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菲斯不在意这对父子是否听清楚了他的话,只是冷眼看着那副谦卑模样的父亲和让人觉得想发笑的大哥,他觉得现在不应该去装模作样的用神灵的恩赐来安慰着他们那颗已经狂暴的心灵,或是大肆赞美着自己是如此幸运来平复内心的激动,他觉得很可笑,也很可悲,一群带着象征胜利的面具的傻子,感谢着上天给他们带来幸运的疯子,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神奇的东西永远不会属于他们。
斯夫那张喷发着狂热的嘴巴一直都有没合上,猩红色的舌头就这样不停的碰撞着他的牙齿搅拌着炙热的气息。嘴唇上那布满红色的血丝,好像不会向下流淌,逆流而上般浇灌着他的双眼,让其变得血红恐怖。
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呆滞。
手指慢慢的伸向了桌子,攀上桌面,血红的眼睛紧盯着桌子正中的那个金色的袋子,嘴巴一开一合,浓重的喘息声夹带着埋藏在他内心里最深处的一股激动的气息慢慢地喷了出来,他好像刚刚灌了一瓶昂贵的烈性马提尔迪酒。胸腔鼓动,里面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噗通………..噗通………就好像要把胸口撞开,再猛然地跳进那个泛着光晕的金色袋子里,融为一体。
斯夫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手慢慢接近着桌子,就好像慢镜头一样舍不得放快一丝。他的目标并不是周围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钱币,甚至觉有有些碍眼,他不断的拍开散落在桌子上的金币连同他父亲那双枯糙的老手。他并没有紧握住那只沉默不语的袋子,而是有些丧心病狂地握紧了手指,用力,疯子一般地猛然落下,碰,砸在桌子上,嘴里放肆地狂笑着,怒吼着,窄小的眼睛中绽放着异样的光芒,仿佛要吞噬掉眼前的一切。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打断斯夫的狂热,这间充满了疯狂的屋子好像渐渐冷却了下来。
“我看如果你那疯了一般的双手再敲一次桌子,就会让那个破旧不堪的桌子就要塌掉,最重要的是你!会把我的袋子给弄掉的。”冷菲斯用手把眼镜扶正,嘴巴因为突然这么大声讲话而变得有些干燥。这个屋子里唯一没有变得神经兮兮的就只有这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他好似一块坚冰拒绝着周围的疯狂,又好像一个丢出宝物的猎人,等待着两个猎物的两败俱伤。但是他那平和的表情却让人感觉不出一丝的冰冷,那张不让人觉得讨厌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自信。
“还有你的样子非常不好,我的大哥,你就好像一个疯子一样不停的幻想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你最好在完全疯掉以前可以把桌子上那双手拿开,呵呵。”冷菲斯微笑着说,本来轻缓的语调却好像致命的毒药一般,加速地在空气中蔓延着,一点一点的侵蚀着那股疯狂的气息。
“你在说什么….对….你在妒忌我,对……对就是这样,你妒忌我拥有了这个神奇的袋子,我的袋子…..你的….还有就是你的鬼主意…..你那可恶的嘴脸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这时候的斯夫那已经呆滞的身体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发泄点,好像一切都变得那么理所应当,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那些所有阻碍他得到袋子的麻烦,一切的一切在这时统统的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人形,他熟悉的身影,就是眼前这个有着讨厌笑容的弟弟,这个与他丝毫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讨厌鬼,这个只会高高在上一副同情模样的狗娘养的杂种弟弟。
斯夫眼睛狠狠的瞪着冷菲斯,像打量猎物一般。那种表情好像恨不得要在他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一块沾满了他鲜血的肉块,大口咀嚼。他现在就好像一头发疯的野牛,不理会自己身上到底插着多少把取他性命的利剑,只是用那疯狂的犄角对准着斗牛士的胸口,想要一击击穿毙命。鼻子里不停的喷出烦躁的气息,驱赶着身上的疼痛和周围那层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
