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嘴角起了一溜儿泡,守着卡里的十万巨款却连发泄一下的心思都没了。下午三点多马王总算给我发来条短信,说今晚有安排让我提前准备好,一切等他吩咐。我喜上眉梢,急忙开车去周记海鲜城,先交500定金订了间凭窗临海的小包间。叫服务员去酒窖调来两瓶十五年陈的剑南春预备着后,这才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把车停到了距区国土资源局500米外的沃尔玛超市楼前。想想毕业这几年都没添几件像样的行头,实在有点亏了自己。如今人是英雄钱是胆,是该犒赏一下三军将士了。正好赶上服装换季,难怪女人们那么爱逛街,jack&jones的皮衣才卖1258元,vale的正装衬衫打折到160,掏出卡来刷刷刷一并买下。
穿梭了几个来回,忽然发现休闲装有返古迹象,颇像我上学时的打扮。这些年我为生计所累、酒色劳形但身材保持完好,虽然皮肤有些下垂却依然曲线玲珑。hanest恤+viscap牛仔裤+bal-ance运动鞋拼凑起来,镜子里的文明立刻回到了十八岁。我心满意足兴致颇佳,看时间差不多了,大包小裹地下了楼,将一堆战利品扔进后备箱,这才打电话给马王,告诉他已经在周记海鲜定了位置。
马王大惊,说:“不是告诉你等我电话吗?今晚吃饭我安排,不用你操心。”我以为他还是拿搪,说:“这叫什么话,不是请咱表哥吗?谁安排不一样。”
马王说:“怪我没说清楚,你赶紧把包间退了把钱要回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正开会呢,回头你等电话吧!”说完就挂了。我愣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咋回事儿,只好飞车赶奔周记海鲜。
那个化着彩妆的服务员听明我的来意后,小脸立马沉下来。说:“因为您订的包间一直闲着影响了生意,酒也已经从窖里提出来,这属于您单方违约得扣一半订金,只能还您二百五。”
二百多块钱的事儿我倒不计较,细推起来我未必占什么理,可最近委屈受大了,小服务员也跟我来劲儿,我立刻咆哮而起说你骂谁呢?你大爷才二百五呢!
没几个回合小姑娘就变孟姜女了,长城虽然没哭倒,经理却哭来好几个,跟我好一顿赔不是,临了又给抹了五十退了我整三百。总算出了口恶气,时间也不能耽搁了,看那丫头梨花带雨的小样儿心里好一阵得意,随手扔了一百回去,说:“哥哥不差这几毛钱,留着给你买卫生巾吧。”
马王一个电话把我传到国土局后面的小巷里。这里死胡同一个,堪称脏乱差的反面教材。车进去根本调不过头,只好停在外面,跟马王踩着满地垃圾拐进一间小门脸儿。门口连个幌子都没有,里外两间屋摆了七八张折叠方桌,到处都油腻腻的,四壁烟熏火燎黑蒙蒙的一片。卖的是京都炸酱面和榨菜,连啤酒饮料都没有,唯一能喝的红星二锅头还是二两半装的,可就餐的偏偏多得吓人,坐着的站着的挤得满屋子都是。一个个还都衣着光鲜仪表堂堂,和这屋子极为不相称。
老半天才等到张空座,我木讷地坐下问马王,今晚儿就在这儿请咱表哥?马王不理我,只顾打他的电话。过了半天才有一个满面红光的胖子进来,看年纪最多三十四五,胖得如瓜溜圆,标准人民公仆的好身板儿。他坐在我对面笑嘻嘻地说:“你就是小文啊?”我连忙点头叫表哥。马王介绍说这是咱表哥马胜宇,国土局办公室主任,这是我大学时最好的哥们儿文明。
马表哥憨态可掬笑如弥勒,说:“老弟家在外地,我这当哥哥的也没啥招待的,薄酒素面算尽了地主之谊,老弟别嫌我寒酸。”我一时搞不懂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点头哈腰地赔着笑。
三个人要了三大碗炸酱面,一人一小瓶二锅头(俗称小二),就这么吃了起来。说了些无关痛痒的玩笑话,一句正经的没有。我不住地看马王,岂料这小子吃得满嘴流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我闷闷地用炸酱面下酒,满嘴涩涩的味道。正想跟马表哥说正事儿,岂料他拍着肚子站起要去结账。我只好抢着去结,心说要是这几块钱就能摆平事儿我可真碰上公仆了。可马王倒把我拦住,说表哥的一点心思你老抢啥?
