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回来,张瑶很是生气,说她为了他,进城都不进,他放了假却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了,小云只得说因公出差了,没来得及跟她说。
张瑶说,都放暑假了,还有什么事出差?到哪里出差?连个人影都不见,骗谁呢!小云懒得解释,便不理她,说多了便说她嗦。张瑶大怒,说:“你现在就嫌我嗦了?现在还没结婚,人家说的,正是热恋之中呢,你就嫌我嗦了,以后还会把我看在眼里吗?你那梅梅倒不嗦,你去找她呀?你干嘛找我呀!”
小云笑道:“你别焦急,她是没你嗦,我是想去找她。”
谁知张瑶却哭了起来,说:“我知道你本就嫌弃我,你爱的还是她,你对我是假情假意,虚与委蛇,若即若离,似是而非,惹火上身,无可奈何。”
小云笑道:“你倒是成语大师了,一用就是一串,是呀,我是惹火上身,无可奈何行了吧?”说得张瑶也扑哧笑了,接着又哭了起来,小云只得耐心劝慰。
第二天张瑶请了假,说是要跟小云回家,小云不想就带她回家,张瑶喊他去她家,喊了几次他都没答应,她主动提出去他家,却也不好拒绝。
到了向家庄,张瑶见风景极优美,凉风习习,欢喜得活蹦乱跳,到了家,母亲不在家,屋子黑暗窄小,小云倒有些不好意思。烧了杯茶喝,小云要出去找向妈妈,张瑶要跟了去,小云无奈,只得带了张瑶到田间地头去寻母亲,一路上乡亲们见他带了个美丽的女孩子,都纷纷观看,评头论足,又问这问那,小云虽是心烦,却也感到一种虚荣心的满足,只得一一回答。他心怕张瑶恼,谁知她却极为欢喜,仿佛十分荣光似的。小云倒放了心,便问人他妈在哪里干活,有人说在溪水湾挖土呢。小云带了张瑶往溪水湾走去,远远的却只听到农妇骂架声,张瑶听到那拖长了声的骂娘声,像唱歌似的一唱三叹,觉得十分有趣,小云却已经听出那骂人的正是母亲,不禁又羞又愧。
只听向妈妈骂道:“你这b打的b罩的,你三番五次的把界往我这边挖,占了那地用来埋你呵。”
只听另一人道:“你才是b打的b罩的,你死了没地埋,到时我给你一块就是了,靠这样一点一点的占便宜,埋得下你那尸身烂肉吗?”正是六婶的声音。
她两个一时好了,一时又吵了,好时整日粘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了,也不知编排哪一个,论哪一个的是非,小云平时最是看不惯,这时让张瑶看到母亲的丑态,大觉面上无光,幸好隔得尚远,张瑶未必看清了人,忙喊了她往回走。不多久向妈妈骂骂咧咧的回来了,只见她头发散乱,满身污泥,一只裤管高一只裤管低,一边往家里走,还一边回过来探出头骂:“你三天两头到我家吃饭吃茶,不要脸的东西,肿肚子爆肠子,吃了屙脓屙血,不得好死,你这断子绝孙的臭婊子哦,我操你老娘。”
小云不禁黑了脸,喝道:“吵死呀,不就是为了一点点土界吗?你种那么多干什么?没钱用不知道向我要吗?”向妈妈听到是儿子的声音,说:“不是那一点地的问题,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欺人太甚了,拿人当傻子呢!”
回过头来,见有个年轻姑娘坐在家里,顿时慌道:“死崽,来客了也不说一声。”忙笑着对张瑶说:“孩子你坐,我洗个澡就来。”张瑶答应着,她已经转身进屋洗澡去了。
向妈妈换了件干净的新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满面堆笑的走了出来,对张瑶热情的问这问那,又是泡茶又是递糖果。又问她的父母,张瑶说,爸爸在县政府工作,是副县长,妈妈在财政局上班。就她一个女儿。向妈妈大喜,说:“那你可真是千金了,我家小云,你别看他农民出身,可是他很有能耐的,从小我们就看他有出息,谁都让他三分,将来一定是干大事的,你虽然出身比他高贵,可是他配得上你的,真的配得上你,不信到时你看。”
张瑶只得含笑点头。小云却黑着脸大是不悦,说:“什么出身高贵?出身当官家庭就是高贵,那我们这些农民的子女就低贱了?出身只有贫富之别,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张瑶笑道:“我又没说我出身高贵,伯母说句话你就这么大的气,看来你在家里比我还娇。”
晚上吃饭,向妈妈又是杀鸡又杀鸭,饭菜搞得异常的丰盛。张瑶悄悄对小云说:“你妈妈把我当贵宾看待了。”
小云笑道:“你本来就是贵宾嘛。在农村,女子第一次到男方家那是新客,又喊娇客,那是比贵宾还贵的贵宾。看来我妈妈对你满意极了。”张瑶便只是笑。
正吃着饭,双青进来了,小云忙站起来,喊双青叔,又让座,叫他喝两杯。双青笑道:“有新客?这是喜事,好,我就喝两杯。”说着坐下了。
双青是个话夹子,喝了两杯酒后话更多,问这问那,因说:“小云,你什么时候结婚呀?你比梅梅还大着一岁,她都结婚了,你也该结婚了,都二十四五的人了,我们那时呀,杨杨都读小学了。终身大事,可不能耽误。梅梅也是不听话,叫她做酒,她硬是不肯,他不回来,我终究是没办法,不做就不做吧,可是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连酒都没做,那算什么结婚?”