这是一个翻过身来一直践踏着他的弟弟,他见不得这个在他眼前装作好人的弟弟,他讨厌周围的所有人都赞美他有多么的和蔼可亲,他恨自己父亲对他那种低三下四的样子,还有他时不时对着自己关心的露出那副让谁都见了都感觉恶心的面孔。
他就是一个微笑的魔鬼用刀一层一层剥掉自己和父亲的自尊。
冷菲斯并没有变化表情好像他的脸上始终固定着那淡淡的微笑,就好似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想象之中,看着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哥哥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心底不由得升起一丝扭曲的兴奋,他现在很高兴。
以至于那些不开心的回忆悄悄地侵占起了他的喜悦。
这个即废物又没用的哥哥从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霸占着最好的,哪怕自己再小心,再努力,钉鞋的钉子再怎么整齐,最好的安慰只是一句还不错,只有那个可恨又笨拙的像猪一样的哥哥,才可以炫耀着他那歪七扭八的杰作,炫耀着七岁那年他可以不再弄湿掉自己的床单,炫耀着他可以肆意践踏自己的尊严,那是一道无法超越的障碍。
冷菲斯一直都刻意回避自己的童年,因为他总是害怕再去面对那些让他痛苦的事情,那些任凭他百般努力都无法超越的哥哥和那个一直拿他当作撒气筒的养父。现在他拥有了许多可以让整条巷子的人眼红的东西,他的生活,他的住所,他现在的所有的一切,都远远凌驾与这对居住在贫民区里继续修补着穷人鞋子的可悲的父子。他的双手和脑子创造了他现在的一切,但是他不满足,不能满足他内心中想要发泄的欲望。所以他开始变得善良,在每个周末的最后一天下午的时候,他都会浪费时间在回到这个曾经的家里,接济着这对可怜又无能的父子,那么一丁点的恩惠就会换来他们那感恩眼神,然后体会着自己成为这个家里新的主人的待遇,他每次变幻一下脸色都会让这对父子变得更加卑躬屈膝,让他们从内心里害怕失去掉一个可以接济他们的‘恩人’。他高兴的浪费着自己的时间,他很满足和享受着这里的一切,这比看着他们穷困潦倒更加具有复仇一般的快感。并且在所有巷子里居民的口中,他变成了一个大发慈悲的老爷,一个好人,一个懂得回报还不计得失的善良的青年。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他们口中夸奖的那样的人。
在冰冷与疯狂之间,斯夫如同一头怒气滔天的疯牛一般冲了上来,嘶嚎怒吼,嘴里发出了无法形容的声响,只是算不得人声。
地上洒满了金色的艾斯映得屋子里变成了一片金色,不知道是金币本身就在发光还是柜子上的烛光突然变得更为耀眼了些。
谁也没有留意那喃喃自语的老旦比是究竟如何突然出现在斯夫面前,只是他那只骨节粗大的右手正费力地搂住即将疯了一般冲向冷菲斯的斯夫,感受着斯夫那即将要爆发的身体。而他的另一只手则轻轻的包住了斯夫的拳头,那因为过分用力而攥得发紧的拳头,却在老旦比轻轻的抚慰之下,慢慢的松开变软。但那疯狂而浓重的喘息声和那双可以杀人的眼睛,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父亲,您放开我,有了这个宝贝我们再也不用看他的脸色活下去了。”斯夫怒吼着,狰狞而可怕的脸上带着七年来所受的屈辱。
老旦比的眼睛变得凌厉起来,带着深深的愤怒看着一脸平和的冷菲斯,尽量控制着语气说:“孩子冷静一些,你要控制住你的情绪,放心,谁也无法让那个我们再忍受屈辱了。”老旦比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自己这个最为疼爱的儿子,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眼神凶狠的怒视着还在微笑的冷菲斯。
冷菲斯并没有说话,微笑的嘴角微微的露出一丝不屑,好像是因为没有看见斯夫暴怒的冲过来而感到有些不快,或者是没有看到自己这个大哥因为过度的激动而疯掉而不甘心,他想看到所有巷子里玩耍的孩子跟在身后对着他,讥笑着,嘲讽着,辱没着,这个疯人斯夫,这个一点都不可怜的疯子。
“你最好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在看到你站在我的家中了。”老旦比低沉沉的吼着,由心底那一阵阵泛起的怒意随着他的声音而慢慢的爆发出来,好像那隐藏在他心中多年的愤怒终于再一次的爆发了出来,毫无愧疚地对着冷菲斯下着逐客令。
“滚出去,滚出去,你这个肮脏又卑鄙的家伙。”斯夫把拳头攥的紧紧的,做好了随时都会扑上去的准备,愤怒的大声吼着,狠狠地盯着冷菲斯那张平静的脸。
这是一对毫无感恩之心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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