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字数贴一贴_旧历1063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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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字数贴一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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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和盘子放到地铺上的声音。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我立刻后退挣开,却被什么东西绊到,手边没有可以抓来平衡自己的东西,身体不可避免地朝后倒下去。

“小心!”

身体磕到石炉上的沉闷撞击声。

我皱眉。

但是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相反我听到他倒抽了口气,咬牙低声诅咒了句,“该死。”

身后不远,是火炉腾腾的热气,所以虽然整个人都被他扣在怀里,我没有再挣扎。

“你差点烫伤。”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微微的吸气,好像磕得不轻,“啊……我忘记你听不到了。”

他将我放回地铺上,然后松开我,弯腰取了什么东西,接着慢慢地把那东西递向我,放到我怀里,“很旧了,好在还能穿……”

是一双靴子。

我试着用手指寻找扣子或者系带,但是这双靴子不同于我以往见过的任何式样。

“是旧式军靴,我来吧。”

怪不得,旧式军靴以复杂的纽扣和系带著名,不过这双靴子上面的金属钮扣一个也不见了,所以我没法认出来。

我没有再挣扎。

不用赤脚挺不错。

但是……

有什么不对头。

――是的,我的袜子沾满了泥土,早已经磨破。

我弯腰脱下右脚的靴子察看。

――但是脚上这双完好。

“放心吧,很干净。我替你擦洗啦,顺便补了补。”

有一瞬间,我屏住了呼吸,并感到隐隐的窘迫和愤怒。

等等,这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说他替我清洗过身体,那么他应该也看到我的家徽了。没有冒险者不认识那个图案――古藤法杖与白银长剑相交相倚。

他会拿我去换取报酬吗?

“你还好吗?”一只手覆上我的额头,而后我听到他小声自言自语,“感谢诸神,没有再发烧。恢复得真快。”

他再度跪蹲下身去,将靴子重新穿系好。起身的时候,我听到他微不可闻的喃喃,“前两天太可怕了,我以为你会死去。”

然后他把手伸给我,“来。”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抗拒。

他走路的时候左右不平衡,伴随着微微的吸气,看来刚才应该摔得不轻。

好吧……

我会尽量配合他的要求――前提是他不将我领去交见鬼的奴隶任务,或者和贝尔多纳特家族交换报酬。

身体被按在一把木椅上,左手被引导着扶上一个碗的边沿,右手里则多出一大块……

我试着摸索了一会,却辨不出来那是什么食物,不得不开口询问,“这是什么?”

“你会说话?!刚才为什么不回答我?”声音的主人显然惊讶,而且愤怒,不过很快平息下来,依旧忙着把食物填进自己的口中,同时挤出模糊不清的一句,带着一些沮丧和埋怨,“我没有恶意。”

“这是什么?”

“榔果。”

――榔果?!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

以前曾经听说过这种食物,冬天的时候,家族在茨奥丁赫城郊的农场有时会挑选嫩的榔果用来饲养家畜,必须是嫩的,因为据说成熟的榔果连猪都不碰。植物鉴上指出这种果实的口感带有轻微的粉甜,可惜目前这个显然不是。

它很硬,而且很粗糙。碗里是水,我将它蘸湿,然后才能啃下一点来。咀嚼起来淡而无味。

不过,听声音,我面前的这位,也在啃着一样的食物。

所以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谢谢。”没有人会在几顿粒米未沾后一次吃下平常的份量,除非他想死,所以我在解决那块……东西的三分之一后结束进食,并向对面的猎人道谢。

“啊,那个,不用,我……你能听能说?”

“是的。”

“那你是不是也……”

“不,我看不到。”

我把脸转向他的方向,“也感觉不到光亮。”

“对不起,我……你吃饱了?”