小云听说梅梅已经结婚,心中一痛,强笑道:“她已经结婚了吗?就是过年时来的那个?”
双青极是得意,说:“可不是?那小子行,老子娘是大老板,自己却仍是好学,又有本事,是什么清华大学毕业,竟又自己创出一番事业来,结婚后也不让梅梅上班了,说是做什么全职老婆,我也听不懂他们那些新名词,梅梅这死女,先还不肯,有舒服不知享受,这不是生就劳累的骨头吗?人家父母倒好说歹说,倒好似求着她似的,她最后才同意。你说这是什么事!”
向妈妈说:“还是你命好啊,你看我们家天天,本也嫁得好,十里八乡的谁个不想,谁人不羡?可她左性来了,偏就要离婚,谁劝都不听,离就离了吧,可还不肯要钱,要财产,这岂不更加气人?唉,这只怪我这命,生就的穷苦之命呀。你倒好,狗子对你这么孝顺,梅梅又这么有出息,你还怕没老来福享?那些生儿子的谁个比得上你?”
双青抿了口酒,笑道:“是这话。不是我吹,这向家庄几十户人,他儿子生得再多,也未必比得上我两个女儿。现在梅梅也不用干活,却是用不完的钱。钞票是大把大把的寄来。亲家说了,她最大的任务,就是给他们家生儿子,看,有钱人家也想抱孙子,这日子过的!”
小云见他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嗯啊应和而已。
双青大醉而归,妻子巧娟见了,少不得数落一通,双青却手舞足蹈,突然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只得又给他清扫了。
明天起来,双青早忘记酒醉之事,他这段日子极得意,整天的在酒杯里欢喜,不管到谁家,碰到了就喝,谁要是上了自己家门,不管人愿不愿意,必拉了吃饭喝酒,每喝必醉。大醉小醉乃是常事,妻子也早已习惯了。见他起来,便叫他去放会牛再回来吃早饭。双青牵了牛来到白渡坡,把牛放在池塘边的柳树下吃草,他自己便割起草来,忽听得一阵“轰轰轰”的轰鸣声,好像飞机飞过的声音,又好像碾米时的马达叫声,不觉大奇,抬头望天,此时睛空万里,并没见飞机飞过,四下一望,却见那边的土坡上有几个人在那忙碌,他们手执旗子,手带袖标,也不知在干什么,双青心想,难道是架电线的人?但早就都接了电了,这时来架电线,也不像呀,于是走过去问,那些人见他过来,仍只是忙碌,并不理他,他又连问了几声,只见一个高高的瘦子站了起来,问他道:“你们村支书在家吗?”
双青见他长得仪表堂堂,好像一个知识分子,又好似一个干部的模样,不禁心生敬重,回答道:“村支书开会去了。”
那人又问:“那村主任在家吗?”
“村主任也一起开会去了。”
“那其他的村干部谁在家?”
双青想了一想,说:“好像都不在,支书、主任、会计都开会去了,其他的一个到莫名乡走人家去了,有两个到正阳办事去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找村干部有事吗?”
那人想了一想,说道:“村干部既然都不在,那就和你说吧,我姓刘,是一个工程师,老伯你贵姓?”边问边伸出手来与他握,双青畏畏缩缩的伸出手,有些受宠若惊,“我贵姓向,我们村都贵姓向,我们这就叫向家庄。”
“是吗?”那人郑重的打量了他几眼,说:“有件事,是件大事,你既然碰上了,也是你有缘,我就和你说了吧。”说到这里,顿了顿,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们是国家探测队的,刚刚我们探测了一下,这个地方埋着一个宝贝,不知这地的主人是谁?不通过主人,我们也不敢挖。”
双青听说有宝,心中一惊,忙说:“这是荒地,什么主人不主人的?我就可以作主,只是……”想说什么却不好意思开口。
那人望了一下四周,悄悄道:“是这样,如果你能做主,我们先把东西挖出来,看是个什么宝贝,到时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双青听说,便激动起来,大声说:“我作主了,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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