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言茜之后，林世洪没有急于离开家庭，他想借此机会同两个女儿说说话，增进一下父女之间的友谊和感情。看得出来，两个女儿现在对他是越来越漠然了，见面时连话都不愿意说。他不知道这种陌生感是如何产生的，到目前竟使父女之间在表面上和心灵上产生了这么明显的影响。他刚从狱中回来时，她们还不至于如此呢，她们曾经多少次在吃饭时有说有笑地为他征婚出谋划策呢。而现在呢，他已有三个月没和她们见面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们没给他打一个传呼，没去他的餐馆一次，见了面也没问一句他相关的情况。这不能不使他纳闷。

他回忆了一下这几个月来的情况，并对自己的言行进行了反思，希望能够找出一个合适的话题与女儿们在一起谈一谈。他一想到邵冰洁给他说过的那番话，他的心里就有一种怀疑和担忧，也因此有了说话的动机。但转念又一想，他认为自己的女儿未必会做那种叫人难以置信的蠢事。玉娟虽然在读初三，但她绝然不会像邵冰洁和她的同学那样放任自流，寻欢作乐。她是一位性格既不开朗也不内向的姑娘，学习成绩比较优秀，每天放学都按时回来，很少单独外出，也没见到她把异性朋友领回家中。林世洪对女儿的行为应该是放心的。但作为父亲，他认为关心女儿的思想和学习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对她提出善意的忠告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样想定之后，他就走进玉娟的房间。她正伏案做作业。他坐在床上，待女儿做完一道题后扭过头来看他时，他笑着说：“阿娟，元旦快到了，你们放几天假呢？”

“学校还没通知。”

“放假期间你们学校有什么活动吗？”

“所有活动都会在元旦之前搞完，放假期间学校很少有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活动了。”

“现在学习任务重不重？压力大不大？”

“学习任务每天都相当重。至于压力，要看每个人的感受了，有人觉得压力很大，有人觉得没什么压力。”

“你呢？”他问。

“我感觉上一般般啦。”

“平时你们班上都有些什么活动？”

“有演讲比赛、作文比赛、特长表演、外出参观、文艺晚会等等。差不多每月都有一次不同的活动。”

“你们举办过舞会吗？”

“很少举办。”

“你都会跳什么舞呢？”他微笑着问。

“什么舞都不会。”玉娟答。

“你经常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吗？”

“没有。”

“你们班有同学去舞厅吗？”

“不知道。”

在玉娟回答完之后，林世洪觉得这个问题这样问不合适，这样问很难了解到实际情况。如果问“你的同学经常去哪些舞厅”可能会更好一点儿。于是下面这个问题他就变换了方式：“你认为谈恋爱会不会影响学习呢？”

“肯定会。”

“你怎么知道肯定会呢？”林世洪对自己的提问很满意。

“我们班就有一个同学学习比我好，自从她谈恋爱之后学习成绩就不行了，而且经常迟到，老师以前经常表扬她，现在经常批评她。”

“你们班有多少人谈恋爱呢？”

“不知道。”

“你估计会有多少？”

“有些人经常在一块，关系很好，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在谈恋爱，所以很难估计。”

林世洪在这个问题上还想再问些什么，但考虑到再问下去就很露骨了，那样可能会对女儿产生相反的效果，所以就把话题转到其他方面去了。他问了女儿现在共有几门功课，她对每门功课的热爱程度以及她的爱好、兴趣之类的小问题。玉娟由于有习题要做，所以她一边做题一边回答，有时连头也不抬。只有当林世洪问到她在学习和生活上有哪些要求，在什么地方需要他帮忙时，玉娟才又扭过头来提出了她的要求。她想要一台电脑，联想牌多媒体的。她说她的好多同学家里都有电脑，他们在电脑上学到好多知识，能力提高得很快。林世洪听完之后马上就答应了，并且说元旦那天作为新年礼物送给她。听完此话，玉娟的脸上才露出笑容。

上面的问话是枯燥无味的。相信大家也不会期望林世洪能问出什么机智或妙趣横生的问题。不过，通过这些问话，他总算对女儿关心了一回，而且从她的回答中，他多多少少消除了自己的疑虑。

这时，他的传呼响了。他一看就知道是邵冰洁呼的。他给她回了电话，说了几句，又走进玉如的房间，和她聊起了家庭中无关痛痒的事情。玉如是一位既贤惠又达理的品德良好的姑娘，她对父亲一向孝敬有加，可是自她看到父亲那可耻的一幕后，她对他产生了反感。他们仅仅谈了几句话，林世洪就走了。

这个夜晚，他无疑又是搂着邵冰洁通宵达旦。他一方面担心自己的女儿行为不轨，一方面又搂着和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女学生逍遥自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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