我点了点头,并且奇怪他的声音中带了一种期待的情绪。

他很乐意听到这个回答,端走了我的盘子,而后把那块东西放到他的碗里,又加了点水,交握起手等待了一会,接着,重新开动。

如果说,这部分食物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口粮……

――我着实愣了一下。

四背叛的理由有很多,而这一种,或许值得原谅

“走吧。”我侧耳听着外面的声响,“天快亮了。”

“嗯。”东西早已拾掇完毕,面前的人停止摩挲壁炉,俯身浇灭余烬,拎起整理好的行李,然后牵过我的一只手引路,“这边。”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他吸吸鼻子,空气里传来发丝拂过衣领时极轻的簌簌微响,停了一会,又是一阵簌簌。

我没有催促,他有他软弱的理由。

他托了托肩上背的行李,继续往前。大约两步之后,就是楼梯。很窄,很陡。扶手并不牢靠。

真不知道昨晚那个妇人怎么能走得那么快。

“小心。”

他的手粗糙,虎口和指腹上,茧子硬硬的。但是干燥,而且……

温暖。

……温暖?

我也开始软弱了吗,因为失明?

勾起唇角给自己一个冷冷的嘲讽,我滑出一脚,探到下一格阶梯,踩实,而后重复之前的步骤。

楼梯转了三个弯,又下了两道台阶,才到院子里。

“马克。”

一个庞大的身躯不待召唤,便以不相符合的轻巧从院子的某个角落颠颠地跑出来,带着另一侧的马厩中马匹受惊的嘶鸣。紧接着,热乎乎的舌头舔到他握着我的手上,和着毛发的触感,痒痒的,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蹲下。”声音的主人随后转向我,“来。”

“干什么?”

“马克非常强壮,它能够背得动十个你。”

那大家伙低低地呼噜,得意地接受了夸奖,拿它巨大的脑袋蹭了蹭我的腰,而后趴到地上。

“我能走。”

“路不好,有很多高高低低。”

“……它前爪的伤?”

“已经好了,在你昏睡的两天里……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回答。

他放弃追问,把我放到熊背上,松开了手。尚不曾天明,夜风穿过掌心,有一点凉。

马克起身非常平稳,四掌轮流落在地面上,却没有什么声音。讨好坐骑向来是有必要的,所以我回想了一番熊类的习性,把手伸到它的后脖上,挠了挠它。

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然后卖力地小跑了几步。

“慢点,马克。”

我又挠了挠它。

马克很快活地回应,但是没有再小跑。

“我叫艾瑞克。你呢?”

“基.西特华德。”

“那么,基,我们要去哪里?”

“冒险者公会。”

冒险者公会吗?

右手虚虚握住尚未召唤出来的夜歌之杖,我勾起唇角。

――既然反噬的后果已经落到了我身上,既然我的行踪已经有人知道,我不必再拘束自己,大可以尽情使用力量。

冒险者公会门口,昼夜不息的火炬旁,墙角的阴影里。

“马克,你饿了吗?”

马克在我身边的行李上嗅了一会,失望地用前爪盖住了脑袋。

我按了一下肚子,阻止它咕噜噜地叫唤。

“基每次领任务,都要进去这么久吗?”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带来什么“惊喜”呢?

马克凑过来舔了舔我的脸。而后我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朝这边来。

“你在做什么?”我觉得异样,基的脚步凝滞而沉重,手指绞着皮索的声音更是让人惴惴。

马克似乎也预感到了不安,低低地向后退去。但是基没有答话,反而将什么东西套上马克的脖子。

“跟他走,听话。”基竭力安抚马克,而后把那长索的另一头递给一同出来的男人。那个男人重重一拽皮索就要离开,马克向基发出呜呜嗷嗷的哀鸣。

“先生!”基到底按捺不住,抢上前去拉住了皮索。

“还有什么事?”

“您答应我会好好对待它的。”

“当然。它跟我走才有东西吃,不是吗?”

这句话实在恶毒,正中靶心,在基身上产生了预期的效果。我听到基退后好几步,退过我身侧,呼吸急促,一直贴到了我身后的墙壁上。马克够不到它的主人,于是呜咽着凑向我。基低低呢喃着什么,撇开脸,身体顺着墙壁朝下滑。

――真是令人感动的生死离别。

马克的呼吸因为勒入脖颈的皮圈而艰难,但是它最终够到了我的靴子。

好吧……我只是不想再光着脚走路。

“您能现在就起誓吗?”我起身,扣住马克颈上的皮圈。

“可以,我起誓。”

“太敷衍的誓言没有效力。”我催促马克,示意它松开我的靴子,“您起誓,以猎之守护神克迪里斯特之名起誓,视它为伙伴,兄弟,和战友。如若饥寒交迫,则与它分享最后一片面包。如若身陷险境,则与它并肩作战至最后一滴鲜血归于大地。”

“这……”

“或者。”我抛出显而易见的事实,“您其实想将它送去屠宰场?”

