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今天下午，我其实是偷钱了！”李青然抽了口烟，低低地说。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还有两个钱包，在窗外街灯的映照下，那些东西隐隐闪着冷光。

姜峰愣了一会儿，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地上的东西，惊讶地对李青然说：“什么？偷钱？不会吧！”姜峰摸了摸地上的东西，那些东西凉凉的，确实是真的，“你怎么会偷钱！”

李青然幽幽地说，“哎，一言难尽。”李青然也坐了起来，靠在姜峰的床边。“我认识你们班的张天宇，就是跟他学的！”姜峰一听，拳头紧握，心想张天宇，怎么又是这个家伙！

“其实我以前就认识你们班的张天宇，不过我们不太熟。上学期一次考试考得太差劲，被我们老班叫办公室批斗，恰好你们班主任也在批评张天宇……”说着李青然就陷入了回忆中，眼神充满着无奈和忧伤。姜峰静静地听着，跟着李青然低沉的声音，思绪就像黑暗中的烟火，袅袅地穿越了c市诡秘的天空。

“李青然，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还没等李青然说话，李青然的班主任王老师气呼呼地转身走了。他木然地跟在王老师后面，默默地走了过去。对于差生来说，办公室就像一个审判厅。一旦进了办公室，肯定要受审。这对李青然来说，虽然这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但是喝药终究是喝药，就算你再怎么习惯也还是苦的。李青然走进老师的办公室，他发现老师桌子前也有个低着头貌似老实样的学生，正接受着马老师的训诫。李青然知道那家伙肯定是和自己一样，他忽然觉得有点慰藉，天下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倒霉。

“啪”的一声，王老师使劲拍了下桌子，怒目瞪着李青然。李青然的心又提起来了。

“看什么看，上课不好好上课，东张西望。下课也心不在焉。看你的成绩，越来越差劲，你说你也不傻啊，怎么学成这样啊！”王老师瞥了下李青然，继续说：“还有啊，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学习不好，会拖全班后退啊！”李青然心想，这才是实话。

“你听清楚没有啊！”王老师看见李青然没反应，用手戳了下李青然的脑袋。李青然依然一声不吭，脸色木然。这让王老师更生气了。

“说话啊，哑巴了！”王老师没办法，就先停了下来，过来一会继续说。

“不要以为在家，要什么有什么，都被家里面人惯坏了。可是你要知道这是学校，学校是不会惯你们的。如果你们要是在这样，就不要来上学了。你们学习要有胡闹的一半，我就感天谢地了。”王老师声音已经低了下来，无奈地叹着气。

“听清楚没有？”王老师又大声喊了句，“好了，快上课了，你先走吧！要记住我的话！”王老师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几粒粉笔灰说。

这时李青然才觉得如释负重，轻松地舒了口气，走出了办公室。不过李青然还没走几步，后面一只胳膊就搭在他肩膀上。

“哥们啊，没关系。老师训的时候我们就好好听训就可以了，不过一出这门我们就什么都忘记了，书上不是说人生苦短么，咱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后面那个人说，然后那人顿了顿语气，“哎，同学，认识我么？”

李青然回头看了下，“张天宇！隔壁班的，我知道你！”

张天宇呵呵笑了起来，“是吧，你叫李…李…李青然，对！李青然，对不对？”

“是啊，你知道我？”李青然疑惑地说。

“肯定知道你啊，好几次在娱乐城玩的时候还看见过你呢！有一次，你玩地没钱了就和老板借钱，那次老板没借你钱，还臭骂你一顿呢！是不是？”张天宇说。

“是啊，你看到了啊？那个老板，狗眼看人低！”李青然想起那个老板，心里就不痛快，“起先他妈的去玩，老板嬉皮笑脸的。后来输了差不多一百来块钱，就没钱了。本以为和老板借点钱，过几天来还了就可以了。没想到那老家伙硬是不借我，反而借给边上的一个人。你说不借就不借，他妈地还骂我，人家还的起，你还得起么？赶快回家你妈要钱去吧！”李青然边说边学那老板腔调说话，张天宇哈哈大笑。李青然继续说，“边上借到钱的那年轻人还冲我笑笑，好像那钱白捡的一样。不就是以为自己和老板关系好的死不了而已，有什么牛的啊！”李青然愤愤不平，“后来我一着急就走了，他妈老子以后再也不来了！”

“好了，哥们！你是在那家战神娱乐城的吧，那老板就那样。”张天宇说。

“恩，对！就是那家。那个死老贼！哪天我把他娱乐城的玻璃全干光！”李青然越说越火。“也不用想太多，放学我们再去潇洒下，我带你去个地方，我和那老板比较熟。玩完没钱了，尽管借！都是自己人。”张天宇哈哈地拍着李青然的肩膀说。

李青然知道张天宇也是一个爹妈不管的主，在学校也是让老师无奈的学生。张天宇说的潇洒无非就是娱乐城网吧录像厅。不过这几天李青然自己和家里因为考试的事情也在闹矛盾，有家也不想回。算了，索性就去和张天宇玩吧！

李青然说到这里，已经抽完一根烟。姜峰坐在地上寂静无语。半天才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你是这样跟他在一起混的啊！那偷钱呢？也是跟张天宇学的？”姜峰问。

“不是，那是黑马哥教的。其实张天宇也会偷！张天宇介绍我跟黑马认识的！”李青然说。

黑马？张天宇？姜峰又想起那天张天宇给他说的话，大头就是被他们黑马哥搞掉的。他正准备问李青然知不知道大头的事情，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钥匙开门声。姜峰警觉地看了下门外，把准备说的话吞入口中。然后低声对李青然说：“不要出声，我爸回来了！”

姜峰就这样和李青然呆坐在黑暗中，四周一边安静。他们听见外面沉重的脚步声，还有粗重的呼吸声。那脚步和呼吸在客厅转了一会，然后慢慢地向姜峰的卧室逼近。姜峰想这下惨了，又该被凑了！可是那脚步和呼吸在姜峰门外呆了半分钟，最后还是慢慢走开了。姜峰低低舒了口气，对着李青然笑了笑，李青然也正侧着头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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