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我永远也无法忘怀的脸,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如水的双眸,长长的睫毛,淡淡的眉毛;小巧的鼻子,鲜红的小嘴;如同瓷娃娃一般光洁细腻的皮肤。我痴痴的望着这张在无数梦里而现在就在眼前的俏脸。六年了,分开已经六年了,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也许,我埋藏在心中最深处的记忆就会尘封,就会慢慢的忘却;哪知,她的出现就击溃我那伪装的十分脆弱的外表,心中的是思念如泉涌般的喷出。“是你?”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我没有反映,只是痴痴地望着这张脸。“她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还是留着齐耳的短发,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我痴痴的想,脸上的表情似甜蜜又似痛苦。只到一个帅气的男人走到她的身边,她高兴地站了起来,和他深情地拥抱了一下,我的灵魂才又回归到我的身体内。
“来,我给你介绍下”她高兴地道:“这位是我的同学,沙小沙,这位是我男朋友,孙志轩。”她白净的脸上涌现一丝红晕。“你好”孙志轩客气地伸出了他的右手。听到她的话,我的心中仿佛被刺刀刺中了一样,一阵阵发痛,脸色在一刹那间变得苍白可怕,手脚冰凉。“你好”我不知道说住这两个字是什么音调,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眼睛中充满了无限的痛苦,伸出冰凉的手和他握了一下,“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失陪下。”我强自镇定,没等他们开口,就转身失魂落魄般逃开。“郎哥,我有点事,你替我下。”刚好碰到阿郎从里面出来,我打了一下招呼,冲进了洗手间。
我把洗手间的门反锁好,把洗手台的水笼头打开,灌满水,然后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了冰冷的水中。只到窒息到了及至我才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望着镜子里那张平常得不能在平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暗黯的眼神仿佛死人一般,没有丝毫生气。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心还在痛。我有些自怜地安慰自己,既然我和你有缘无份,而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又何必再强自为难自己。是该放下这份感情了,不是说只要你过得幸福我就快乐吗?我苦笑,这是自哀自怜的编出的骗人的鬼话,只有伤心的人才会明白这份心痛。我永远也不会忘却这份情怀,只有在那无人寂寞的夜晚,才能舔下自己受伤的伤口。回忆那份甜蜜的往事,我摇了摇头,想要把脑中现在所想的忘却,可那张可爱的笑容却更加清晰。我不能这样,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的用里而有些发白。我要振作,在镜中站立了良久,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恢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缓地打开洗手间的门,步入舞厅。
一阵香风扑来,“怎么拉?”红姐俏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看着蹲在吧台边角落的阴影里的我奇怪的问。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可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她坐的地方。红姐看着我苍白得可怕的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要不你去休息下?”我又摇了摇头,眼神还是固执地飘向了那边,红姐轻轻的叹了口气,离开了。
我不知道是怎样结束今晚的工作的。自从她离开舞厅后,我的心也走了,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我从来没有想到,我对她的感情会这样的刻骨铭心;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冲淡一切,哪知这份感情就像酒一样,埋藏的越久,它就越甘醇。同事们都已经下班离开了,他们都没有留意到蹲在角落独自伤心的我,也许他们注意到了,我没有注意他们。我独自一人蹲在角落里的黑暗中,象一尊木雕般,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我的眼神中逐渐闪起一丝亮色。我有能力改变现在的一切!可是刚刚涌起的这丝念头又被我生生地掐死,眼神中的光彩也逐渐的暗黯,直至消失到无影无踪。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红姐象往常一样最后一个离开,顺便查看一下舞厅。看到静静蹲在黑暗中的我时,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我时才松了口气。走到我的旁边,轻声的问道:“下班了,怎么还没有走?”我没反应,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感情这东西,你越看重它,往往受伤最痛的也就是你,小沙,你应该学会放弃,学会看开些。”我没有回答,这里又有哪个人会明白此时我心中的痛苦。明明自己有能力得到自己所属的那份幸福,然而我却不得不放弃,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投进别人的怀抱。
