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珊曼莎虽然已经对许多事情死了心,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如母亲所说的坚强,也没有信心能尝试遗忘所有发生过的事情总是会回想起那些让彼此伤害得更深的往事,除非找到另一个人生的方向,她才能逐渐忘却种种痛苦的过程。
丧礼之後,亚德安打了通电话给她。
「妈妈告诉我了,前几天我还跟伯母联络,她说你人在伦敦……珊,你父亲的事情,我真的觉得很遗憾。」
「现在说什麽都没有用了。」
「我知道,就因为担心你,所以我才想问候你一声,毕竟你现在面对这种状况,很需要旁人的安慰──」
珊曼莎对於这种对谈已感到厌倦,便作势要结束通话:「亚德安,离婚证书我已经寄回律师那儿,有问题再连络我吧。」
「我──」
她冷硬地回道:「艾方斯先生,你无须把时间花在一个如此没有价值的女人身上,就让我们以後继续形同陌路的关系好了。」
「为什麽?」亚德安茫然地问:「就算是离了婚,为什麽我们竟连『朋友』都算不上?」
珊曼莎很想立刻挂上电话,但她此刻只堪堪保持了沉默。
「也许我也是个没有价值的男人,」他苦笑着说,「分开了一段时间之後,我才发觉你是真的恨我。」
「我对你并没有激烈到可以称之为『恨』的感情。」
「我不懂──」
「你总是想用各种理由来搪塞,亚德安,我们是一丘之貉只有肉体上的性关系,根本就谈不上是婚姻的本质。」
「什麽是『婚姻的本质』?」他听起来非常迷惑,「结婚不就是跟所爱的女人共度一生吗?」
「你真是个可悲的人……不,亚德安,应该要这麽说:我们都是可悲的生物,活在一个被诅咒的世界上,任凭造物者的玩弄与嘲笑,却没有办法反击命运的捉弄,并且在可鄙的现实中,不断受到他人的摆布。」
她知道亚德安无法理解自己心里的感受,不禁又同情起他来那段空白却充满了压抑的日子,和他度过的每一天,都是种莫大的折磨。
他的盲目与封闭,严格说来两人都有错,也并不是要双方都负责,但,一切又该归罪於谁?
「就算是抱紧我,或者是凝视着我,都好像不很真实──而当时,你若能凝视我更久一些,我如果能对你认真一点,或许我们之间就能有所改变──我们失败了,也再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你懂吗?」
错的是,他们彼此都没有付出真心吧?
亚德安低语道:「珊,我曾经……非常喜欢你。」
「『曾经』,已经是过去式了。这就是事情的症结你说『喜欢我』,而不是『爱我』,这种婚姻还能存在些什麽维系的理由?」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义』是什麽,可是我曾经听过一首歌,歌词说:『爱情有两种,快乐的和痛苦的,单看自己如何去爱。』我一直希望能带给你快乐,只是单纯的快乐,为什麽後来竟会事与愿违呢?」
珊曼莎长叹了口气,涩声道:「爱情并没有让人快乐的回忆没有快乐的爱,爱只会使人痛苦。」
亚德安还是无法理解,只能坦承道:「珊,我不能了解你的说法,可是在离婚证书上签名时,真的很难过……和你走到这一步,我虽然不晓得问题在哪,失去了你,我也同感痛苦。」
「我──」她只觉得热泪涌入眼眶,「我曾经真的想要与你一起走完我们的人生,现在却好像要和你告别,成为真正的陌生人──」
亚德安安抚地低语:「尽管这是最後一次,但我怎麽也无法把你当成陌生人。我一质很喜欢你,珊,所以我怎麽也感受不到这是『最後』即使离了婚,这份联系也不会断,我们更不会成为互不相干的陌路人。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幸福……」
珊曼莎执着话筒,听着亚德安用颤抖的声音,诉说着他的真心彷佛是自黑暗的彼端传来无比真实的温暖,在爱恨与悲欢不断交织之下,她的眼底盈满了无法遏止的泪水。
她不禁又回想起那个清冷的早晨。
当她要嫁给亚德安的那一天,身穿黑色的新娘礼服,发誓要爱着这个男人,并且在上帝和所有观礼者的前面撒谎可是,在她心底,其实是穿着黑色的丧服,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去爱他,所以才把那份绝望暗藏在胸中。
但,从此以後,她终於可以把那套黑色丧服自心底脱去,永远也不再想起──因为,她已经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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