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给小村庄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面纱。靶场上,四十几个奴隶一个个站的笔直。经历过一个月前的那场残酷的战斗,奴隶们脸上多了一股凶悍之气。
刘侯眼光扫过所有人,说道:“我此去长沙,短则四五日,长则八九日;这段时间,酒坊由张队长全权负责。”奴隶们齐声应道:“是!主人!”
刘侯朝站在队伍里的张自行示意,张自行跑出来。刘侯将随身佩剑解下,递给他,然后道:“我的佩剑暂时由张队长保存。我赋予张队长生杀大权。”
“是!”奴隶们应道。
村口小路,三匹马,四个人——刘侯、刘三、刘平、村长。
村长道:“你们此去,遇事多忍,勿要与人争执,江湖凶险,早日归来。”
刘平不耐烦道:“爹,都知道了,你说了好几遍了,我们又不是小孩。”
刘侯笑着抱拳:“您老保重,我们定会平安归来。”
三个年轻人牵马走在小路上。等到上了官道,三人一齐上马。马蹄声渐渐远去,终不可闻。村长还站在村里的小路口,望着远处的官道上逐渐平息的灰尘。
衡阳距长沙四百余里,马儿足足跑了两天。这天傍晚,刘侯终于又见到了长沙城门。短短几个月时间,刘侯觉得漫长得像是过了好几年。这段时间里,他艰苦创业,有春风得意之时,也有悲痛欲绝之日。他牵着马,注视着城门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长沙”,突然想起另一个世界来;他马上惊觉自己有很久没想起过那个世界了,看来自己已经快要完全融入到当前的世界了。他摇摇头,想起庄周梦蝶的典故,自己的遭遇,何尝不像是一场梦呢?
城门上高大的城楼挡住了夕阳的光,几个人站在阴影里。刘平突然道:“老大,走罢,城门快要关了。”
三人进了城,牵着马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城里的繁荣和城外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刘侯找到住过的那家客栈,小二迎了出来,刘侯还认得他,小二却早已经认不得刘侯。
三人吃过晚饭,刘侯道:“走,去看一个老朋友。”刘三和刘平跟着他走出客栈来。
天已经全黑了,街道两旁的房子里漏出或明或暗的灯光。三三两两的人们在街上散步,手里摇着蒲扇,自得其乐。
“兵器张”店铺还没有关门,刘侯从门外可以看见里面一粒豆大的灯光。他径直往里走,一边喊道:“老张!”
“嗳!您是?”店主人张老汉应声迎了出来,老头视力不好,在暗淡的光线下看不清来客的面容。
刘侯哈哈笑道:“你家的养由基还在不?我是来买弓的。”
“噢!是您哪。”老头果然还没有忘记几个月前来买弓的客人。刘侯当时看中了那把弓,无奈囊中羞涩,跟老头说好几个月之后再来买弓,老头当时也答应“那把弓不再示人”。“还在,还在,小老头虽然粗鄙,却还是讲信用的。”
老头挑大了灯火,屋里陡然明亮起来。那个学徒的小伙子赶紧递过来几条凳子。老头笑眯眯道:“几位请坐,小老儿这就去里面取弓来。”
弓很快被取出来,刘侯握在手里,沉甸甸的熟悉的感觉。弓体呈棕色,有树木的质感,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刘侯站起身来,分开双腿,站了个马步。他上次没能把这张弓拉圆,很不服气,于是使了七分力气,那弓慢慢的拉开了。
店主老头笑道:“您真是好力气,这把弓我还不曾见人拉满过呢。以前有几个客官也留意上了这把弓,最后都是嫌拉不开而没买。”
旁观的刘平毫不怀疑这把弓射出的箭能贯穿最坚固的靶子。他迫不及待地要把玩一番,在旁边张牙舞爪。刘侯见了,缓缓吐气,拉弓的双手慢慢松了下来。
刘平抢过弓,也摆好架势来拉,竟然没拉开,他不服气,又使劲拉了两次,那弓还是没有拉满。他满是惊讶地望向刘侯,眼中的意思很明显:“这弓我拉不开,猴哥你竟然轻易就拉满了,真是深藏不露啊。”
刘侯笑笑,问店主价钱。
店主道:“上次和您说好的价,八十两。说实话,这价钱我也舍不得。只是这弓,一般人也拉不开。放了这么久都没卖出去,白占着地方,打折处理掉算了。也难得遇上您这么个识货之人。”
“啊——”刘平一声怪叫,那弓终于被他拉满了。刘平满脸通红,双手在微微颤抖。
刘侯对店主道:“如此,是我占便宜了。”
店主道:“千万别这么说,以后呀,您多来光顾一下小店,小老儿就很感谢啦。”
刘侯取出银票付了,对店主道:“还要买些刀剑,晚上看不明白。我们明天再来。”
店主热情地送三人出来,连道慢走。
刘侯心想,有钱真好啊,自己第一次看到这把弓时,别提多喜欢了,可是买不起,只能流口水。现在,这点钱自己也不看在眼里了,可是买来了弓,却没有原先那么兴奋了。人总是这么奇怪吗?
刘平打断了他的心思,兴奋地问道:“猴哥,你怎么练出这么大力气来?我也是从小打熬力气的,却还是远远不如你呢?”
刘侯神秘一笑道:“这个,是家传的功夫。”
刘平羡慕地张嘴看着他,心想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厉害的家传绝技呢,回去得好好问问爹,是不是还有什么厉害的招数没有传授。他却没有再来盘问刘侯的家传功夫,因为他知道这规矩。
翌日上午,刘侯又去了“兵器张”选武器。长沙郡的武器铺果然比衡阳的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刘侯几人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武器,无奈却不能买太多,不是买不起,而是带不动。三个人都是骑马,能带上多少东西呢。最后几人只是买了十几把短兵器——刀、剑、匕等,分作三个包袱裹好,三人各背一个。
回到客栈,吃午饭时,三人拿出自带的小酒葫芦,拧开盖子,酒香四溢。三人用碗斟了酒,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这时坐在刘侯旁边桌上的一个黝黑的汉子拍案叫道:“店家!”声如洪钟,吓了旁边的人一跳。
小二连忙跑过来。那黝黑汉子道:“你欺负爷爷没钱嘛?”
小二满头是汗,慌忙道:“不敢不敢。”
黝黑汉子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发出闷响,似乎撑不住要散架了。小二再次打了一个激灵,脸色都苍白了。
黝黑汉子指着刘侯这边桌上酒菜,吼道:“你好没道理。有这好酒却不卖给爷爷我。”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大块银子,啪地拍在了桌上。那桌子再次摇晃起来。可怜的它接连被施加暴力,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小二快要哭出来了,一边拿搭在肩上的毛巾擦着汗水,一边解释道:“这酒却不是我们店的……”
掌柜早就被惊动了,急忙赶过来,点头哈腰、好说歹说地解释着,那个暴躁的“好汉”型客官却是兀自满脸愤慨。掌柜满怀忐忑,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位好汉能够轻易地拆掉酒楼,甚至不用凭借任何工具。
刘侯道叫道:“这位好汉,何不坐过来一起喝一碗?”
那黝黑汉子却不推辞,咧嘴露出一口牙齿,哈哈笑道:“如此甚好。”也不管自己桌上的酒菜,自顾自地起身往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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