这个神秘的面馆儿困扰我好久,直到后来有一次马王喝下一斤剑南春才说漏了嘴。那面馆的老板是省里某高干的女婿,故意把面馆儿设在区几大局的中心地带。各单位有定期指标的,完不成就秋后算账。那天我们的三碗面三瓶酒价值五百大元。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心里大骂贪官无道。
结了账出门,我把两人让到车里,顺坡下驴地说:“表哥款待完了兄弟也得表示一下,下一站咱去……”马王打断我说:“让往哪开你听着就行了,说好了今天我安排。”
车子七拐八拐地到了双井区的梦红楼ktv,开间包房要了箱青岛纯生外加一个大果盘儿。时候尚早来的客人不多,一百多头坐台小姐大多闲着,由服务生指引着一排一排的往屋进。
马氏兄弟从头到尾筛了个遍总算挑出两个精品中的极品,我则随手点了个穿水手服的二八佳人搂在怀里。和她聊了几句,得知她老家是黑龙江的,名叫雪雪,一听就是艺名。我顺便问了句,你这以前有个叫杨洋的吗?她说刚来不到半年不太了解。我转念一想,就算杨洋还在也不定取个什么冰冰、佳佳类的花名的障人耳目,问了也是白问。
房门紧闭音乐声响,马表哥终于撕下了公仆面具露出丑恶嘴脸,对身边的美女上下其手。看那阵势,好像囚禁神壶中的嗜血妖王终于冲破符咒逃亡出来,要把人家饮血食肉嚼骨吸髓一样。该小姐先是微笑,接着闪躲、推拒,最后竟然发出非人的声响,好似母鸡濒死前的哀鸣。
更可气的是,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百忙之中还不停骚扰我的雪雪。问人家胸是不是假的,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问完了还非要检验检验。吓得这丫头一个劲儿地往我身后躲,我好一阵厌恶。只想一顿嘴巴过去把他那胖脸再抽胖一个重量级,可惜除暴安良之事从来都是说书人胡诌的。我只好先摸出二百元悄悄塞在雪雪手里,让她也一并过去陪着。
如此一来,马表哥左右逢迎,一时间娇呼连连大唱呻吟语。马王那边也不甘示弱,和姑娘划拳摇骰子,玩了起来。我懒得看他们的表演,在控制台前点了一大堆自己喜欢的歌,一首一首往下唱,仿佛他们恣意淫乐的助兴歌姬。
后来唱累了就静静躲在一旁喝闷酒,一箱酒很快告罄只好又要一箱。马王借着酒兴忽然喊道:“表哥,今儿个这么高兴杀只鸡咋样?”马表哥立刻叫好,然后指着穿水手服的雪雪说:“就你了,快去安排。”那丫头顿时吓得浑身栗抖,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杀鸡的内涵与外延,还以为是马杀鸡,就打圆场说表哥想按摩咱一会儿有安排,这儿也折腾不开啊。
马表哥哈哈大笑,说老弟你别露怯了,罚酒,说完一整瓶酒砸过来让我吹。这可是赶鸭子上架了,我喝酒多年最怕的就是吹瓶,用不了半瓶下去肯定井喷。可是这当口哪敢嘣出半个说不字?我急中生智把桌上盛水果的大瓷盘抄了起来,将酒倒满再一口气喝下才算了事。
杀鸡的事儿还没完,任凭雪雪怎么求饶也不行,最后赌气要往外走。马王忽然像受了多大侮辱一般,几步过去挡在门口,阴森森地说:“你要真走我不拦着,但我敢保证只要你出了门儿这辈子别想再在这儿混了。”这话说得仿佛洪兴大飞哥魂灵附体,吓的雪雪小脸儿发白,眼神带着求助看向我。
其实这又是在将我的军呢,我只好接过话碴把雪雪叫到一旁,苦口婆心地说:“你出来做无非是为了赚钱,杀鸡咋回事我是不懂,但只要你说个数,哥哥我绝不还价。今天这俩人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我知道,真闹大了别说是你,叫你老板出来也得受着。”
几句话敲山震虎果然奏效,雪雪扁着小嘴儿差点哭出来。我不再理她,喊过服务生去安排。不大会儿工夫,服务生居然真的提了只捆住翅爪的芦花大公鸡和一张托盘儿进来。盘子上摆着把牛耳尖刀和一身浴袍,他把东西放在桌上就出去了。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杀鸡的意思就是——杀鸡!,老子属猴你却要杀鸡,摆明了是给我脸子看呢。
马表哥兴致高涨,喝的舌头也大了,说:“我媳妇就是属鸡的,这鸡是非杀不可。”我心说去你妈的狗屁逻辑,你媳妇要是属虎的我还得给你找个武松去?
雪雪美目含泪楚楚可怜地拿起刀,把那只比她更可怜的鸡拎了起来。她闭着眼睛一刀捅过去,噗地血光迸现。当啷一声尖刀落地,鸡头向后垂了下去,身子却拼命地挣扎着,鲜血淋淋溅得雪雪裙子上丝袜上斑斑点点,宛如梅花。马表哥哈哈大笑连声喝彩,说把衣服换下来我买了,说着伸手掏钱包,可老半天也没见他摸出个硬币来。
我连忙说我来我来,掏了一千块钱塞在雪雪乳沟里,示意她快点儿。雪雪把半死不活的鸡扔掉,昂着头看也不敢看,将上衣脱下来,急忙披上浴袍就哭着跑出去了。马表哥如获至宝地捡起血衣又亲又闻,马王在一旁煽风点火。听那意思还要拍下照片发布到网上,署名某年某月某日某某ktv某小姐为我杀鸡助兴,真他妈够变态。
阅读北京诱惑前传-谁脏了我的灵魂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