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这样的，我前不久听说伍先生和飞音唱片公司签约了，乍听到这消息我十分惊讶。要知道，伍先生一向很反感飞音公司。他这样说——‘那公司尽出一些下三滥的短命音乐’。”

顾枫知道飞音唱片公司。这家公司一直以出产流行歌手的专辑为主。伍朗索这个钢琴家的加盟怎么说都有点奇怪。毕竟伍朗索是属于古典音乐的。

“你认识戚青吗？”顾枫说着，看了看表。

“认识。伍先生的女朋友嘛，很漂亮的。”

“那你认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很好啊，跟伍先生很般配。而我对她所知就只有她是伍先生女朋友而已。”

“那么，据你所知，伍先生有没有什么仇人？”吴雄迫不及待地问。

“仇人？这我就不知道了。”

在顾枫看来，蔡梦飞还是隐藏了一些事情。但是这毕竟只是直觉的范畴，他觉得时机并不成熟，证据也比不充分。

顾枫看了看吴雄说：“那么，就这样吧？”

“那么，案发的时候，也就是今天凌晨，你在哪里？”

“我在睡觉啊……先生，我真的没杀人……”

“我只是例行公事，有证人吗？”

“我想是，没有的……但是，我的邻居应该可以证明？他应该没听到我出门吧？”

“嗯……好的，我们会做进一步调查的，就这样吧。”

2电视里正在播着一则简讯：“著名钢琴家伍朗索本日凌晨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系被人谋杀。具体的情况，本台前方记者稍后将发来详细报道。”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希德一家都愣住了。他们一直对伍朗索很是敬佩，很骄傲自己有幸住在名钢琴家的楼上（虽然自己一直想不通像伍朗索这样的大钢琴家会住在这样的平民小区）。

六岁的女儿很快就要出发去钢琴教师那里学钢琴。由于听到这个消息，小孩子也有些不像往常那样兴奋快活。

说起来，女儿之所以会迷上钢琴，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住在楼下的伍朗索。张希德将这一切归功于伍朗索，尽管两家交往并不深。

伍朗索的死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谁会去跟一个与世无争的钢琴家过不去呢？

想着想着，张希德好像回到了一个月前的那个下午。

那天，将所有工作安排妥当后，张希德听到楼下有钢琴声。他猜想那一定是伍朗索在弹钢琴。过了一会，钢琴声戛然而止。

楼下好像有人在争吵。

张希德马偷偷地走到楼梯口，小心地听楼下争吵的内容。

“你给我滚！”

张希德吓了一跳，但他马上意识到这不是在说自己。于是他慢慢地移动到一个可以看清全景的方位。

和伍朗索争吵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胖胖的中年人，他满头大汗，低着头，一边示意伍朗索保持冷静。

“滚！”伍朗索看起来非常气愤。他一把将胖子推出门，然后有“砰”的一声关上门。

“你少来烦我！”

胖子不安地擦了擦汗，轻声说：“伍先生……这样……你想到后果没有……你怎么决定是你一个人的自由……但是，对于其他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

“那么，‘梦’也不要了？”

“……”

“‘梦’，你也不要了？”胖子微微一笑，肥胖的脸上洋洋得意。

然后，张希德看到，伍朗索家的门打开了。

“进来吧！”

这之后的事情，张希德也没办法再偷听了。但是，那天，张希德和女儿回家的时候，在小区门口又见到了那个面目可憎的胖子。

“爸爸，那人长得真胖！”

童言无忌。

女儿的话似乎被胖子听到了。张希德开车经过胖子身边的时候，他感到了胖子迎面而来的充满杀气的目光。凶狠，狡诈，不怀好意。

他不由得感到害怕。

“小孩子，瞎嚷嚷什么？”他责备女儿。

上楼的时候，他让女儿自行上楼。自己则特意走到伍朗索家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钢琴声。

好像是舒曼的《梦幻曲》。

虽然张希德知道这并不是一首多么欢快的曲子。但是，伍朗索演奏的这个《梦幻曲》却使他感到心寒。不仅节奏，音调，整部作品都失去了原作的柔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悲怆。这样演奏一首原本优美的曲子，也是演奏者本身心理状态的体现——狂乱，无章。

伍朗索并没有将曲子演奏完毕。

在曲子的3/4处，他随意地敲出一声重音，然后很气愤地盖上琴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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