“红姐,我想喝酒。”我慢慢的转过头,淡淡的说。“也好,醉过一场,醒后也许会舒服点。”红姐看着我轻声地叹了口气,“我也陪你喝一杯吧。”她从吧台内拿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过来,放在了离我最近的桌子上。“不要红酒”我的声音平淡,空洞得几乎没有一丝感情,“我要最烈的白酒,而且至少要一箱。”红姐很吃惊,还是柔顺地从吧台内吃力的搬出一箱白酒。看到我坐到了桌旁,“我来帮你开酒。”红姐拿着一个开瓶器要给我开酒,可是却被我从她手中一把夺过了酒瓶。我右手握着酒瓶的瓶颈,大拇指顶着瓶盖,往上一弹“嘭”酒瓶盖应声而开。左手拿着酒杯,右手缓缓的把酒斟满,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红姐吃惊的小嘴微张,看着我想看一个怪物一样。一瓶酒只倒了四下,我把我空酒瓶放在桌上,又拿了一瓶,依法而开。酒杯喝起来不过瘾,我干脆对着酒瓶口喝,一瓶酒一口气到底,红姐只是静静地看着。
一箱酒很快地被我喝完,红姐吃力地搬出第二箱。随着一瓶瓶白酒的灌下,我眼中的迷雾越来越浓,终于在我把第十瓶白酒灌完后,我“砰”地一声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你这又是何苦呢?”红姐又叹了口气。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缓缓的坐了起来,醉酒后的后遗症也伴随而来。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眼光向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不是很大,可布置得很精致;而且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昨夜喝酒的场景。“难道是红姐的香闺?”跳下床,打着赤脚,在书桌上摆着的镜框里,我看到了红姐的个人照,相片上的她笑得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甜美。我苦笑了一下,找到洗手间,胡乱的洗了一下。在餐厅的餐桌上,静静的躺着一张纸条,上面娟秀的笔记让我知道是红姐的留言,“小沙,我有事先走了,你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饭菜给你留着,如果凉了,自己热下,红姐。”我的心中一阵温馨,不知道昨天晚上红姐是怎么把我给弄回来的,我没有吃饭,穿好衣服套上鞋子,离开了红姐的住处。
天阴沉沉的,北风也更加的凛冽,我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不知不觉间出了城,向郊外走去,满目的苍凉。我住在这,长在这儿,这里每一片土地都留下了我的欢乐与痛苦。我原本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一个美满的家园。记得小时侯,我们家庭在当地这一片是比较富裕的,而我有十分的争气;虽然性格有些孤僻,不,应该是孤傲,可是我十分的听话,上学时门门功课都是十分的优异,每次的考试都是第一名。父母很和睦,相亲相爱,令别人十分羡慕。八岁的那年,家里添了个小弟,弟弟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让全家人都宝贝得不得了。原本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静而快乐的过着,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当我十一岁那年,父母的感情突然变僵,他们每日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我带着眼睛里露着怯怯眼神,想哭又不敢哭的弟弟躲进自己的房间。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的战争也逐渐地升级,终于他们的婚姻生活走到了尽头。在我十二岁那年,父母离异了。当离婚的前段,我跪在父亲的面前,父亲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双眼中没有一丝的亲情,仿佛我不是他儿子。第二天,父母离婚了,我跪着抱着父亲的双脚,乞求他不要丢下我和年幼的弟弟,不要抛下体弱的母亲时,他轮起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脸上。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打我,摸着逐渐肿起来的脸颊。这一巴掌不但打在了我的脸上,更打在了我心上。看着父亲毫无感情决绝的离开,头也没回,只到他的背影看不到,泪水才慢慢地涌了出来。我无声的哭泣着,这是从我记事以来第一次流泪。跪在那个就像今天这样的天气的风中,我暗暗告戒自己,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流泪。而从那以后,母亲用她那纤弱的肩膀带着我和年幼的弟弟,支撑着这个家庭。我的心也冰冷了起来,更加的孤僻,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与人交往。无论别人怎么做工作,我也不理不睬;我学会了自暴自弃,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戴在头上的光环也无情的被打碎,我的生活也从天堂摔到了地狱,周围人们的赞美也逐渐变成了讥讽,只到她的出现。
