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_飘梦的红楼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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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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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狼狈不堪的模样早落入别人的眼中,四个人无须用脑只用脚趾头去想都能猜测到他在账房里藏了鬼。马琳觉得很是好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起意弄出的诡计竟然换得了一个彻底清查区青云家底秘密的天大好机会。真乃时也,运也!

“看来我只要趁他不在家时候,把这个于牢牢地抓在掌心里,断绝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就等于掌握住了区氏家族及其所属帮会里最核心的财产和机密。”

想到这里马琳得意忘形,对于说:“这么说你就是于管家了!那你一定知道账房里的钱米进出,十五万贯可不是小数目,一天之内能凑齐吗?”

于侥幸地想:也许把十五万贯一次全交给他,他就不会再查点别的账本书册了,于是他赶紧说:“能,能,我现在就去钱庄点钱,中午之前,我一定把钱如数给您送到这里来。”

这下轮到他们四个人吃惊了:十五万贯可不是小数目,他居然一口答应在中午之前就能送来,他管的那个账房里究竟藏有多少钱呢?

一贯与世无争的怡雪不禁也对丈夫隐瞒的家财生出了争夺财权之志。今日难得有机会一查究竟且又有娘家人撑腰,此时不争且待何时,她嘿嘿冷笑说:“十五万贯的铜钱那么重,等你跑去又跑来,这路上要花上多少时间?再说你来来回回的把那么多钱担来担去,外人看见了反而生疑,不如我和三叔跟你一块去,这样还可以节省时间。父亲帮忙赶紧去找船只,母亲就留在家里帮我照管小宝,那边家里的实务可以托付给柳夫人。至于你,”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毅然说:“你就只管把账目钱物交给她完事回家去吧。”她隐忍多时,此时调度起来居然有理有据还有章法。正和了马琳的心意,他不等于反对,说:“这样安排最好,今天中午把钱凑齐,下午我就和怡雪一起去送赎金,两天两夜赶到吴兴县绰绰有余了。”

于听她说要把账目钱物交给柳夫人自己完事了,觉得莫名其妙,连忙问:“夫人不愿等我送钱来我听得明白,你叫我把账目钱物交给柳夫人看管完事回家这是何意?”

马琳嘿嘿笑了,替怡雪回答他说:“就是叫你交钥匙走人!以后家里的事情作太太的自己会管,不劳动你老人家操心了!”

于张口结舌,争辩说:“太太,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撵我走。”

文杏怕女儿心软,替她说:“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你刚才的话说得太过头了,从来相公外出,家里都是作太太的持家,哪有作管家的一手遮天的道理?你今天办完了这件事再把把所以事物和工钱结清然后就回你苏州老家去吧。”

马瑞不知怎么的,突然多了个心眼说:“我看为免走漏风声,于管家就暂时别回老家去了,先在外边找个旅馆住几天,等我们把女婿赎回来,你再回老家不迟。”

于总算有点弄明白了自己受这种排挤打压待遇的根源:原来这些人是在背地里怀疑此等祸事是他这个管家乘机勾结匪徒做的。哎――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马瑞又叮嘱女儿说:“家里出的事情不可走漏风声,倘若给外人知道惹来官府的公人,大姑爷恐怕性命不保。你们回去之后还得吩咐大嫂管好家里仆人,不可让他们外出。”

于本想偷空找亲信转移赃物账本,不想被马瑞把最后一线希望也堵死了。忽然于看见马琳狞笑着把一只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好象捉住的是一只稚嫩的小鸡。于心惊肉跳地陪着笑脸,蓦地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软弱的小鸡,被一只粗大可怕的触角紧紧地缠在大章鱼的裤腰带上。

他面如死灰,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根本就没有什么绑票勒赎的事,这一切都是马琳捣的鬼,在这几百里地面上除了他还有谁敢在区家的头上弄鬼呢?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彻底改变了扬州地面上官府与江湖帮派势力长久僵持的格局。于在被马琳裹挟带出马瑞的家门之后就成了陈榆府上的贵宾,被软禁起来。而由他掌管的区家名下的所以商号、钱庄票据、私库珠宝现款等合法非法的买卖资产财物统统被官府以稽查税务的名义被监管冻结,于窝藏在自家秘室里的进出明细账目也通通被暴光,这些账本堆积如山,其中一个归总的帐目上明明白白写着入库金额字样,记录的数额总计:黄金二十万两,银一百六十万两,铜钱三百四十万贯,俱是他带领部众贩卖私盐得来的巨额赃款。唯独不见这些账本上记录的实财真物。