男人没有应誓,毕竟无人敢漠视诸神,也就相当于默认了我的猜测。

“先生,您试图欺骗我们!”基僵硬,下一刻已经跌跌撞撞冲过去,飞快地解开系扣,劈头盖脑砸过去,“拿去,交易作废!”

一把银币摔在地上的清脆声音。

好像是六个。

马克兴奋地呼噜了两声,舔舔我的手,朝那个男人低低吼叫。

“它只是一头未成年的黑熊,除了肉,难道还有其他价值!”男人慌乱地捡起银币,退开几步,确认自己已经安全,朝这边吼道。

“克迪里斯特的伙伴就是一头熊!”基回敬道。

“那可是冰雪之王,它哪里能够相提并论?”伴随着沉重的跺脚声,诅咒和怒骂劈头盖脑地扔过来,“守着你的伙伴,兄弟,和战友吧,不难预见,两三天后,它将成为秃鹫的美味,连同你们自己!”

无耻!

“先生,试图欺骗克迪里斯特之继承者的是您,试图谋杀冰雪之王之血亲后代的是您。”我拉低兜帽,“诸神在上,即使我们成为秃鹫的食物,您也不能免去那么一天――您将为您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

有什么破空而来。

夜空之杖已经落入手心,对这等卑劣低级的偷袭我无可畏惧更没有理由宽恕。然一个身影移步拦到我的面前,剑出鞘时金属的刺耳摩擦,而后是金属和石块的撞击。

破空声截然而止,袭击物滚落一边。

那个男人已经跑远,马克怒吼着,试图追上去。我犹豫了一下,中止了火元素的凝聚。

“马克。”基喝止它。

马克转身,用屁股对着基。

我跌坐原处。

“马克……我……艾瑞克,没事了。他无法伤害你。别害怕。”

不是害怕。

而是悲伤。

那些悲伤似乎来自更过往的缘故,所以我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到手臂间。

那个男人试图用欺骗来进行谋杀,固然该遭他的报应,那么我呢……我并不情愿隐瞒那些啊,诸神在上,背负那个秘密本身便是一种无奈。肖恩,你的对待,和眼前这无尽的黑暗,也就是我的报应吗?

有毛茸茸的大脑袋凑过来,两股热风吹到我的膝盖上。

而后有人抱住我,紧紧地。

“褥子一张,被子一条,闲置的衬衫一件,铜币十七个。弓坏了弦,箭半筒,长剑一把,匕首一把。”基打开行李,又扎上,“加上你我身上穿的衣物,这就是我们的全部财产。”

马克嗅着空气中面包的香味。

我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马克,有一下没一下替它挠痒痒,“听起来不太妙。”

马克扭头舔舔我的手表示安慰。

“是的。”基伸手想要抚摸马克的脑袋,但是后者起身蹿开几步避开了他,连累我仰面摔到地上。

“马克!”真是淘气的家伙。

“马克……”基收回手,声音低了下去,“我……”

“过来。”我揉着后脑勺朝身后招手,马克低低呼噜着蹭了回来。

“我是不是……错了?”

“你只是不想它跟着你挨饿。”我费力地试图抬起马克的右前爪将之递给基,“但是你找错了人。”

马克任凭我努力,不予配合,也不抗议。

基小心翼翼地再次探过身来,马克没有再躲开,而后我听到他的声音颤抖,“马克……谢谢……我们会有面包的,一定会的……”

年轻的猎人将自己的脸庞埋在动物伙伴厚实的皮毛间,呜咽压抑得几不可闻。

即使看不到,我也不想忍受如此煽情的场面。

“基,请问――”我将手放上他的肩膀,“这个镇子上有人接受抵押吗?”

