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了,这时是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洪家的伙房应该没人在家,有的话也是他的两个弟弟,他不想一回到家就碰上父亲。本来厂里建了和住房联在一起的伙房,很多职工都不在以前的自己家的伙房做饭菜了,洪家还在独立的旧伙房煮饭做菜,主要是老洪舍不得这间房子,这间伙房不是茅草盖的,是用瓦盖的,在这里煮饭做菜都方便,后面又是菜园,要吃啥青菜就到菜园里摘,也不用跑来跑去,挺方便的,老洪就没有把厨房搬走。这时洪家的伙房没人,海生来到伙房门前看门锁着,走到旁边的一个小窗口前,伸手进去里面抓到挂在墙上的钥匙,拿了出来开门,进屋后把钥匙挂回原处。他左右前后看了看伙房,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这里不是他的家一样,就像前几日他跑到西培农场的一个连队夜晚偷偷溜进人家的伙房偷东西吃一样。
“海生,你回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走进来问道,海生被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是幼儿园的梁阿姨。海生便点点头,算是回答她自己回家来了。梁阿姨说:
“海生啊,你回来就好,啥也别说,你爸你妈他们对你还是很关心的。你这几日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觉睡不好饭也吃不香,都怕你出事。你回来就好,装着啥都没发生,别跟你爸你妈说啥,几天后事情就过去了。你该干啥就去干啥,别把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
“梁阿姨,谢谢你。”
“记住我的话。我走了。”
海生想,自己离开家的这几天,也许洪家闹翻了天,他父亲真的不敢相信他那天一走就是这么多天,竟把建材厂所有人的都惊动了,连幼儿园的梁阿姨都关心他起来,恐怕当时老洪他们连路千岭都爬上去找了个遍,就差钻进石洞里找他了。路千岭的石洞多,而且深,海生要在洞里藏着,就是全厂的人去找他,也未必能找到他。
还没到下班时间,老洪就和一个人有说有笑回到了家里来。老洪见到儿子突然在家,愣了一下,随后像没事一样对儿子说:
“海生,这是你展新叔。”
“展新叔?”海生听了既熟悉又陌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你听说过屯昌县广青农场有一个叔叔吗?”洪展新自我介绍说,“我就是广青农场的展新叔,到这里来拉水泥。”
海生顿时想了起来,原来是广青农场的洪展新,他父亲的金兰结义兄弟,难怪刚才听见他的名字这么熟,一时想不起来,都是这几天跑来跑去累得脑袋啥也记不清了。海生仔细看眼前的洪展新,比他高大,三十岁左右,留着平头,目光炯炯有神,说话声音洪亮,像个干部。海生后来才听他父亲说,洪展新在农场当基建科副科长。去年他学会了开车就自己开车到建材厂拉水泥来了,来到厂里住在厂招待所,吃饭一定到老洪家。老洪对洪展新和儿子说你们聊天,好好聊,他去杀鸡做饭菜了。洪展新和海生聊天,聊到王巧珍下班回来,到了吃饭的时间,海东海平也到伙房来了。老洪倒米酒给洪展新,要和洪展新碰酒,洪展新按住酒碗说:
“彪哥,你先别急着喝酒。我想问你和嫂子,你们想不想让海生继续读书?”
老洪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眼前这个结义兄弟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起海生读书的事情来了。就为海生读书的事他已经伤透了心。前些日子,海生还真敢跑到外面几天杳无音信不知道死活,要真的死了,他就会被别人在背后说是他逼儿子去死的,他是一个多么残忍的父亲,老洪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难受,几天来睡不好吃不香。今天海生这家伙回来了,他也没发火,还是像往常一样,那是看在展新的面上,他不想让家里的丑事给展新知道。他对洪展新很敬重,洪展新的兄弟待他很好,他们一家在家乡本地算是名门望族,洪展新的父亲叔叔都是大学毕业生,在中学教书,他的大哥洪展云在湖南当兵,他高中毕业就到广青农场来了。人家有文化,到了海南后很快当了干部,前途无量。洪展新的每一句话对老洪都有巨大的影响力。老洪看了儿子一眼便看着洪展新,说:
“展新,你这话怎么说,我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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