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响,突然打断了夜的宁静。刘侯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今晚的月光很亮,透过窗口照进来,刘侯看了看睡在屋子里另一张床上的刘二、刘三,鼾声正响。
刘二等几个最早跟随刘侯的奴隶,原本一直轮流给主人守夜。刘侯见他们白天担负着繁杂的任务,不忍心他们几个晚上还轮流起来站哨。刘侯后来在酒坊旁边砌了一个哨楼。哨楼高出周围建筑一截,视线极广,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能发现。每天一入夜,就有两个奴隶到哨楼上去值班,负责晚上的警戒。此后,刘二等几个忠心耿耿的奴隶才不再轮流守夜,但是每天晚上都有两个奴隶睡在主人寝室,护卫主人。刘侯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奴隶们从来就对主人言听计从,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不肯让步。刘侯也就随他们去了,反正已经习惯了睡觉的时候房间里还有几个奴隶。
那声响是从酒坊的大门处传过来的,刘侯暗叫不好。他在大门上安装了一个报警装置,这声响正是那个报警装置发出来的。他急忙跳下床,借着月色,在屋里找到一把长刀,用刀使劲地敲击着墙角的一个铁器,声响急促,如狂风暴雨。敲击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传出去老远。村里的狗马上就开始回应起来。
两个奴隶早已翻身爬起。刘侯对两个迷糊的奴隶喊道:“敌袭!”。他命令刘二赶紧通过后门到奴隶宿舍,集合奴隶。
刘二跑向后门,刘三张嘴想说什么,刘侯赶紧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走到前门边,小心地把门打开一条缝,然后透过门缝往外看。
朦胧的月色下,五六个黑影正聚集在酒坊门口,其中一人正在对付着酒坊大门,另外几个正不停的四处巡视。酒坊大门被刘侯特意做了手脚,那个黑影急切间还没有把门打开。村里的狗已经都被惊动了,喔喔乱叫着。刘侯看见有个黑影显得很焦急,不停地踱步,同时机敏地四处张望。
刘侯这个位置看不到哨楼,但是他知道两个哨兵十有八九已经牺牲了。他皱着眉头想不通,两个哨兵和一只猎狗,怎么可能一声不响就被干掉了。哨兵都是白天睡充足了的,晚上打瞌睡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猎狗最是机警,怎么连叫都没叫一声。刘侯相信只要有响动,他就一定会听到,哪怕在睡梦中,他的听觉也很灵敏,这是他多年训练出来的习惯。这反常的事,让刘侯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
刘侯掂了掂手里的长刀,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这时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抓住了,回头去看,却见刘三正在拼命摇头劝他不要冲动。刘三朝后门努嘴。刘侯知道他的意思,刘三劝他等后面的援兵来了再说。
刘侯顿了顿,似乎做出了决定。他把门掩好,转身就往后门走去。刘三毫不犹豫地跟着主人,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抓了一根长戟,长戟上的月牙形的刀片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离后门几丈远就是奴隶宿舍,此时奴隶们正陆续从宿舍跑出来,加入了排列整齐的队伍。刘二正站在队伍前面,他身边放着一堆武器,反射着月光的光芒,看上去很耀眼。
刘侯跑过去,站在队伍前面。刘二对主人行了一礼,跑回队伍中去了。
刘侯见奴隶们差不多到齐了,神情激动道:“有强盗要来抢我们的东西!抢我们的食物!抢我们的房子!我们答应吗?”
“不答应!”奴隶们大声回应。
“我们有锋利的武器,有众多的战友。敌人只有区区几个人!我现在命令你们!”刘侯顿了顿,然后吼道:“把敌人消灭!”
“把敌人消灭!”奴隶们纷纷喊道。
刘侯道:“张自行何在?”
第二排第一个位置处的黑影应道:“报告主人,小人在!”
刘侯道:“你上前来。”等张自行跑过来,刘侯命令道:“你带十二个人,埋伏到进村的小路边,等到敌人败退,你们抄了他们的后路,不要放走一个人!”
张自行目光坚毅,低声吼道:“是!主人。”他转身欲走。刘侯叫住他道:“每个人带一把弓,敌人接近时,先用弓箭射,你可明白?”
“报告主人,明白!”
张自行带着十二个人,从兵器堆里挑出各自惯用的兵器,又领了弓箭,小跑着往村口小路埋伏去了。
刘侯对着剩下的四十几个人吼道:“其余人,都挑好武器,跟我走!”