她是我父母离异后的半年转到我们班的,当老师带着她到我们班的时候,我正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直到到她被分到和我同桌,“你好,我叫谢小雅,是你的新同学,以后请多帮助。”她柔声的话语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当我睡眼惺惺地看着坐在旁边的这位可爱的同桌时,一股电流击中了我。我握着她伸过来白嫩的小手,心中涌起了一股从没有过的温馨。从此以后在她温软的话语中,我逐渐找到了一丝自信,我只有在学习上找回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尊严,当我以第一名的绝对成绩考进了市内的重点中学,她依然是我的同学,只不过是坐在我的前面,而不是同桌。我曾庆幸,上天毕竟没有抛弃我。
燃而,残酷的现实再次无情的玩弄我,当我和她一同坐在中考的考场时,她却突然病倒了,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发挥也失常了。原本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认为我可以考入市重点高中时,我却只被一个三流的高中给录取了。我从同学们的交谈中得知她的身体已经康复,准备留校一年时,我的心情可谓十分的复杂,一边为她的康复感到高兴,一边又为她不能再与我同学而感到沮丧。我也想留校一下,和她一起重考是,可是我的心在痛,以为每次当我看到母亲为了我们的学费而低声下气的乞求别人借钱时,我就感到我的想法是那么的自私而卑鄙。我不能这样做,趁着暑假的时间,我央求人找了个工地,利用繁重的劳动来麻醉自己的心痛。
中学开学后,我步入这所三流的高中,开始了我的高中学习生活。每次回到家,看到母亲那日益消瘦的身体,日益苍老的面容,我的心就会痛得厉害。我不愿回家,不愿看到母亲的身影,不愿意听到母亲的声音。我又回到了从前,每次我站在以前念初中的学校的门口,偷偷的等着她放学,就是为了多见她一眼。每次我偷偷地跟在她的身后,目送这她走进自己的家门。我的心就有一种冲动,想走过去和她说说话,再次听到她那柔软的声音。可是我不敢,我胆小自卑。一年后,她毕业了,我也失去了她的消息。我不敢从旁人的口中打听她的消息。我更加的消沉,在高中混了三年,一毕业,我就找了个工地,在工地做杂工,可是与工友的一场矛盾,使我又回到了家中,那一年我刚好十八岁,也就是在生日的那天回来的。
虽然,我失去了她的消息,可是在那一段青春的躁动期间,每一天的夜晚,我都在梦中梦见了那张可爱的笑脸。回到家中的第二天,叔叔就来到了我们家中,他看着意志消沉的我,叹了口气,轻声的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摇了摇头。“要不,去当兵吧。”叔叔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在部队混得好的话,可以留在部队,如果能考上军校或者提干,你们家就不用这样了。”我的眼中闪过一丝亮色,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想到离家乡比较远的地方去当兵。”于是叔叔就为我去张罗了。
在叔叔的一手操办下,我一路畅通无阻。终于确定了地点,兵种以及离开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多方打听到她的消息,她再外市的一所设计学院读书,我给她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告诉了她我即将去当兵的消息,并婉言的透露出要她来送我一下的意思。很快,她给我回了信,在信中,她首先祝贺我即将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还在信中表示,会抽时间回来送我上火车的,我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要走的那一天,天气不是很好,天气阴沉沉的,很象今天的天气。前来送行的人很多。而我只有母亲,弟弟因为读书没有时间来,另外也只有三个兄弟来送行。这些我都不在乎,我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不时地在前来送行的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希望她能前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即将踏上离乡的火车了,而我的心情也从期待变成了失望。她没有来,当看到母亲正在悄悄的抹眼泪时,我自以为潇洒地挥了挥手,带着满腔的失望和不甘,毅然地踏上了北上的火车,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涯......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远处的街头如同繁星一般。终于,我又回到了现实中,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被寒冷的北风吹得全身冰凉,甚至有些僵硬。我大步向城中走去,我还要工作,以后还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这不过是人生的一个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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