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女还没点菜,韦小宝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声叫道:“小二,快来招呼客人。”
大堂上本是气氛凝重,此时韦小宝一大叫,两边数人都回过头来冷瞪着他们这桌。阿紫见了,下巴一扬,轻哼一声。张无为觉得好笑,对阿紫道:“下次这种时候应该做这个手势。”说着右手只伸直食指和拇指,向下比划了一下。
阿紫和韦小宝立刻履行徒弟本份,有样学样,狠狠地冲着众人“鄙视”了一下。
阿紫又冲着柜台嚷道:“小二,小二!快来上菜,饿死本姑娘了。”
小二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上前,轻声道:“客官,这种要命的时候二位怎么还敢进来?他们不让人出去,否则小的早就跑了。现下二位也出不去了。”
韦小宝笑道:“我们是来住店,自然不出去。你们要做生意,自然也不出去。有什么打紧?”
阿紫不愿韦小宝跟那小二胡搅蛮缠,道:“小二,上几道新鲜小菜。”
那小二苦着脸道:“这位姑娘,厨子都躲到楼上房里去了,这时吓得刀也提不动,谁还敢做菜啊。”
阿紫笑道:“小二哥,你却是好胆色,倒还留在此处。”
小二叹口气答道:“这店子乃是小的姑丈所开,他老人家委实放心不下,我也只得跟着。”
韦小宝道:“那有没有现成的饮食,随便捡些上来便好。”
小二道:“客官少等,厨房中倒是有熟的牛肉。”说着转身贴着墙闪进后堂去了,只是双腿发软,绊在门槛上险些跌倒,引得阿紫又是一阵娇笑。
那堂中众人也不来理会他们四人了。只听得东面一个小头目模样的汉子道:“你们飞虎寨实在欺人太甚,此事绝不能善了,你们倒是划下道来。”
西边坐在众人中间一个精瘦老者喝道:“哼,你们天云帮虽大,却也该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飞虎寨不是好欺负的。”
张无为和木婉清听到“天云帮”三字,都是心中一震。向那天云帮众人望去,依稀有几人是见过的,不过那几人精神都集中在对手身上,张无为也改了装束,才一时没认出来。
听了几句,张无为便明白这两边是飞虎寨先找的茬,欲劫天云帮货物,后来反被天云帮伤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寨主的小儿子,飞虎寨气不过,不敢找上天云帮总舵去,就砸了他们的一处产业。张无为觉得好笑,这情景倒不像什么武侠片的场面,反而似乎是古装版的古惑仔系列。阿紫在一旁对张无为耳语道:“师父大哥,你猜他们会不会动手?”
张无为心道:“天云帮有老子的产业,可是老子罩着的,先看他们打,万一天云帮不敌,老子再插手不迟。”微微摇头,道:“便是动手,也不过是街头流氓般的厮打。阿紫,先不要多事,看了再说。”
阿紫“哦”了一声,不再多言。过了一会,小二端来两大盘牛肉,一壶老酒,十几个馒头。张无为回忆起书中阿紫曾用毒戏弄店小二的情形,不由看了阿紫一眼,却见她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心中松了口气。但还有些不放心,说道:“阿紫,为兄对你有个要求。”
阿紫楞了一记,笑道:“师父大哥尽管说,阿紫定会答应。”数日来阿紫对张无为的了解又深了一些,知道他不喜为难别人,所以答应得倒是十分爽快。
张无为正容道:“阿紫,出来之前我嘱咐过你别要胡乱伤人命。现在再加一条,那些星宿派毒辣手段你也不要再使了。其中那些毒药,非到性命攸关之时,切莫再用。”张无为只是觉得阿紫平时不将人命当事,所以才约束于她,倒不会迂腐到让她真正需要时也不可用毒。
阿紫听了,点头答道:“既是师父大哥说的,小妹徒弟自当遵从。等我武功和师父大哥差不多时,自不必用那些手段啦。”
张无为又道:“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平时行事也不能太过狠辣,得饶人处且饶人。”
