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惠上大学时，几经波折的杨传军借钱开了个简陋的卡拉ok厅连做简单的宵夜，因为地方比较偏，开始还亏本。

他们时常有联系，他会跟她说起一个女孩。“不要跟我说她。”古惠说。杨传军却照说不误。

女孩后来跟他分手了，说是闻不惯杨传军身上那股做屑夜后总挥不去的油烟味。古惠知道后高兴地打电话给杨传军，她在电话里笑得格外开心。

后来杨传军又跟她说起第二个女孩。这时他的生意有好转，他的好歌喉、他好味道的宵夜、他的热情、当然还有他的帅气，吸引了很多顾客，这个女孩就是被这样吸引来的。

“不要再跟我说这些！”古惠狠狠地说。以后杨传军再没跟她说过任何一个女孩，但他同时也在冷淡她。

“你应该有跟我不一样的生活。”他总是这样对她说，他怕自己负不起她的未来，她该有美好的一切。但古惠愿意过任何一种生活，只要有他，不过她没说出来，只是在等他明白，但可气的他好象越来越不明白。

今天早上她就接到杨传军的电话，祝她生日快乐的，说好晚上一起庆祝。来这城市七年了，前6个生日，他从不记得，都是她打电话给他，当然他总是很爽快地给她过生日，而且还叫上本市的一帮同学。

“明年你会记得我生日吗？”去年过生日时，她对他说，然后看着他将她的生日输入手机，所以古惠对杨传军的生日祝福没有惊喜，相反地她觉得有些受伤，因为这象是她硬要到的，就象小孩哭闹着要某样东西，大人不耐烦时不得不满足他以敷衍过去。

今天是她30岁生日，在今天之前，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自己二十几岁。二十几岁！多美妙的年龄！可是过了今天，她就将更上一层楼了，仅仅是年龄，别的一切没变，她希望能改变些什么。告别也是一种改变！虽然她害怕这一天的到来，但表妹的话更提醒了她，她必须放弃！否则就成了个贬值的纠缠的女人！

她决定今晚当着知道内情的同学的面宣布她将告别昨日，重新开始。同学们都知道古惠是追随杨传军来这座城市的，但来到这里他们却各自精彩各自忧伤，既然无法续缘，那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一下班，古惠就拎包回家。

她要快点赶回家，她要把自己妆扮的最漂亮，她要漂漂亮亮的告别一段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爱情――曾经是两个人的。

往年生日杨传军都是在天都酒店帮她过的，但今年他换了地方。古惠赶到时，也不见别的同学，古惠奇怪，但她很快想到杨传军可能也跟她有一样的想法，也许他也想来个彻底的告别吧。

反正已经有准备了，古惠很从容地坐好，等待着该到来的事，也许等他说出来她会更死心。

“生日快乐！”杨传军说着递过来一束玫瑰，是红色的！古惠很迷惑，呆了几秒钟，不敢伸手去接。

“你这是？”古惠去年是说希望他记得她生日，但没说要玫瑰。

“一直怕给不了你幸福，现在我们一起努力好吗？”杨传军看着古惠，不知道是不是深情，反正眼神跟平时不一样，他已有很久没这样看着她了，十几年了吧。

古惠就这样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流了一脸的泪，这是她盼了多少年的结果。做了多少年的梦，就在她梦醒的时候，才发现梦还可以继续，杨传军就这样看着她，也不知该怎么做，随意地相处了十几年的他们突然变得拘束起来。

“我这样说会不会太迟了？”杨传军说。

古惠没回答，泪却是更不可抑制地流。怎么不迟？这么多年来谁知道那颗飘忽不定的心承受了多少的煎熬？直到她对自己都不再自信的时候。这幸福来得太迟了，但总算来了。

杨传军不知所措地看着古惠，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只有拿纸巾给古惠擦眼泪，古惠一把扑到他怀里哭出声来，杨传军只好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裳。

“为什么要等到今天？”哭够了的古惠问。

“哭完了吗？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杨传军帮古惠擦干眼泪说。“我要让你补尝过去！”古惠捶着杨传军胸口说。

“怎么补尝？上刀山下火海？”

“一口气给我吹一百个气球，我要天天在充满你气息的房子里吃饭睡觉。”

“哪用这么麻烦，我们结婚吧，我天天就在你身边，你要什么气息都行，香汗臭脚，你爱怎么闻就怎么闻。”

“不行，还没求婚就结婚哪，你倒想省这么多程序，这个可不能偷工减料。”

“好好，我现在就郑重地向你求婚，古惠，请嫁给我。”

古惠转过身去嘻嘻笑着说没通过，杨传军说下次补考一定得通过。会通过的，古惠多年来不离不弃的守候，当然不是为了只做个情人，杨传军如果要找个情人的话，也不会来找她，他年龄也实在不小，比古惠还大两岁，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古惠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她是个他在别人眼里是坏小孩时就对他好，他还是穷光蛋时就痴恋着他的女人。现在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就是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白头偕老。

结婚也叫成家，没结婚就是没有一个家，没家的好处是要有多自由就有多自由，可以半夜回家，也可以不回家，可以过情人节也可以不过。但家对杨传军还是有吸引力的，家有种特别的温馨，象苏小灿的家，不大，却可以闻到幸福和谐的味道，而他将来的家会比她的大好多倍，可以盛载更多的幸福。

奇怪，他怎么想到结婚都要跟苏小灿比一比，那只不过是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女人，不过她确实让他记忆深刻。她能带给他一种全新的感觉，自然清爽中带着一丝无法言传的妩媚。

古惠过了个她生命中最有意义的生日，因为这个生日让她的爱情有了着落。

古惠认为能拥有杨传军就是幸福的，而杨传军会认为拥有古惠就是幸福的吗？

他对幸福的感觉是概念模糊的。曾经，他认为开香车拥美女是幸福的。但那次，苏小灿在游泳馆扯下他的泳裤，后来又几次碰到她时，他开始期盼更常遇见她。一次见到一个身材和她相象的人，他还以为是她，带着幸福的感觉忙走过去，发现不是她时，他有种深深地失望。

他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很平常，同时又让他感觉她不寻常。

他喜欢看她那象无法穿透的夜空般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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