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碰到刘晨晨是很意外的一件事情。自从木雕事件后，姜峰已经好几天没回家和学校了。那天天气很好，在这个炎热夏季的尾端，炎热已经逐渐淡去，代替的是蔚蓝的天空和清爽的空气，很明显秋天已经来临。

当时姜峰在东十四街闲逛，思索着这几天的所见所为。

“姜峰，终于等到你了。”看见姜峰，刘晨晨似乎很高兴。

刘晨晨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袖t恤，棕色七分裤。像是等了姜峰很久，看见姜峰刘晨晨就直接跑了过来。

“刘晨晨？你怎么在这里，你现在怎么不去上课？”姜峰有点不好意思。

“等你啊！”刘晨晨手臂放在背后，慢慢地走了过来，“你三天没去上课了！”

“等我？我记得你不住东十四街啊。”姜峰有点发愣。想起前些天那些事情，他以为刘晨晨肯定生气了，以后也可能不再理他了。“前些天的事情，惹你生气了吧？”姜峰小心地问。

这时刘晨晨脸红了。“没有拉，你前些天说要送我东西原来就是这啊？”刘晨晨嘻嘻笑着，摊开自己的手心。

姜峰看见是那被张天宇搞坏的木雕碎片，更不好意思了，在那支支唔唔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呵呵，你还害羞啊！”刘晨晨看着那堆碎片，“其实挺好的，就算这样我也喜欢。”

姜峰看着这些，想起那可恨的张天宇，立马就想往学校冲。可是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了，又不知道怎么进学校。所以姜峰握了握拳头，咬了咬牙，站在原地。现在听到刘晨晨这样说，自己又感到很温暖。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这附近等你。想去你家找你又不敢，所以就在这街上等。”刘晨晨说，“马老师还叫过你家长，你爸爸还来了。现在他们都在满大街找你呢，你是不是这几天也没回家？”

姜峰现在满脑子浆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前虽然也曾离家出走，但是没有一次超过一天的。还有要是父亲知道他和大头他们一起鬼混，还不打死他！

姜峰看着刘晨晨，忽然从她手里抓过那些木雕碎片，不过动作稍微粗鲁。

“你要做什么？”刘晨晨有点惊慌。

姜峰拿过东西转身就跑。“刘晨晨，你先去上课吧。明天我也去上课，到时候还你一个新的木雕！”

刘晨晨还没喊几句，姜峰就消失在东十四街的人群中。刘晨晨最后对着地面嘟囔了几句，转身也走了。

秋日温和的风吹过c市的大街小巷，梧桐树树尖的树叶已经慢慢发黄。

“你他妈这个小崽子还敢回来！”姜峰刚进门，父亲就一巴掌把他扇了过去。

父亲红着眼睛，头发和胡子已经几天没收拾，样子有点恐怖。

“他妈的你这几天死哪去了？小崽子是不是翅膀硬了！还离家出走，和同学打架顶撞老师！！”父亲拖过姜峰，伸出拳头就打了过去。这下力气很重，姜峰感觉天旋地转，脸颊很快就肿了。

姜峰好不容易挺稳脚步，靠在墙上。

父亲打累了，站在姜峰的面前，气喘吁吁。

父子两人静了好久，父亲才开口说话。

“先收拾一下，明天好好给我去学校。再敢给我在外面惹麻烦，下次我凑不死你！”父亲转身回了房间。这时姜峰才抬起头，抚摸了下受伤的胳膊，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卧室。

姜峰把那堆木雕碎片摊在桌子上面，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姜峰就看见一个像极了母亲的女人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街上买东西；接着又看见刘晨晨在学校的操场上向他挥手；然后就看见了张天宇他们，他们在那里推搡刘晨晨，把她按到地上，张天宇边做些下流的动作边在那里哈哈大笑。

姜峰腾的站了起来，啪的一声撞在墙上，晕晕乎乎中他才知道自己刚才睡着了，还做梦了。

“我不会在哭了，我一定跟大头哥学点本事。以后谁要敢再欺负我，我就揍他。”姜峰感到愤怒，那种愤怒似乎渗进了他瘦小的骨头里，姜峰都能听见自己身体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当然还有刘晨晨，我要保护她。”想起这个小秘密，姜峰的脸有点发烫。直到这时，姜峰才感到肚子有点饿，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6.

“呀，姜峰，你回来了？”马老师依然阴阳怪气。“不是玩逃学么！”

姜峰低着头站在马老师的办公室中，“对不起，马老师，我错了。”

“告诉你，姜峰，像你这样的学生我见多了！不要以为逃学就了不起。好像学校请你们来似的！”马老师站起来，拍着桌子说。

“老师，我真的错了，我不敢了。这是我的检讨书。”姜峰拿出昨晚辛苦准备的检讨书。

“你还知道检讨？哎，好吧，看在你自动交代的份上，这次给你个警告处分。下次再擅自逃学，你可不要再想进来了！”马老师接过姜峰的检讨书，“你先回去上课吧，有事情再通知你。”

“好的，谢谢马老师。我以后会注意的。”姜峰匆匆地从马老师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姜峰回来了啊？”姜峰一出办公室来就碰到张天宇，张天宇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姜峰没吭声，也没搭理张天宇。

回到教室，已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了。教室充满了语文老师铿铿锵锵的古文朗诵声，而周围的气氛却是一片混沌。迷迷蒙蒙中，学生带着饥饿和疲倦的身体在老师的诵经中开始逐渐睡去，偶尔几个学生也会附和老师，回答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不过都如同梦呓。

姜峰望了望坐在第三排的刘晨晨，刘晨晨正在座位上折青蛙。姜峰记得那还是他教刘晨晨的。刚来初中，姜峰就是和刘晨晨坐在一个座位。那个年纪的孩子都比较爱玩，天真率性。姜峰更是如此，新课本发下来没几天，就被姜峰摧残的不堪入目。不过姜峰手很灵巧，会折很多东西。青蛙，燕子，飞机，手枪等等这些平常玩的自然不在话下，他更强的是会折些高楼人物，然后把那些组合在一起，并且弄得有模有样。刘晨晨看到这些小玩意，自然高兴自在，并且很快和姜峰闹在一起，还把自己的新书本也贡献出来，和姜峰一起折纸玩。想到这些，姜峰就偷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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