阿紫笑道:“师父大哥你又来骗我,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那老子《道德经》上写得明明白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张无为闻言一楞,想不到这丫头跟在星宿老怪身边还能读几本书,倒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正这时,忽然脑后风声起。张无为此时的灵觉已极为敏锐,也不向后看,便知道出飞来的是一只酒碗。左手挥袖一扬,真气扫去,那碗被弹到墙角。回头看去,大堂中两路人马已是一言不和,打了起来,一时间酒盏桌椅横飞。张无为不由皱眉,正想将两边都赶出店外。
突然间一道青影在这时闪入店中,在堂中左右穿梭,只听得一阵惊呼之声,原本战作一团的众人,竟全摔倒在地,又分为东西两边。众人哪里反应得过来,只觉眼前一花便被一股大力推开,身不由已,坐倒在地,待站起才发觉自己并未受伤。再看堂中,站着一位神丰俊朗,身着青衣之人。
韦小宝爱看热闹,正见众人打得过瘾时,却见这青衣人入来,双掌翻飞,瞬息间便将众人分开,不由心中喝采,一边向张无为道:“师父,这人的武功好厉害啊,一出手便制住了这许多人。”说到这,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不过比起师父来嘛好像还差那么一点。”
张无为听他这么说,不由微微一笑,道:“你小子不用来恭维我。若论招式,我怕还不如这位仁兄。”他见那人出手姿势舒展优雅,一派大家风范,倒也有些佩服。
阿紫闻言问道:“那师父大哥若与此人对敌,是胜是负?”
张无为并未回答,只是在想,这人武功江湖上不多见,会是谁?难道是慕容复?
只听东边天云帮的汉子喝道:“阁下何人?报上名号。”声音虽然响亮,却知那青衣人武功远胜与己,心下却是暗暗害怕。
西边飞虎寨的那个老者也道:“阁下到底何方神圣,莫不是来助天云帮的?”这老者并不认识青衣之人,也不记得自己曾请过帮手,自然以为是对面的援兵。心中暗道今日恐怕要吃大亏。
那青衣男子还未答话,外面却传来一阵怪声怪气的笑声:“哈哈哈,非也非也,天云帮怎请得起我家公子爷。”
张无为一听那“非也非也”四字自然知道是谁了,皱眉道:“果然是慕容复。”
木婉清内力有成,甚是耳尖,听得张无为喃喃自语,问道:“大哥,难道是江湖上盛传的‘南慕容’?”
那青衣人在大堂上向四周抱了抱拳,道:“在下姑苏慕容复。只因见得各位刀兵相向,方才出手阻止,得罪之处,诸位莫怪。”
说话间,门口又进来五人,不用说,定是那慕容家的四大家将了,边上还有一极美貌黄衣少女。那少女身穿淡黄色纱衫,肌肤若雪,眉目清秀,端庄中还透着一股稚气,比木婉清还美上三分。张无为心中大为感叹:“这王语嫣果然不是盖的,难怪段誉那小子会神魂颠倒。”
不过张无为来自后世,化妆整容水平高超,各种媒体又极度发达,见过的美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面前的王语嫣虽美,倒还不至于让他失态。韦小宝却不同了,大张着嘴,一双小眼睛瞪得贼溜圆,再也离不开那张脸,口角已有不明液体留下。阿紫见他丑态,伸过手去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韦小宝“阿呦”大叫一声,才回神来。袖子抹了下嘴角,忍不住又回头偷偷看去。
只听那慕容复道:“不知诸位有何矛盾,竟要大打出手。万事以和为贵,在下便做一下和事佬,还请各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凡事自有解决之法。”
张无为知道他惯会收买人心,心中冷笑。
众人一听,来人竟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南慕容,哪里还有竞争之心。天云帮小头目当机立断,抱拳道:“既是慕容公子插手此事,我天云帮怎么也要给个面子,今日就罢手。”说着一挥手,其余帮众都回原位将桌椅扶起,纷纷坐好。另一边的老者对慕容复道了声谢。见天云帮未散,若是先行离开,那岂不是示弱了,只得也回原坐。
他们一行人坐定,慕容复正欲问清双方械斗原由,从而居中调解,然后好好笼络一番。却听墙角传来一个声音:“什么嘛,才刚动手就被人搅和了,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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