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听了,说:“你就为这生气?人家是我同学,难道叫我见了老同学,理都不理吗?”
张瑶鼻孔里哼了一声,冷笑说:“什么同学!只怕是看人家长得美吧。也不用人家叫,就撸着袖子去抬冰箱,看那殷勤劲,我还以为是下属见了上司,哈巴狗见了主人呢。”
小云听了大怒,说:“张瑶,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与她说话怎么了?我帮她抬冰箱怎么了?别说是同学,就是陌生人我与她说话又怎么了?哪条法律上规定了我不能和别人说话?至于抬冰箱,就是陌生人帮忙那也正常得很,这与她美不美没有关系。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我还为什么人?”
张瑶大声说:“那好呀,你现在就又跟她去说呀?上了车还要下车,你又给她去搬呀?”
“我就去怎么了?你也太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她不无理取闹,你跟她去!你呆在我家里干什么?”
“我呆在自己家里,你管得着吗?”
“你自己的家?你出了多少钱?这是我家出钱买的房子,关你什么事?”
小云一时气得说不出话,良久,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对,这是你的房子,我若再住在这里,也未免太不知廉耻了。”说着转身便出了门。心中又悲又愤,又为自己的无能懊恼、惭愧、自卑、灰心不已。天已经黑了,想到谢朝阳家去住一晚,走到他家楼下,却不见窗户上有灯,按门铃也无人应,打电话,却说回娘家去了。问他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小云忙挂了电话,一时不知何去何从,便在街上漫步,肚子饿起来,先去吃个盒饭吧,然后再去宾馆开间房算了。一掏口袋,心中不禁一惊,原来衣服搬冰箱时弄脏了,自己回去先换了件衣服,一时竟忘记拿钱包了,不愿意再回去,街上虽然仍是灯火辉煌,车流如炽,人来人往,小云忽然感到无比的孤独,此时已经是深冬,一阵风吹来,感觉寒意侵骨。
平素晚上常有人请吃饭唱歌,好不热闹,今晚却没有人打电话来,小云也不好主动去叫人请客。忽然他想起裤子口袋里好像还有几块钱,心中一阵惊喜,忙掏出来一看,还有8元钱,先去吃一顿吧,进了饭店,一时也不敢把钱用完,便只敢吃了一个炒粉,花了4元钱,漫漫冬夜怎么打发呢就到网吧去熬一晚吧,反正平时也没时间上网。
从家里出来,小云就在等待张瑶的电话,手机铃一响,都忍不住心中一颤,心里决定,今晚绝不接她的电话,绝不回家。可是每次都不是她打来的,心中又忍不住深深的失望和伤心。
张瑶终于来电话了,小云决然的挂了,张瑶一次又一次的拨打,小云干脆关了机,心中仍是气恨难平,张瑶的所作所为太胡搅蛮缠了,说的话太伤人心了。
简值就是神经病。小云恨恨的想。
话一出口张瑶就后悔了,但自尊心让她说不出认错的话。何况她心中的气仍然没有消。看他那热情劲,看他那有说有笑的样子,他什么时候对自己也这样了?她忽然觉得小云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自己,这让她痛苦不已,同时让自己变得神经过敏,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她知道自己说的话伤了小云的自尊心,可是当时就只图嘴巴痛快了,怎么伤人怎么说。过后想打电话给小云叫他回来,向他道歉,翻来覆去的犹豫了一夜,后来终于打给他,却不接,最后干脆是关机了,心中也是又悔又恨,没有小云抱着,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天没见小云回来,打电话仍是不接,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下午终于忍不住,到他办公室去找他。
小云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玩电脑,见张瑶进来,感到一种近乎变态般的自尊心的满足。张瑶笑道:“小云,你中午怎么不回家?到外面吃饭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好像没有夫妻吵架这回事。
