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流下来,冲散了脸上的煤灰,被他们认出来,就完了。
那个时候国民政府不要我们了,满天的神仙不要我们了,全世界都把我们抛弃了的时候,只有拉贝先生和国际委员会的人还要我们,救我们,拉贝先生好几次不得不把日本兵从姑娘身上拉下来……每次拉贝先生都带着他的袖章,就是和你身上一样的那个袖章,说,他是社会工人党,这是他家的院子,日本兵怎么爬进来,就得怎么爬出去……我知道你是德国人,我也知道你们现在和日本是盟国,可是那段靠那个袖章救命的日子太长了,我实在是记得太清楚了,刻在骨子里了,一到有了危险的时候,就……”
听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收起了二郎腿。听到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走上去,解开女孩身上的绳子,把她抱在怀里,说:“好了,过去了。”
我也说不清我究竟只是想卖女孩个好,还是真的情不自禁。我只知道女孩毫不犹豫伸出纤细的胳膊紧紧抱在我身上,好像我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想现在我提什么要求她都是愿意的。
这就够了。
梦乡
德国军官招呼他的褐色头发的副官,给我带来了很丰盛的实物和水。我看着那漂亮的覆盆子派,松软的白面包和一盘豆子炖香肠,口水在心里流,就是不敢下嘴。德国军官看见我的样子大概也觉得可笑,优雅地拿起刀叉,切了一块香肠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把刀叉擦净,再次递在我手里,笑着说:“没有下毒。虽然是有那么一些人喜欢做一些奇怪的实验,但是我没有那样的爱好;即便要做实验,我也不会浪费食物来下毒,在这样的战争年代,浪费食物是最大的罪过。”
我点点头,低头去吃,不敢去看他的脸。
他太英俊了。
那样分明的轮廓,英挺的眉毛,优雅的嘴唇,刚毅的下巴,更别提那双海蓝色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不是我可以肖想的。
食物美味到让人想流泪,香肠非常实在,有大块的肉在里面。我有多久没吃到肉了?上次在后厨偷吃,被老板娘发现打了一顿,到现在好像足足有两个月了吧?白面包很松软,有股奶香味。覆盆子派,酸甜的,我小心舔着嘴边的糖霜,真是好久好久没尝到过这个味道了,我都快要忘记“甜”是什么样的了。
吃完这一餐,我就想,哪怕这是断头饭,我也心满意足了。
“吃完了?”德国军官笑着问我。
我点点头。
“哦,真是抱歉,”他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查看我胳膊上被绳子勒出来的红印,“我忘了交待那个傻大个让他轻一点……对,傻大个就是我的副官西尔维,这家伙总是粗手粗脚。”
很快他就找来了棉签,沾着药水给我擦伤口,动作极其轻柔,还时不时对我展现出十分温柔的笑容,问我:“弄疼你了吗?”
我坚定地摇头。
只是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已。
在南京的时候,一个被轮暴的女孩子就被绑着,绑在椅子上,因为咬了日本人的耳朵,被刺刀扎死……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冷了,可是双手还是向上蜷起,那么用力,以至于绳子深深嵌进肉里,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来,顺着雪白的大腿流下来……
看,我的伤多轻。
关键在于,和我不一样,那个女孩子再也没有可能好起来了。
“所以说秦小姐对我的包扎技术还算满意?”
“啊?”我被他叫回神,看着涂满紫药水的胳膊,连连点头。
“我们在法国的时候,军医有的时候不太够,我给战友取过弹片,包扎过枪伤——能顶半个医生。”
“您很有才华。”
“谢谢。冒昧地问一句,我可以知道您的年龄吗,小姐?您在教会学校学习了多长时间?都学些什么呢?圣经?我还真好奇那些美国人给你们开设了些什么课程。”
我说:“我今年19岁,7岁起读书到16岁;我们学习英文、音乐、宗教和代数。”
“啊,听起来还真不错。您会演奏乐器吗?钢琴?小提琴?”
“学校条件有限,我们一般都是在一起大合唱。”
“哦那没什么的。你的英文这么好,在学校里面的成绩不错吧?老师很喜欢你?”
我低下头:“家里穷,都是约翰逊小姐接济我,本来她还想资助我上大学,结果打仗了。”
“真遗憾。”
我摇摇头:“我还活着,还有机会把遗憾的事情变得不遗憾,可是更多的人已经死了,没有机会了。”
他说:“您的乐观让人印象深刻。”
他的嗓音太好听,温柔得像一阵风。我笑笑,不愿意多谈。
他非常有眼色,立刻表示要让我休息,揽着我的肩膀带着我走到一张大床面前,说:“条件不算很好,但是我相信应该不会影响您的睡眠,您有没有开灯睡的习惯?还是需要睡前喝一杯牛奶?”
我摇摇头,笑道:“斯坦因先生,我是从难民营里面出来的人,您对我已经够优待了。”
“叫我鲍曼。”他夸张地挑起好看的眉毛。“斯坦因先生,我看起来很老么?我只比您大三岁,秦小姐,我以帝国的荣誉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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