五、临时顶替的草药师

“喀嚓。”我咬了一口榔果。这个比上一个嫩了不少,我尝到了据说的那种粉粉的甜味。有些像放多了面粉的布丁。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马克显然比我有效率得多。

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气,阳光暖洋洋的怠惰气息,行人的汗水和尘土的混合,水份从石板缝隙间蒸腾上来所带的泥味。

马克已经解决属于它的份额,我收起剩下的半只,静静坐着,等待基从店铺里出来。

有一大群人议论着森林里的情况,路过我的面前,连带四匹马。他们的剑鞘和链子相互撞击,其中有几个听起来非常清脆空灵――那是附魔精致的轻型武器通常会有的响声。

队伍中间有人丢过来一个银币,落在我面前不远,而后是伙伴们轻声的责备,打趣和抱怨,爽朗的和娇媚的笑声,接着又是一把铜币。

“马克,你想吃面包吗?”我愣了愣,小声问一旁的大家伙。

还不待它回答,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飞快地跑到我面前,蹲身在地上捡了八个东西,而后又飞快地跑开,掠起一阵风。

路边的店铺里传来夸张的笑声。尖利、粗嘎,仿佛看到最逗人开心的小丑。

马克正在点头,大脑袋点到一半,傻傻地顿住了。

“发生了什么?”基刚好出来,疑惑地问。

“一场闹剧。”我拉拉兜帽,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脸红,“怎么样?”

“我们目前还有八个铜币。”基有些懊恼地开口,“我的弓和剑,古尔斯统共只愿意出五十个铜币,五十个,远远不够。”

“最粗糙的石质药臼也不够么……”

又是一群冒险者从街道上走过,基闷闷地叹了口气,“太多了,冒险者。”

我头一次希望自己身上有可以拿来换钱的物品。但显然,除了已经在森林里破烂的精致衣物,不能彰显于人前的家徽,便只有――随着思绪,夜空之杖本能地滑入掌中。

“……这个呢?”我知道自己问得犹豫。

“看上去很不一般,说实话我没有见过那样的武器……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我没有应声,攥紧了执杖的左手。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它可以加强施法者与魔法力量的联结。不过,单单这个属性,就足以令永远冷静的施法者疯狂。

――黑夜中的引路之歌。――

草原精灵不知年代的手札中,对它的功用只有这么一句描述。

“你其实不想和它分开,同样,作为一个法师,法杖属于不可失去的部分。”基拉拉我的袖子,将法杖遮入其内,然后把我抱到了马克背上,“所以不要勉强。”

“我们……要去哪里?”

“布莱思庞子爵心爱的农场里闯入了一群狼,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什么狼?”

“是一群流浪的冬狼。”

“冬狼,一群。”我侧头面向声音所在的方向,“开放式任务。我们看上去不怎么样,甚至不一定能进入子爵的领地,那样的话,我们在来回路程上耗费的时间和费用会构成麻烦。而今天,马克的午饭只吃了半饱。听我说,基。”

“……嗯?”

“用这个。”指尖扣住法杖顶端的火之瞳石,我将它从法杖顶端的天然凹槽中推了出来,“质购一套炼金器具,蒸馏器,煅烧器,石臼石槌,曲颈甑,玻璃管。然后我们出镇。”

诸神在上,我甚至来不及找一个巧手工匠镶嵌它。

“呃?”

“我修习过草药学,虽然看不到,但是最基本的那些操作,不会有问题。”我从马克背上下来,将火之瞳石递过去,“法杖继承自我的老师,我的确无法舍弃它。然这块石头不过是一个……认识的陌生人,交换而来的。”

时隔三天,再次踏上连接森林与小镇的路。比起那晚摸近镇子时候的狼狈和茫然,目前实在好了太多。而这一切拜身边的人所赐,所以在离别之前,我或许有义务帮他摆脱食不果腹的窘迫。

“蒸馏器一百二十个铜币,煅烧器六十个,石臼和石槌一百五十,曲颈甑五十。玻璃管一套五十,一共四个银币三十个铜币,另外还给了七十个铜币。”基无奈地捂住眼睛,“质期半个月,听听,听听,‘噢,算是宝石吧,但是现在这种石头泛滥成灾。看在老熟客的分上,我算你五个银币。’”

“足够了。”我想起那个干瘦的老头强自按捺兴奋的声音,淡淡安抚,“我在封条上签了凯恩的印章。”

――所以,他无法掉包。

“三十五个铜币买了一根新的弓弦。”基拍拍腰间的油筒,那里面浸着他的弓弦,冒险者以这种方式保持皮质弓弦的弹性,“三十三个铜币买了榔果。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十个?”