“家?”小云冷笑了:“我有家吗?我的家在哪里?我的家在向家庄,我若回去可要坐一个小时的车。”
张瑶笑道:“还在生气呢?人家说夫妻吵架不记仇,床头吵架床尾合,你这人真小气,都隔了一夜了,这点小事还是念念不忘。”
“我小气?这是一点小事吗?士可杀不可侮,你侮辱了我,还说我小气?你知道我昨夜怎么过的吗?”他本来心怕张瑶知道自己昨夜的狼狈,努力维护着自己那点男人的自尊,这时也顾不得了,偏要把自己所受的苦加倍的告诉她,仿佛这样便更能显示自己的委屈,强调她的无情和自己的理直气壮。
张瑶也生气了:“你有完没完?还士可杀不可侮呢!我说你根本就不是士。你昨晚怎么过的那是你活该,谁叫你不回来的,打电话也不接,没见男人你这么小气的。”
“你给我滚,我不想和你在办公室里吵,再怎么说我还是副局长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我偏在你办公室吵,你副局长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想想你当这副局长是靠了谁。”
小云气得脸都绿了,伤心得没有力气再吵。便关了门出去,心中屈侮得想哭。一径走到街上,冷风吹来,竟似乎隐隐有泪痕,他没有理张瑶在后面的说话,咒骂也好,道歉也罢,都只听而不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真不应该结婚,这个婚姻是个错误的婚姻,必须把它结束。结婚之前怎么看不出张瑶竟这么粗俗呢?这么神经质,这么歇斯底里,这么自以为是。
两人冷战了几天,张瑶去找了小云几回,终于合好了,毕竟婚姻不是儿戏,终不能为了几句口角就离婚,合好了气也就消了。
这日天天和复生来了,带来几斤干蘑菇,张瑶说:“这蘑菇可别有毒,最近听说在人民医院都死了好几个人了。”
天天说:“没事,我若不是认识的蘑菇便都不要,都是认识的,知道没毒才敢吃。山上有种蘑菇,又大又白,不认识,我便都不敢要,人家刘玉凤竟也捡了,说是又大又多又漂亮,硬是舍不得不要,当天晚上煮了,到底不敢吃,却端了碗给谷成爷,谷成爷两口子见儿媳这从来没有的好,倒感动了好久,吃了竟也没事,谁知刘玉凤这梦婆还要说出来,让人哭笑不得。你姐夫还说要去骂人家,我也很气,但既然没事,你就说不了人,何必去管闲事,惹人讨厌?第二天路上碰到了,你姐夫心气高,竟不理人家,后来打雷,到底说了句:为人可得讲良心,不孝的人就是雷公也要打的。”
复生和天天回到家,谷江正帮着捡茶仔儿,英子放学还没有回来。谷江在复生家已经住了一年有余了,这晚吃了饭,便开始说话:“复生,天天,这一年以来,你们对我尽心尽力的服侍,我知道你奶奶确实享了一辈子的福了。我心里很高兴,我这一辈子没有再结过婚,靠着勤劳节俭,又没有家累负担,几十年来也积蓄了一点钱。这一年来是我过得最幸福的日子,本想就这样安度晚年了,但我在台湾几十年,还有一些事务未了,我明天打算回去了,等把事情都了结了就回来,我这次带的钱不多,只有十几万元,我这次先给你八万元,你自己去买台车,我还给你谷成爷爷两万,他那儿子媳妇虽然不孝,但你谷成爷爷两口子都是实诚人,他这辈子真正是苦,我给他们两万元,也免得老来凄苦。”
天天和复生都挽留,但他说去了马上又来。复生推辞不肯要钱,谷江说我无儿无女,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要,难不成我还带到棺材里去?
第二天谷江就回了台湾,复生果真提了台车子来,全村人都围着看稀罕,刘玉凤眼红得想流泪,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说道:“还是天天有眼光,有头脑,我若有她那么聪明,也许这车子就是我的了。”
天天听了,心中虽然气愤,却笑道:“是呀,所以人不能太短见了,不然,把个金子当石块,后悔可就太迟了。”
刘玉凤说:“你当时就知道他是试心思的?”
天天说,:“是呀,你怎么就看不出呢?”
“我真是蠢猪脑子,我真是瞎了眼了。”刘玉凤后悔不迭,想着一给就是好几万,自己流汗苦干一辈子也没这么多,将来还不知有多少呢,就这样与发财的机会失之交臂了,就这样自己把大把大把的钞票丢掉了,不禁心如刀绞,突然,她左右开弓的给自己连扇了好几个耳光,坐在当地嚎啕大哭起来。大家都幸灾乐祸的轰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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