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局长退居二线了,郭晓燕当了局长。小云也提了副局长了。他刚搬了新房子,昨天才做的进伙酒,可谓双喜临门。他忽然有了春风得意的感觉,自己也感觉自己特别有精神,特别自信。
有了自己的房子,感觉上特别的舒心。晚上亲热能够放开,也感觉特别的舒畅,好像又过了一个蜜月。
但不久,生活中就又让人感到了不如意。首先是工作上的,别看当了副局长,表面上风光得很,但小云却分明感到同事们嫉妒与不屑的眼光。有一回他到财务室去有事,走到门口,门是关着的,里面传出几声妇人的笑声。好像还有一句话是:“吃软饭的。”也不知是说谁。但小云却已禁不住红了脸。财务室的人都是些妇人,惯爱论人长短,小云一时不好再进,便退回到自己办公室,心中莫名的气愤与羞愧,只觉得胸口憋得慌,恨不得就大喊大叫一通,却只是作声不得。与局长郭晓燕的关系也让小云很是尴尬。
现在是领导了,虽然怎么也找不到当官的感觉,但面对下属时,小云不得不摆出领导架子。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在下级面前人模狗样,在上级面前狗模人样。因为他明白,太随和太没架子的领导是让人看不起的,别人不会说你没架子,而是会说你没威信,没魄力。
其次是夫妻之间渐渐变得爱吵架了,一言不和就大骂起来,谁也不愿服输,谁也不让谁,就好像两个掐架的孩子。不知为什么,两人最近的火气都特别大,也许先前住在父母家,有气也不好发,都只好憋在心里,现在倒可以尽情的发泄在对方身上,反正夫妻吵架不记仇,床头吵了床尾和了。
谷江回来了。但是却很落魄。
谷江是一个人回来的,没有人陪同,没有保镖,没有秘书。脸上布满风尘,面上一副沧桑。让人想起李清照词“凄凄惨惨凄凄”句。
谷江到向家庄时,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天气很冷,天空乌云密布,风中飘着一丝半点的冷雨。刘玉凤没有出门,正坐在家里补一床被子。看到一个老头缩着脖子笼着手往家里进,忙喝住道:“闯什么闯?讨饭也不看地方。”
谷江笑道:“侄媳妇,是我。我是你叔。”
刘玉凤冷笑道:“叔?我哪有什么叫化子叔?”
谷江笑道:“我真的是你叔,我真的是谷江呀。”
刘玉凤细细的瞅了谷江良久,诧异道:“你不像我叔,倒像我爹。我叔在台湾,怎么到这里来了?何况他是大富翁,就是来那也是司机、秘书、保镖一大堆的人跟着,县里领导亲自陪着,风风光光的来,怎么会像你这样落拓?”
谷江叹息说:“一言难尽,你让我先进去,暖暖身子,给我煮碗热面条,然后我再详细告诉你。”
这时刘玉凤已经确信这老人确实就是谷江了,心中虽是惊疑不定,也不敢就怠慢了。忙把他让进来,先不烧茶做饭,急急的就去把公公谷成叫了来。两兄弟见面,又是一阵痛哭。谷江便向兄弟诉说原委。说是已经破产了,欠了一身的债,差点没急得跳楼,最后才想起到大陆来避难养老,路费还是几个要好的朋友凑的,可惜在车上又遭了扒,致使身无分文,好不容易才艰难到此。
谷江叹息说:“银钱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吧,以后就两老兄弟打伙,一起做事,一起吃饭,虽然艰难些,却也自在。”
刘玉凤正给叔叔下面,听说已经破产,变得穷困潦倒,身子便像已堕进冰窟似的冷了半截。听公公说话,也不煮面了,便说:“老不死的,你才有几分田几亩地?自己还饿着倒想养别人。你有本事自己种了自己吃,到死别让我们养别让我们派!”
谷江说:“玉凤,上回来我看你好性儿呀,怎么就变了?对你公公怎么说话呢?”
刘玉凤黑了脸,说:“嗬,你谁呢?是人不是人就来管我家闲事了?”
谷江也不禁黑了脸,说:“我是你叔,你若不孝,我就可以说你。”
刘玉凤冷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我叔?我从八八年嫁到江家来,就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叔,何况我听说我爹是有个兄弟,可那却是个大富翁,正在台湾享着清福呢,哪里又钻出个叫化子叔了?谁知道是不是来骗吃骗喝的?”
一句话只气得谷江作声不得。谷成也不敢说话,想着兄弟前回来的风光,现在却如此凄惶,儿媳的恶毒语言,平素自己早已经听习惯,这回对着兄弟说了,却好像都化作一支支毒箭,把自己射得浑身是洞。他叹了口气,慨叹人生的无常。
谷江找到天天家,天天正给女儿洗澡换衣。他一时也没认出这个落魄的爷爷,便问:“您找谁?”
谷江说:“我找复生,我是他爷爷。”
“什么?”天天吃了一惊,仔细一瞧,果然便是那富翁爷爷,怎么今天落魄如此?天天来不及问:“忙说,原来是爷爷您来了。复生他不在家,我是他媳妇,您快坐进来,外面天冷。”待谷江坐进来,又说:“爷爷您先坐着,天气冷了,我先给您重孙女穿衣服,可别感冒了。”说着,忙忙的服侍好英子,便端出一壶热茶来,“您先喝茶,只怕爷爷还没吃饭,我给您下碗面条。”也不待谷江答应,已经麻利的煮了上来。谷江吃着面条,心中竟忽然万分感动,差点老泪纵横。
天天又忙忙的打电话给复生,叫他回来。复生回来了,两口子就像对亲爷爷般,谷江又把破产的事说了。两口子忙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也别太伤心了,以后就在这里安度晚年,我们养您老。”
从此谷江果然在家住下了,两口子就像当初对七婆婆一样,尽心服侍。
小云与张瑶从向家庄回正阳,下车的时候,一个人在喊他:“小云,小云,向小云。”小云回头一看,原来是大专同学李艳芬。不禁也笑了,你怎么在这里?好久没见到你了。
“是呀,毕业以后就没再联系过,你现在怎么样?”
两人聊了一下别后情事,李艳芬说:“正好,你给我帮一个忙,我给我爹妈买了一台冰箱送去,正愁怎么把它扛上车去,正好你来帮我一下。”
于是小云帮忙帮她把冰箱抬上了车,然后告别,回头一看,张瑶已经走了。回到家,张瑶对小云不理不睬的,小云莫名其妙,说:“怎么了你?我什么事得罪你了,又不高兴?”
张瑶仍是不理,到厨房去洗一个苹果吃,小云跟着到厨房,张瑶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云忍气吞声的问:“到底怎么了?你不要这样不声不响的生闷气好不好?有什么事就说,我最受不得你这样了。”
张瑶道:“咦,是和我在说话吗?”
小云笑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不跟你说话,跟谁说话?”
“我以为你在和那美女说话呢。说得那么高兴,怎么就不说了?再与她去说呀,说一天一夜都可以,路上说不完还可以到她家里去继续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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