“你能把它们镶到箭矢上吗。”

“可以,但是会影响准头。”

“如果你的剑还能劈开铜币的话,每一根镶上六分之一个,然后我就可以替它们附上魔法。”

“什么?”基的脚步忽然停滞。

“比如召回,比如风之爆裂。你的箭不多了。森林里总是有用得到武力的时候。”

“你是个优秀的施法者。”大概有十几步,基沉默,然后他疑惑着开口,“为什么不去看看大厅中的招聘?”

“我不认识他们。”短时间内,我没有耐心去结交新伙伴,并验证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的正直和忠诚。身边的年轻猎人,固然稚嫩并且太过单纯,但起码他没有能力伤害我。

“艾瑞克?”基惊讶道,而后马克停下了脚步,基小跑着绕到我面前。

“我在这里只认识你。”

“很荣幸。”

“谢谢。为你的善意。”我正视他,如果我能“视”的话。

“或许你会愿意这样,来‘看看’我。”右手手指被轻轻捉走,引导着抚上一张脸,脸颊,唇,鼻子,眼睛,而后有温暖干燥的拇指按摁上眉间,我这才发觉自己皱紧了眉――因为新的、残酷的缺陷。

然后肩膀被拥抱入一个怀抱中。体温隔了衣物,慢慢渗透过来,在北方初夏依旧寒峭的傍晚里,很舒服。

“不要悲伤。”

“我有么?”

“……”

“什么颜色?”

“灰色。”

“灰色。”

“眼睛灰色,头发黑色,马克黑色。你问的哪一个?”

“眼睛灰色,头发黑色……库兰格亚族的后裔吗?”

“嗯。”

“那么,应该是银色吧。”

“是吗……弗马丽奶奶以前也常常这么说……”

“手掌一样长,两指一样宽,略有肉质的梭形叶子,草本,簇生,暗绿色……”基反反复复念叨着,拉着我在草丛中慢慢搜寻,“这株是不是?”

“是,萌生草。”我循着草药特有的气息,够到那株植物,判断,蹲下去,顺着它的主茎数了数它的叶片――用手指,然后摘了一角叶子咬了一丝咀嚼,“不到二十片。味道……酸涩感很重。没有到五年,是幼株。”

“二十片以上,酸涩感较淡的?”

“嗯。那样的才能入药。”看来基很敏锐,相信要他学习些什么并不会太困难。

“好。”基牵着我回到放下行李的地方,“马克,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找。”

“马克。”我唤它,立刻被舔了舔脸,它刚才在这里似乎等得不耐烦了,舔得分外用力,“马克,你会找这种植物吗?”

我把那片叶子凑到它鼻前,“找到它,带我们去,我们可以用来它来换面包。”

面包这个词招徕了马克欢快的一声呼噜,而后它就向一边扑颠扑颠地跑开了。

“马――”基半声呼唤咽在口中,因为马克跑得很快,带着草木的轻响没入了树丛后,“它……可以吗?”

“试看看吧。”我嗅嗅萌草叶,想起以前看过的手札中有一段很好玩的话――如果一头兽崽比七岁的男孩淘气两倍,又和初生的马驹一样好胃口,那么它就有可能比你还聪明三成――而马克显然比大多数动物伙伴都要善解人意,所以我愿意相信和期待它,“最起码,我们没有什么损失不是么。”

基有一会没有说话。

“怎么了?”我试着聆听,但是周围并无异常情况的出现。

“嗯,试看看。”

“对了,不要挖起整株,挑靠近根部的老叶子,摘取五分之一左右的叶子。”

“好。”基没有问为什么,朝马克那边走去。

“它们新老叶子交替很快,这样可以反复采集。”

“好。”基忽然奔跑起来,一路带起落叶和草木轻微的擦响。

我坐在行李上,微微困惑,然后很快被他们那边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马克呼噜得很得意,一阵泥水溅射,基低低惊叫,而后懊恼地唤了它一声,“马克!”

我懒懒轻笑,仰面向天,平伸右手,摊开掌心。看不到光,但是我依旧能感觉到熨着肌肤的温度。见不到暗之月,但是我依旧握有诸神赐予的力量。

虽然不合预计……可也不算最糟,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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