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金昌盛的脑海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远处猛然传来雄鸡的呐喊，告诉金昌盛仍然在人间。

全营官兵的目光立刻交织在黑洞洞的枪口上，呼呼刮起的北风像战士们唱响的战歌，叩击着每个人的心弦。

老刘头和警卫员暗暗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叩动了扳机，“营长，教导员……”他们异口同声，“我们的枪都打不出子弹，金昌盛命不该绝！天意！天意！真是天意！！”老刘头和警卫员欢天喜地，拥抱在一起。

与此同时，全营官兵喜极而泣，随即爆发出阵阵掌声！金昌盛一时无语，百感交集。

教导员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天意、天意、天意难为啊！”教导员的目光掠过一副副兴奋的面孔，“同志们，既然天意如此，那金昌盛就免得一死，但是我要奉劝同志们，你们一定要引以为戒，恐怕今后像今天这样的天意不会常有的，你们不要、也不应该再渴望像今天这样的侥幸！大家明白了吗？大家记住了吗？”

“请首长放心，我们明白了，我们记住了！”接下来，全营官兵七嘴八舌、熙熙攘攘、热血沸腾起来。

“哈哈哈哈……既然是天意如此，咱就顺应天意吧！”耿二猛瞅了瞅教导员，一脸的得意，趁着场面的混乱凑过去和教导员窃窃私语，“行了老伙计，这双簧唱得蛮不错嘛！既然效果达到了，咱们就别再唱下去了！金昌盛这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今天这出戏就到此结束吧！”

“非也！”教导员狡黠地瞅着耿二猛，“不是金昌盛这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关键是你小子得道啦！故人云，得道者得天下嘛！”

“是啊!是啊！”耿二猛边说边回到金昌盛的身边，用刀尖割断了金昌盛身上的绳索，“金昌盛你小子是倒背着手奔鸡窝――真不简单（捡蛋）啊！不过……”耿二猛佯装沉思，又凑到教导员的跟前，“老伙计，为了你那不解之谜，我看有必要继续关他的禁闭！也好给他个继续反省的机会，让他给你解那不解之谜啊！”

金昌盛被耿二猛搞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他一边抖落身上的绳子，一边纳闷地瞅着耿二猛自言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耿营长真的能掐会算？明明是俺一个人做过的这些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耿营长和教导员看着金昌盛的一头雾水，齐声大笑起来，异口同声地说：“这个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实在闷得慌的话问问你的师傅老刘头你就会明白了！”

“俺师傅，老刘头，”金昌盛小声嘟囔，“老刘头什么时候成了俺的师傅啦？”

老刘头和警卫员小王松开臂膀，看着眼前的喜剧，都为自己的特技表演而洋洋得意、兴奋不已。

“老刘头，你就别装了，说说你是如何知道金昌盛行踪的吧？”耿二猛拉了老刘头一把，会心地一笑，“老刘头可是咱们骑兵团的顺风耳、千里眼呐！”

“首长，你就别寒蝉我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老刘头诡秘地说，“真正的高手是首长您，叫我们拆下撞针、装上空弹夹――留一手，却说成是天意难违难道不是绝对的高手吗？”

“哈哈，老滑头，别忘了，天机不可泄露！”耿二猛装腔作势地打着手势，“等部队解散了再说！”

耿营长下达了部队解散的命令，全营官兵迅速返回宿舍整理内务、打扫卫生。

营长、教导员、老刘头和警卫员小王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与金昌盛一起走在通向禁闭室的路上。营长、教导员和警卫员走在前面，老刘头和金昌盛在后面边走边谈。

“金昌盛同志，你小子的命还真不赖，不仅遇上了高明的首长，还遇上了明知的师傅！”老刘头一副卖乖的样子。

“首长的高明我已心知肚明，可是你的明知俺还没有看出来！”金昌盛撇着嘴角，“你不会再打我那马刀的主意了吧？”

“甭客气，我不嫌弃你，从今天起我就正式收你为徒了！”老刘头故意打岔，“虽然你小子有两把刷子，但你当我的徒弟也是你小子的造化呀！我这‘顺风耳、千里眼’的美名也不是白给的。不过，在营长和教导员面前，我仅仅是他们楚河汉界中的一颗小卒而矣！”老刘头故意卖关子，“营长和教导员那才叫智慧呢！你不明白，他们身在独立营之中，运筹百里之外！昨天夜里，我是奉了二位首长的命令骑着‘大掌柜’的追到你郑口镇的。到了鬼子的炮楼后，我经过一反侦查，利用你安排的‘绳梯’顺利到达了小鬼子的营区。可是，当时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痛痛快快地杀死敌人，根本不敢暴露自己。因为我一怕被你误当敌人弄个猪八戒肯肘子――自残骨肉，二怕被你发现后误以为前去捉拿你而让你乱了方寸，给敌人可乘之机……”

“手榴弹擦屁股有点玄乎！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真觉得有人跟踪，但因我当时杀鬼子汉奸太专注，又有探照灯照射，就把你当成了我自己的影子！”金昌盛觉得像做梦一样，“老刘同志，你是越说越邪乎，可是，既然俺行动在先你行动在后，那为什么俺回来的时候你早就回到了营长教导员的身边了？”

“哈哈……”老刘头诡异地笑了笑，“教导员那里还有一个不解之谜呢，等你回答了教导员的问题，我再回答你！”

“笑什么笑？”耿二猛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起来，“金昌盛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要认真地反省自己，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抵消，”耿二猛瞅了警卫员一眼，“小王，把金昌盛带到禁闭室去，继续关他的禁闭，由原来的三天延长到七日！”

“是！”小王和金昌盛一左一右，同时给耿二猛打了个敬礼。

“老耿……”教导员拉扯了一下耿二猛的衣角，把嘴边上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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