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受教,美人!”
她也笑了,抱着我的脖子说:“总不能都像昨天那样胡闹,我们还要过日子呢。先找个房子住,可能还是要卖点东西才行,然后找个工作,等都稳定下来了,我还想去把两个孩子找回来呢。”
是啊,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过既然我们在一起,那就做什么都是开心的。多少困难,都可以一起面对。
工作
我找到了一个老贵妇,谢天谢地她还活着,她一直特别想要我妈妈那条镶满钻石的项链。我问她可以出多少钱,她说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只能给一万马克。我说,如果是这个价格,我还不如不卖,把它留给我的妻子,然后再留给我儿子,让他送给他的妻子。贵妇人纠结再三,生怕我不卖或者转卖他人,咬着牙说,两万马克,不能再多了。我说,好吧,我再去霍夫曼太太那里问问,如果她开价比你低,我就两万马克卖给你。结果她在我一只脚踏出门口的时候叫住了我,说:“两万五千马克,你要当场把它交给我!”
最终两万五千马克成交,竟然是现金交易,拿着沉甸甸一大摞的钱,我和南悄悄离开了她的府邸。南崇拜地看着我,说:“亲爱的,你真厉害!那么大一栋房子,我才抵押到三万五千马克……”
我说:“他们欺负你是外国人,管家又老了,不中用。没关系,现在有我,一切我都会为你扛起来。”
我们没有用这两万五千马克买房子,也没有存进银行。我们租了一间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并一间起居室的小公寓,和管家搬了进去。第二天我就出去找工作了,南也想出去找一份工作,我说:“让我养你吧,亲爱的,你为我做得太多了。”
我试了好几份工,银行办事员,宾馆经理,酒吧钢琴师,还有音乐教师。对我的形象和语言能力表示了赞许之后,那些老板基本上都在打开我的履历表之后说话磕巴了起来。他们不敢雇用一个曾经的党卫军上校,谁知道会有什么人因此来找他们的麻烦呢?
到大学里试图找一份工作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我刚刚被校长委婉拒绝求职的意向,就在校园门口遭遇了抗议的人群,那些那样年轻的脸上都是愤怒,抗议党卫军踏足校园。
校园门口水泄不通,我忽然意识到我再也不能掏出枪为自己开路了,没有了武力我是那么单薄无力,就连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让那个为我穿越万水千山为我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照顾我爱护我的女人过上舒适的生活都做不到,能做的仅仅是变卖父母留给我的一切,房子,项链……我站在门口,满心迷茫。我十几岁就参加了希特勒青年团,我的人生好像除了战斗就是牢狱之灾,在这个终于和平却满目疮痍的柏林,我显得那么多余。当初我曾经来到这校园,指挥部下逮捕犹太学生。现而今我所做的一切都得到了报应。最后校长不得不出来大声宣布他并没有雇佣我,并且号召师生不要在这里影响交通,要回到正常的学习生活中去,人群才渐渐走散。回家的路显得那么长,我真的不知道回去之后我能和南怎么说,难道我能告诉她,因为我曾经是党卫军,所以现在,在柏林,找一份工作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么?
我死死盯着路边商店里的橱窗,希望在这个时候有奇迹出现,路边忽然有一张招工广告什么的,哪怕是装卸工卖苦力,现在我也愿意去做。可是没有。出狱的那一天我就失业了。
我知道现在还早,站在门口,犹豫了又犹豫,总觉得那扇门有千斤重。我曾夸下海口要为她扛起一切,而现在我拿什么来兑现我的诺言呢?
我还在犹豫,门忽然开了。南扑进我的怀里,捧起我的脸细细看,哭着说:“兰茨,不要出去工作了好不好?你离开这段时间,我在这里胡思乱想,生怕你有个好歹,人都快疯了。”
磨难又何曾只是降临在我身上呢?南的心里一样有着巨大的疮口。她离开我太久了,她怕了。
又或者她只是知道我工作必然不顺,用这个聪明的法子来不着痕迹地安慰我。但是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她是真的害怕我一去不返。我说:“好,我不出去,我在家陪着你。”
我们流着泪辗转回房间,褪去文明的外皮,两具身体急切地交织在一起。她手脚并用死死缠住我。我说:“放松点,宝贝,我都没办法动了。”
她笑了,面颊磨蹭着我的肩膀和锁骨,那双有魔力的小手心疼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她说:“我养了这么久,你还是瘦了。”
我用鼻尖去拱了拱她因生育而丰满起来的胸脯:“可是你长肉了,亲爱的。”
这一晚上,温暖和欢乐渐渐冲散了我们两个心中的不安。
生活还是要继续,坐吃山空当然不是办法。最后我们在家翻译著作,英德法德,翻译好了一起出门,然后她自己一个人进去把稿子卖掉。报酬并不丰厚,但是南很会持家,我们还是能吃好穿好。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最好的解决方法,最起码我们可以整天在一起。书房就那么小,可是难道不是为了方便我们不用去找理由才拥抱在一起吗?我的右手永远搂着她的腰肢,而她就是我的右手。牢狱生活缺乏维生素让我带上了眼镜,但是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摘下眼镜来用自己的眼睛看看她的脸。岁月安静。
我们每天固定出门的就是去买菜那一次。我们没有钱买汽车,所以我骑着自行车载她一起去。家门口有一个小斜坡,并不陡峭,但是路很窄而且拐弯。每次我带着她从上面冲下去的时候,看着冲我们飞来的建筑物和水果摊,她都会失声尖叫,紧紧抱住我的腰。我享受这个时刻。
我问她,她不是上过战场么,怎么害怕这个。她说,女人嘛,天生对速度有一种恐惧感。我说:“那当初你来牢里看我的时候是溜索进来的,不是更害怕?”
她说:“当然怕,可是里面有你啊。”
原来她一直都害怕,只是现在身边有我,再也不用忍着了。
回家之后我在她做饭的时候从背后抱住她,她笑了笑,捏起一个刚出锅的丸子,吹了吹,放进了我嘴里。吃完之后眼见着她要拿另一个,我赶快说:“南,再过两天,我们收拾收拾,去意大利吧。”
南愣了愣,然后泪流满面,说:“好。”
西尔维
七月的意大利骄阳似火,我们戴着草帽穿着清凉的短裤裙子,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非洲。我忽然想起当初那张照片,问她:“那张照片,你还记得么?”
南说:“当然记得,我看了好几年,可惜最后被政委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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