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是一个任谁都无法揣测压抑的东西,它可以是无穷无尽的金币,它可以是一个妩媚妖娆的美女,它还可以是玩弄公正的权势,它变化莫测,而它就隐藏在你内心最为压抑的地方,只要一不小心它就会窜出来操控你的命运,玩弄你的性格,再毁去你的理智。
帝都的天空依然暗淡无光,黑压压的乌云卷着狂风骤雨就好像陛下的那张阴沉不定的面孔随时都会塌陷下来,总是让人的内心感到压抑和不安。
夜晚,乌云裹住了月光风却小了很多,外城最南边的一个贫民居住的巷子里,一堆发着恶臭的垃圾旁边是一间简陋的小木屋,矮门低棚,这种狗都不愿多待的地方,此时却亮着微弱的灯光。风轻轻拂过锈迹斑斑的窗框,却被却一层薄薄的塑料布所挡住再也无法深入,望着那玻璃罩中摇曳不定的烛火,有些哀叹这乌黑脏乱的塑料居然如此顽固,或许只要一丝缝隙,它就可以拂灭那烛火,让整间屋子回归漆黑阴暗。
掉了漆的凳子上一个苍老的身影被火光拉得好长,手指上慢慢升腾起了细长的白烟,那支只抽了两口的廉价烟卷已经就快要烧到了末梢,布满老茧的手上就是沾得满是烟灰也浑然不知。
老旦比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张发旧油腻的桌子,而他的目光却只集中在桌子上一个半新不旧的钱袋上。桌子两旁站着两个人,左边是老旦比那粗壮结实却并不争气的大儿子,右边的是一个脸上微微发福的年轻人,扣着一个黑色框架的水晶眼镜,一看便不是廉价的物品。这便是老旦比的小儿子,一个从小受尽了委屈,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养子。只是这三个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这张桌子中间,而且不肯离开。
青黑色的木头桌子,四条桌腿有三条被各异的木条所修补代替,显得并不笔直,看上去颤颤巍巍好像再也经受不了一丁点外力了,但是与依然不迟辛劳的继续为这个家所服务着。油腻的桌面上孤单站着一个淡金色的袋子,被屋子里那微弱的光亮映得好似周围布着一层光晕,不是十分的耀眼却让人感到十分的名贵。
袋子上的开口处,一根土黄色的绳子扎成了一个松垮的扣子系在袋口,显得十分优雅。那袋子的里面时隐时现的露出着好像与它外表相当淡金色。并不张扬却在这个贫穷而破旧的屋子里,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格格不入。
周围的空气好像围着这张桌子变得兴奋起来,老旦比的大儿子最为有些急躁,不过张了张嘴巴仍然没有说出想说之话,只是伸出了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已经干裂蹦开的嘴角,尽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说话的欲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内心里那潜藏的兴奋已经猛的跳到了他的嗓子眼中,迟迟无法吞咽下去,就好像一不小心张嘴就会毫不犹豫的从里面跳出来,爆发着它的狂热。
“你说你在这个口袋里拿出来多少钱?一千枚金艾斯?(ps:艾斯,钱币的名称。)”老旦比那本是粗糙的嗓音却有些发出尖细的声音,那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质疑着他五十多年的经历是否见过这样奇异荒诞的事情。他觉得认为那个没有用的儿子拿着刀去抢劫来获得这么多的艾斯,也比让他去相信这些艾思是从这个看起来华而不实的袋子中倒出来的,让人信服得多。
这句话砰然撼动了斯夫那颗本来就无法平静的内心,血液更快地加速流动,嗓子眼里拼命的扯动着那想要喷出的兴奋,他的眼睛变得空无一物,好像只能容纳眼前这个金色光晕的神奇袋子。
那发干的嘴巴吐出更为嘶哑的声音,嘴巴蠕动的速度丝毫没有因为干裂的嘴唇而变得迟缓一些。
“我亲爱的父亲大人,这一共一千一百个金艾斯,都是从这神奇的袋子里倒出来的。”他的眼角微微的向上扬着,显然这句话是对于他父亲的质疑的不满,不过一旦一起这个让他无法停止疯狂的袋子,他那本是质疑的语气就变得越发暧昧起来,红色的血丝随着裂开的嘴唇而慢慢的浮现了出来,猩红色的舌头不停的舔食,打转,让本来就有些丑陋的脸孔变得更加的难看。
疯子的演出才刚刚开始。
“知道么!爸爸,我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东西,这魔法!不…..不是…..这应该是神的东西,我捡到的….是我捡到的…是神让我捡到的…哈哈…..您还记得么?小时候故事里那只会生金蛋的母鸡么?它…..它就是那个母鸡,神把那只母鸡扔到了凡间,赐予了我。不……不对,它已经不是母鸡了,它在生金币,生无穷无尽的金币,我要买下一个巨大的庄园用来供养它,让它生下许许多多的金币,让人兴奋的金币,足够买下整个帝国的金币……哈哈…..”老旦比的大儿子这时候好像疯了一般,手舞足蹈,就像马戏团里那被操控的木偶一样,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你好像只是把它当作没用的垃圾一样扔掉了,最后捡起来发现它的好像是我,我亲爱的哥哥。”冷菲斯轻轻的说着,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只是那声音冰冷的让人有些不适。
“你当作垃圾一样扔掉了那个只能给你带来一百个金币的袋子,而我却像宝贝一样捡到了给我带来一千个金币或者还会有更多金币的袋子,你那愚蠢的表现和思维,只能让这个可以带来财富的袋子一直躺在了那个堆放着垃圾的地方而已。”冷菲斯斜着眼睛看着房子里那最不起眼的角落,散开零落的垃圾扔得到处都是,任谁都无法相信这样神奇惊人的袋子曾经安静地躺在这个让人心生恶心的角落里。
“金币….金币…….你为什么要生金币……你为什么不生金蛋呢…….哈哈……哈…..金币…..金蛋……..”斯夫在不停地疯言疯语而无法自控,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所谓弟弟的讽刺而变得正常起来,四周的空气随着他的疯狂舞蹈而变得炙热,好像是金色的火焰,一点一点蔓延出一副巨大的画卷,画卷上描绘着一副金色的景象,金色的庄园,湖泊,高山,树木,甚至连地上的青草也被裹了一层淡淡的金箔。那纯金的马车上满载着各种各样姿态妖娆的丰满女郎,只为今天伺奉我们尊敬的斯夫殿下,兵器,铠甲,扫帚,铃铛,无一不是被金色所覆盖,一个满头大汗穿着金色服饰的仆从,正奋力的提起纯金的叉子,把那金黄的草料搬进金马槽里,喂饱那些金色的巨马。这就是金色的王国,斯夫一个人的金色王国。
疯狂在这间屋子里不停的涌动着。
老旦比双手捂着嘴巴,那由惊讶变成呜咽的喊叫声,瞬间充斥整个屋子。
“真的……真的……居然真的可以生出金币……”他看着另外多出的一堆金艾斯,有种恍惚被命运所选召的陌生感。伸出手抓起金色的艾斯,让无数的金币从手指的缝隙中滑落到桌子上,放出清脆的响声,他似乎陶醉于此,不停地抓起,不停地滑落,然后不停地发出声音,那是一大把一大把的金灿灿的艾斯。他的嘴巴激动得哆哆嗦嗦,身体较有节奏地随着金币滑落的声音而开始抖动,那露出含糊不清的颤声只是在说道:袋子,金币,简单却并不清晰的两个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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