拔一只露在外头的小萝卜带出了一大把萝卜和一大块泥巴之类的奇情怪事通常只在小说传奇中出现过。马琳本来只是想查查区青云的家底,找些制裁他边角触手等人物的铁证实据,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他家里查出这么深的一间密室和这么数额惊人的一本进出账本。

依这个总账本的记录,这个宅子的附近还应该藏着一个巨大的宝库。陈榆见事态严重,一头严刑拷问于,一头加紧追查宝库门径,终于在密室抽屉里找到了一把封存严密造型奇特的钥匙。差人按图索骥,终于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找到了藏宝库的入口,马琳看后惊讶不已,那宝库正好就在怡雪的睡房之下。

陈榆看到里面的藏金数量惊人,不敢瞒报,命人将金库封存,连同账目一起悉数送与韩都督过目。

韩都督看见那天文数字一般的进出明细账单大声惊呼道:“我当他只是个啸聚江湖盐枭商客,不想此人手中竟握有这般巨额财富,即便是金陵的国库也不及他家的所有。都说淮盐赋税扬州独居七分,这淮盐里的雪花银子竟是小半入官中,大半入了他家的私藏。此人雄霸一方水泽,又有这般雄厚的财富撑腰,岂肯久居人下?迟早谋反。幸而陛下英明要我早日铲除匪患,才得以发现这个惊天大祸害,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马琳听他说得事态之严重远超自己所预想,不禁又惊又恐,忐忑难以名状。他想:韩都督要铲除他,下一步会不会想要我去做刺客杀掉他?如果是那样我可为难死了。

他的担忧没过一刻钟立即就被应验了,韩都督处理完其他事情,抬起头对马琳一字一句说:“此人居心叵测,谋反之心恐怕由来已久,我们虽然查获了他的藏金密库,他身边尚有数万党羽隐匿于草泽民间,如若不铲除势必后患无穷。常言道:擒贼先擒王。.你正好要带他的妻子前去招安,不如将计就计,以招安之名将他引诱出来当场格杀,以免酿出更大的祸患。”

都督见他面露难色,不悦问:“怎么,你做不到吗?”

马琳暗暗叹息:这个韩都督的想法简直跟区青云的想法如出一炉,他们都喜欢把还没有做出的罪行的人当作恶贯满盈的罪犯来处置,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一个可能潜在的隐患。他们真是同一类人!

他转念又一想:强中自有强中手,区青云这次遇到这位克星未必不是件好事!他想到这里没有正面回答,委婉求情说:“他藏着这么多金库固然是居心叵测,但据我所查他在扬州期间始终没有过任何造反的举动,反而做过许多有益百姓的善事,将他以造反罪名处决恐怕不妥……”韩都督冷冷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素来执法严格,可是在这件事上你未免太拘泥于律法了,他私藏巨额财富说明他早有反心,至于他做得那些所谓善事现在看来统统都是一些收买人心的举动,连你也能受他蛊惑,可见非等闲之辈,恐怕还有更多的百姓已经受他蛊惑。”

“都督也认为此人非等闲之辈,就这么杀了未免太可惜了,您何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呢?”

“什么,你居然替他求情!要我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韩都督失声说:“我听说他强夺了你的妻子,你倒好不怨恨他反替他求情。你真是不可理喻,难怪李嵇李大人说你脑子糊涂,心肠不坏,空有才气却不能当大用。”

马琳面红耳赤,沉默了一会,坚持说:“就算他是一只插翅的飞虎,都督也已经斩掉了他的翅膀,他现在只是一介江湖勇夫,不足为患,而且他是我家的侄女婿。倘若都督将他以谋反罪处死,我马家岂非也要受到株连……..”

“哦!原来你是怕受株连!”韩都督想到他才立下首功,下一步计策还有要用他的时候,便缓转了口气说:“罢了,罢了,夺妻之恨你都能宽仁,我跟他无冤无仇又何必非要他死。不如你依旧照你原定计划去办,只要他肯自卸武装献出太湖水寨,我就饶他不死!”

“多谢都督!”马琳长出一口气,称谢告辞离去。

马琳前脚出门,韩都督立即寻思:这个区青云是万万不可留的人物,他怕受谋反罪名的牵连不肯动手杀他,倒也情有可原。看来要除此人我还得另找一个人做这件事,这个人不仅要武艺出众、胆大心细,思虑周密,而且还不能引起区青云和马琳的怀疑,找谁才合适呢?

他将一众部下逐个考虑了一遍,均觉得不合适,或武艺不够精,或思虑不够细密,或官衔名气太过招摇,想了一日不得中意人选。

恰好这日陆棚从江州归返,来向韩都督复命。韩都督听他禀告完江州之行前后经过,眼前突然一亮:对了,他也是马家的女婿呀,他也可以跟马琳一块去招安,不如就叫他去将区青云的人头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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