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呵呵。我引狼入室，使白府上下几十条人命罹难，难道还有颜面活在世上吗？”白莺儿苦笑。

“你的确没有活的必要了。”黑夜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几个黑衣人鬼魁般地出现在死气沉沉的黑暗中，方才说话的是为首之人，皓月照出他俊朗的外表，只是双眉间隐隐透出一股邪气，令杜遇顿觉浑身的不自在。

“陈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白莺儿连声娇斥，哭喊间向那人抓去。

陈嵩面露狞笑，手起一剑，直刺白莺儿心窝。杜遇大惊，不及相救，白莺儿已倒在血泊之中。

长剑霎时回归剑鞘，陈嵩冷笑着望向杜遇，冷声道：“你就是送信与白子寿的人吧，想不到还敢回来。说，是谁派你送信的？”

“不知道，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杜遇心知自己根本不是陈嵩等人对手，只得先设法保住性命。

陈嵩不动声色，直勾勾地盯了杜遇半晌，回首对那几个黑衣人道：“带回去。”

杜遇不及大呼，脑后瞬间挨了一记刀背，随即不省人事。

……

“杜公子，替我报仇，替我报仇。啊，杜公子，救我……就我……”

“白小姐，白小姐。”杜遇从一身冷汗中惊醒，发觉全身无法动弹，好似被数条绳索紧紧地捆绑着，周围昏暗一片。

“小兄弟，醒了吧。”幽幽传来一阵细声细气，似男似女，唬得杜遇心里发麻。

说话之人见杜遇不应，又道：“小兄弟好个风流之士啊，此时此刻还想着我那未过门的儿媳妇，好，好。”

“干爹，别和他浪费唇舌，看我怎么撬开他的嘴。”又一人低吼道。

“嵩儿，怎么和小兄弟说话的，还不退下。”尖细声喝斥道，随即向杜遇笑道：“小兄弟，犬子鲁莽，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变化之快令人惊觉。

黑暗中终于燃起一盏孤灯，杜遇这次看清说话之人面貌，只见他五短身材，白面无须，心知此人必是阉人，不消说便是当朝御马监太监，万历皇帝眼前大红人，湖广矿监税使陈奉。杜遇身陷虎穴，陈奉却摆出一副和气模样，实是让他捉摸不透。

陈奉当朝权贵，借着万历皇帝的幌子，所到之处各地官员无不向其溜须拍马，平日里作威作福自是惯了，见杜遇半晌不应自己，微怒道：“小兄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家这个人有些耐性，可手下这帮兄弟可就不知了。”

陈嵩一干人果然蠢蠢欲动，纷纷抽出兵刃。杜遇忖道再装聋作哑下去绝不可能，心思一转，立刻摆出一副无辜像，哭丧道：“各位官爷，小人到底所犯何罪，劳各位官爷兴师动众的，小人可是担当不起啊。”

“小子，我让你装。”陈嵩说完对杜遇小腹就是一脚，痛得杜遇五脏六腑像是炸开了锅。

“小人真是不知怎么得罪了各位官爷啊？”杜遇强忍剧痛道。

陈嵩又是一记狠脚，转身对左侧一人道：“胡大哥，小弟听说锦衣卫有很多有趣的玩意儿，这犯人不招供应该怎么办呢？”

那被称作胡大哥之人道：“公子，我们锦衣卫逼供的法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啊，也不知那些合公子的味道，要不然我先用个七八种让公子开开眼界。”

“慢着，”陈奉道：“小兄弟，咱家看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咱家只想问你，是谁派你送那封信给白子寿，还有为什么你去而复返，都给咱家老老实实地交代，否则咱家也保不住你。”

杜遇早已听闻锦衣卫逼供手段狠辣，能让犯人生不如死，正欲妥协，但转念一想：焦老大对我总算有知遇之恩，让我衣食无忧，我怎能忘恩负义。

“小人真的什么也不知啊，让我送信的人给了我五两银子就走了。”杜遇道。

“哼，五两银子，那你为什么还回来？”陈奉冷笑。

“我……”

杜遇心知说出偷听锦衣卫的谈话必是没有活路，索性低头不语。陈奉渐渐失去了耐性，白面一阴，拂袖便走，怒道：“交给你们了，咱家要他褪一层皮。”

陈奉走后，陈嵩阴笑道：“胡大哥，你也该让我开开眼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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