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黑龙盘膝坐在池边，笑眯眯地开了口。
“我错了，你一点儿也不干巴巴，看上去还挺鲜嫩可口的！”
“……”清慧捺下尖叫怒骂的念头，勉力平静地咬牙道，“谢谢黑爷了，咱鲜嫩不鲜嫩，和您无关。”
虽说池水带有颜色，她也穿了样式保守的亵衣亵裤，但这么隐私的一幕被男子瞧去，清慧还是一阵不自在，盼着黑龙快点离去，也盼着他别注意自己的身体，偏偏此刻法力初平，气血还在翻滚，却没法施展遮蔽自身的小法术。也不知道是水汽氤氲还是别的什么，脸上烫得要命。
“好啦，别那么紧张嘛。”黑龙却不在意，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脸颊，“爷就是到你这来避避。你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避避？”很快明白了黑龙的意思，清慧异样地看了他几眼。只是避避，需要在人家沐浴的时候闯进来？
罢了罢了，和这鳞介之属计较什么？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更何况，这身体也没什么好看的，的确是不如清妍的美丽，也没有长成成年女子的妖娆。色欲境中不是也有谈论吗，切勿太过着意自身的皮肉。
“你和师姐的计划，大约是需时长久的大谋划吧？”她随意地把长发自头顶解下，也好多几分遮掩，嘴里问起了别的，也好分散一下黑龙的注意力，省得他盯着水面猛瞧，就算知道水面颜色能够遮掩几分，她也还是不自在的。
“嗯。”谈到和杨清妍的谋划，黑龙脸上的嬉笑之色渐渐退去，淡淡地应了一声，以手支颐，侧着头扯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庆典后马上就走。”清慧漫应着，想到庆典时的计划，转头看着他问，“庆典过后的事，你都有准备了吧？”
黑龙挑挑她被水汽蒸得白嫩嫩的下巴，清慧皱眉避开，他也不以为忤，又摆出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你放心，清妍那样的美人儿，我定会护得好好的，不会让她受一点伤的。”
“那就行啦。”这么一来一回间，因为黑龙的眼神始终还算规矩，只在清慧脸蛋肩颈一带打转，也因为清慧毕竟不解情事，也没有特别的不自在之感，气氛倒是渐趋自然，说了一些北海附近的闲话。清慧这才知道黑龙在人前都是以风流浪荡的筑基期修士身份出现，在眠京居住已有了几年，她猜黑龙是为了图谋北海之珠来的，但也不说破，毕竟这其中的因缘纠葛，清慧可没什么兴趣涉入，又说了一会话，她便问起了徐则。
“他自然也是进入筑基期了，”提到徐则，黑龙面上就闪现过一抹啼笑皆非的神色，想来当年的认主一事，还是让这个高阶妖兽有些介怀的。“现在在慧云斋内修炼功法。这几年估计都进入筑基期中期了，按人类的说法，他的进度太快，怕是根基不牢固，所以这几年好像也不在心法上下功夫了，一直在玩功法。”
“嗯。”清慧在心底盘算开了，这样的话，是到陈国之后先去慧云斋拜访呢，还是先去找云宝林。自己这筑基期初期的修为，可又够不上在徐则面前逞威风啦。“你在北海这么久，也没去找他吗？”
黑龙倒是没瞒她，撇嘴道，“他现在是修为未固，我现在也是修为未固。凑在一起那还不是找死？这鬼功法非得等到我进阶飞升才能解除，相见的日子有的是，不急于这一时。”
“不过，说起这个。”他突然话锋一转，“你这次前去陈国，总是要去找徐则耍耍的吧？”
清慧本来也有这个意思，但不知为何，被黑龙这么一问，她倒是有些不愿承认，嗫嚅了一会，想说不，又知道黑龙和徐则心意相通，万一这一声不被徐则听取，总为不美。黑龙观其神态，也多少揣摩到一些，笑眯眯地看了她一会，清慧越发脸红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么扭捏，低了头玩了一会儿头发，才道。
“去……怕是要去的。”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黑龙也没怎么打趣她，而是笑笑道，“既然如此，为我带个东西给小徐美人。”
他自怀中拿出一瓶丹药递给清慧，清慧闻了闻，虽说隔着塞子，也有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幽香和淡淡灵气，她随手收到储物袋里，借机要起身穿衣，却被黑龙阻住道。
“别动，我是要借你被水蒸出的气味来藏藏。”
清慧这才知晓黑龙不是随意滋扰，便又坐回水中，拿长发遮了胸前，才稍微安心，想起那瓶丹药闻着就不是凡品，心下倒是挺羡慕徐则，黑龙虽说嘴上没拿他当回事，但还是很看重这个主人的。
既然这样，那就先去慧云斋把丹药给徐则吧。她定了主意，心中不知为何，却有几分喜悦。拨弄了一下泉水，突然想起问，“你见多识广，又是北海土著。这里的泉水是难得的五行相克相济之物，可有一个源头吗？”
“哦？”黑龙也被她的问句惹来兴趣，伸手俯身来捞泉水，清慧面红似火，连忙避让开。“――你躲什么呀？爷要吃也不吃你――”
院门突然传来了一声娇笑，“不吃？那为什么我都把人打发走了这么久，你还不让我师妹起来呀，长虫？”
黑龙动作一凝，转头苦笑，“你就不能让我逗逗她么？”
“不行！欺负我随你，可不能欺负我小师妹。”杨清妍倚在门边笑意盈盈地道，她眼波流转，媚态横生，黑龙倒不由得看呆了去，突然身后水声响起，一股大力卷来，他差些没被带倒，却是清慧恼恨交加，狠狠搡了黑龙一把。
“快走！我要起来了！”她面红耳赤地嚷着，又掬起水往黑龙身上泼去，心下羞恼到了极处，恨不得活剥了这条大长虫，黑龙笑嘻嘻站起身逃往院外，经过杨清妍时顺手扭了扭她的脸蛋，杨清妍白他一眼，也不和他计较，反身关上院门，清慧连忙起身着衣，一边穿一边抱怨，“师姐，你也不提醒一声！”
“我怎知道他的躲避就是到你这儿来。”清妍摊摊手，笑道，“好啦，别计较，你还小呢，他也没看什么。不过日后也要小心一些，要是你早有察觉，那就不必如此狼狈啦。”
“是。”清慧心下郁闷，却只能乖乖地低头受教。若不是黄绢在识海里掀起的那阵波涛，她也不会察觉不了黑龙的接近。
看来，在修为长进之后，是时候找个契机开始研究一下黄绢了！
她余怒未消地决定，目光又飘向了锈黄色的滚烫池水。
水火相济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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