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边与他周旋，边对后面高声道。“放炮！”

不久，远处又传来滚滚烟尘，喊杀声响彻天际。

顿时，敌军军营变得慌乱起来。

“镇国公主，你……”他纵声咆哮。

“我早已料到你们会如此，故在此张开大口袋等着呢？”我已感觉到手肘处传来了挫伤的剧痛。

于是，他开始分神，开始心神不宁，开始害怕，战场最忌如此。所以，我瞅了个空子，虚晃一枪，将他斩于马下。登时，敌方更加混乱。于是，我手一挥。数万之众，随我冲进了敌营。

这一仗与我所预计那样，转眼前，血流成河，随处是可见的人头，或是被战马踏成的模糊血肉。如果回头，你还可以感觉那些尸首似乎还在微微动弹。

刀光凄然空旋。而我不想再看，因为也许我曾对人头落地这种事情，已经看得太多了。

忽然，我觉得后颈一热。我伸手摸去，竟然粘粘的一片鲜血。我骤然回头，看见一直保护着我的那位将士的头颅在脖子上突然歪了，而后直坠下去。一道血红的人影鞭策战马腾空跃起。他掠过那将士的民主尸身的时候，长枪横扫，将这位身经百战的武士扫下马背。那马对着尸首毫不留情地踏了下去，腥浓的血再次从无头的脖腔中喷涌了出来。

“保护皇后！”其他人还来不及喊完，那战枪已经距离我不到两尺远。

我连忙举枪去抵挡，但只能保护我的性命无碍，而我的手臂却不得不挨这一刀。当我正咬着牙准备举枪刺向他时，突然他身子向后一倒。再一看，原来华宇射来的冷箭直中他的心胸。

那钻心的疼痛几乎令我无法立于马上，但作为主帅，不能随便下马，否则会影响军士作战的士气。何况此刻是我军斗势最猛之际，于是，我只有咬牙硬撑着。

中午时分，战事结束。双方损失惨重，但我军还是胜了，俘获了不少战俘。

微凉的风吹过这原野，带着浓重的灼烧气味。我疲惫地骑在马上。放眼望去，无处不是尸首，互相重叠起来。血被干燥的地面吸干了，大地满是鲜红。

旗杆从一名敌军的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半跪在那里，面朝南方，头颅深深地垂下，有如祈祷。

战场的正中央，一支长达两丈的百越铁甲枪被深深地插进土里，直指天空的枪头上，挑着一颗人头，像是一种古老的血腥图腾。血沿着枪杆漓了下去，染得一片褐红。人头还在瞪着眼睛，仿佛是低眼俯视这片残酷的沙场，脑后一把长发在风中幽幽起落。

经过的时候，我想抬起胳膊挡在头顶，因为觉得还有鲜血会从那颗人头滴落，令我不由自主地想遮挡。但这一遮挡，让我浑身一僵。

“皇后！”

“皇后娘娘！”

我感觉到了这些叫喊声，但我也清楚我已经堕落在马上。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娘娘！”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地清醒过来了。这时，我发现我就躺在宁安宫的床上，床边有很多人，除了文武大臣外，还有皇太后，还有……

一切恍如昨天。

面对他们，我变得异常冷漠。因为我不想再说什么，只想静静地呆着，不愿动掸。

也就在这时，一个侍者慌慌张张地跑进这里，在向皇太后禀告：“大事……不好，丽妃劫持了……小皇子。”

“什么……”所有的人都就惊呆了。

“什么？”我也惊呆了。我可以不顾这里的一切，但我不能不顾我的孩子。于是，我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又站了起来。随手披上侍女捧来的衣裳，直往丽妃的储秀宫奔去。

“娘娘，娘娘，皇后娘娘……”那些人在后面跟着，可我已经不想再理睬他们，是发疯了一样，要去救我的孩子。

因为，他是我这世间唯一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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