刘侯拿了一把长矛,手臂上挽着一张弓,背上背着一个囊箭,率先往酒坊走去。刘二提了一把长戟,急忙赶上来,紧跟着主人。
村里面的猎犬沸沸扬扬的叫声,掩盖了这边的动静。借着房屋的掩护,刘侯弯弓搭箭。“嗖!”一声,箭朝着酒坊门口射去。“啊!”一声惨叫,有人中箭,也不知道死活。
“敌袭!”、“小心!”几个入侵者地乱叫起来。
刘侯看见聚集在酒坊门口的敌人大约有十三、四个。刘二喊道:“主人已经射死了一个强盗,大家准备战斗!”
刘侯看见强盗们变戏法般,不知从哪里拿出了盾牌,很快人手一只盾牌,对着刘侯这边,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刘侯见弓箭难以奏效了,把弓扔到地上,两手持矛,喊道:“杀敌者,我有重赏!”
四十几个第一次上战场的奴隶,呼啦啦朝着敌人冲去。也许是月色下朦朦胧胧看不清敌人,他们竟没有初次上战场的胆怯。也许是因为主人冲在最前面,他们再没有理由吝惜自己不值钱的小命了吧。
二十几丈的距离,很快就能冲过去。刘侯的心紧绷着,他刚刚用弓箭杀了一个人,而且接下来将陷入杀人与被杀的战场中,生死未卜。越来越近了,刘侯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门上,他看见自己平握着的长矛的矛头闪着寒光。
刘侯看见同样平端着武器的刘二追了上来,跑到了他的左边;很快他发现他的右边也有了一个同伴。在这生死时刻,刘侯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做该做的事,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用最大嗓门怒吼道:“冲啊!”随着吼叫,刘侯发现自己的害怕骤然消逝了许多。他想起在另一个世界里,在游乐园坐过山车时,大声吼叫可以减少害怕,道理是一样的。
“冲啊——”所有奴隶都怒吼起来。随着呼喊,整个冲锋队伍的气势增强了几分。
只有不到十丈远了,刘侯已经能看清楚最前面的敌人的虬结的肌肉。敌人们已经扔掉了盾牌,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静待着冲锋的队伍接近。敌人没有慌乱,刘侯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身经百战的劲敌。
刘侯一刹那心里闪过很多念头:父母,朋友,学校……
他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在冒着冷汗,想道:“我不会就这样挂了吧?老天爷开玩笑,把我弄到这个蛮荒之地来,又要把我这样稀里糊涂地挂掉吗?”
突然,他看见敌人后面,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在双手乱舞,做着奇怪的手势,似乎嘴里还念念有词。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似乎抓住了什么,又似乎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却总是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双方相距只有五丈远了。场面很诡异,一方在狂奔而怒吼,另一方却沉稳如山而且一声不响。
就在这时候,刘侯眼前突然涌现出许多寒光,伴随着“嗖嗖”声。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等到看清楚,这些寒光正是一支支高速朝自己接近的箭支时,他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鬼。他没有看见敌人射箭,几丈外的敌人的动静,他都看在眼里,根本就没有人射箭。可这足有几十支的箭支是从哪里来的呢?
没等他想明白,已经有两只箭分别射中了他的左胳膊和左大腿。冲锋的队伍响起一片惨叫,好几个奴隶倒下去了,刘侯发现原本跑在自己左边的刘二没有跟上来,大概已经倒地了。他没有闲暇回头去看,只觉得自己胳膊和腿上同时传来剧痛。但是他紧咬着牙关,他知道,自己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如果自己倒下,整个队伍就会溃败。
“冲啊——”他再次怒吼。“冲啊——”奴隶们齐声怒吼。
只剩下两丈远了,双方都已经将武器瞄准了眼前的敌人的要害。刘侯的长矛有一丈多长,几乎已经快刺到了敌人的身上。
这时,刘侯却突然看见好几个敌人突然倒地了,包括那个站在敌人队伍后方的披头散发的怪人。然后,刘侯看见好几个敌人扭头去看后方。随着几个人的尖叫,先前还沉稳如山的敌人队伍,突然惊慌骚动起来。敌人后面,突然出现了一群人。
刘侯感觉自己的长矛“噗”地刺进了什么东西,一股血腥味迎面而来。他对面的敌人已经倒下去了,刘侯知道自己杀人了。双方已经短兵相接。他鼻子里充斥着血腥味。刘侯双眼已经通红了,状似疯狂。他使劲将长矛从敌人的尸体里拔出来,挺着血淋淋地长矛,寻找下一个敌人。
刘侯不记得自己杀了两个还是三个敌人,而他自己身上也留下了好几道伤口。刘侯张开嘴想要嘶喊,却终究没有喊出声来。他感觉自己的力量随着几道伤口流逝完了。他倒下的时候,还在想:“我就这么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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