿上的众人虽然大多不懂武功,但此刻却都认同一个事实:眼前这个杀了三大侍卫的刺客是个恐怖的人。
雷太师和二王子刚刚看到重楼被工布逼得步步后退时,还为他捏了一把汗,此刻见重楼终于解决了三大侍卫,方才安心。
殿上的卫兵自始至终一动未动。起初,是因为他们中有的效忠于二王子和雷太师,自然不会阻碍重楼;有的则是出于对三大侍卫的信任。但此刻,却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被重楼的气势所摄,不敢轻举妄动。
杨王先前看他们打斗还看得津津有味,觉得这比起一般的一对一的比剑似乎更为精彩。然而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个人是来杀自己的。看着重楼朝自己走来,他吓得瘫倒在地,慌慌张张的喊道:“护...护驾!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快来保护寡人?”
重楼慢慢的行走在大殿上,当走过雷太师面前时,雷太师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赶快动手。此时此刻重楼心里却想道:“哼,老贼,当我不知吗?你想等我杀了中间那胖子后,再杀我灭口,然后再将一切罪名推到我头上。我又岂会白白让你利用?”
眼见重楼已挥刀冲向了杨王,雷太师几乎要兴奋的跳起来。成功了...?!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重楼那一刀并没有看下去,他只是将刀架在杨王脖子上,喊道:“统统给我让开,谁敢拦我去路,我就杀了这胖子!”
收到惊吓的杨王哭喊着:“都听到没有,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敢快照这个...这个大侠说的做,给寡人退开!”
此时最难受的一个恐怕就是雷太师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殿上的卫兵有一半都听他指挥,他只要一声令下,受伤不轻的重楼和杨王便会血溅当场,但这样的话弑君的恶名他便背定了;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眼睁睁的看着重楼从自己面前安然撤退。他内心矛盾异常,最终还是没敢下令。
重楼挟持着杨王退到殿门口,此时闻讯赶来救驾的卫队已云集殿外。“跟这班杂碎说,让他们别挡道。”重楼命令杨王道。
“是是是....喂,你们这班杂碎听见了,大侠让你们别挡道,还不快滚!连寡人的话也不听了吗?都给我滚开!”杨王对挟持着自己的重楼服服贴贴,却对来救自己的卫队大呼小叫、滥施淫威。
毕竟王命不可违,卫队无奈,给重楼让出一条道路。当重楼挟持着杨王走过去后,卫队马上跟了上来,他们是决计不能让重楼逃掉的。重楼忽然左手一挥,前排的卫兵身上立刻燃起大火。卫兵们见状,顿时乱作一团。
“哼,凭你们这班杂碎也想来抓我?”趁着卫队混乱之机,重楼甩开了他们,挟持着杨王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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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重重追捕,不知逃了多久,重楼和杨王来到城外一座小山上。经过一晚上的搏斗与逃命,此时重楼已几乎精疲力尽。而杨王一路上不停的哭喊着“大侠饶命”,令重楼心烦不已。在这山上,重楼见已无追兵,且四下无人,就对杨王说:“你可以滚了。”杨王刚刚还在哭喊着讨饶,听到重楼此语,立刻止住了哭声,兴奋的问道:“真的?!”重楼不耐烦的说:“废话少说,在我改变主意之前马上滚,不然....”
还没等重楼说完,杨王就开始边后退边点头哈腰的说:“是是是....我滚我滚,立刻滚,马上滚,现在就滚...”退了几步,跟重楼拉开了一定距离后,就转过身来跌跌撞撞的跑下山去了....
见杨王已经走远,重楼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他轻轻闭上眼,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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