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声音传来,穿过石壁,透过脑海,直达灵魂。幽幽的,仿佛深渊野兽的嘶吼,四面八方,无穷无尽,低低地,好似一个远古沉睡的恶魔,鼻翼间回荡开的低沉音符,在通道内回旋,慢慢的溢开。幼小的天阙走在通道里,双脚踩在地上,响起沙石滚动的声音,虽然看不到脚下,但时而陷下去的脚掌,让他知道着地面并不平整,而且因为不知多少年代没人进来的缘故,积了厚厚的尘土。除了那如深渊魔音般的声音,周围寂静一片,他小小的身体缓慢的走着,借着所能看到地模糊景物,一点一点地挪着步子。
这时,他觉得自己能够看到的距离越来越短,由五尺慢慢变为四尺、三尺……就像这漆黑的通道里一点一滴地将光线吞噬,最后竟然仅仅能够模糊的看清半尺以内的东西。周围更安静了,耳边没有了沙石声,没有了脚步声,静得仿佛自己的一切都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只是,那低沉声音,越来越清晰,呜呜地响在心底,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天阙幼小的心。他用力的握紧双手,咬紧双唇,艰难的向前走着,只是不知道是什麽在支撑着这个仅仅八岁的孩童如此坚持,是什麽让只有八岁的他宁愿面对茫茫未知的恐惧,也不退缩,是什麽样地坚忍让他一点一点咬紧嘴唇,眼中的恐惧却深深掩埋?
突然“咚!”地一声清脆的闷响,黑暗中接着传出惨疼地痛呼,原来,因为天阙能够看到的地方实在太小了,不知觉走到了通道曲折的地方,在这里真如蛇身一般,竟斗的向右歪曲,天阙一个没注意,身体就直直的撞在了石壁上,一个重心把持不住,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这转弯处弯度十分之大,身体斜倒的下面正好是弯曲后通道的墙壁,他这才没有摔倒。
顺着冰凉的石壁,天阙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走过弯曲处,这时,身体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阵阵轻微的寒风扑面而来,这寒风就仿佛来自极地冰川,刺骨的风针好似带着幽远的冰雪,让天阙不仅是身体,就连灵魂也在微微发抖。长时间在黑暗和恐惧中挣扎,让只有八岁的他身心早已疲惫,只是靠着心中那股莫名的坚持,咬着牙向前走着,他扶着石壁,触手的冰凉,仿佛亘古未化的寒冰,轻而易举的就夺取了双手的触觉,早已麻木,只是他不得不用力抬起失去知觉的双手拄着石壁,来支撑自己渐渐无力的身体,低低的喘息,迂回在黑暗的空间中,伴着耳边响起的阵阵呜声,恐惧,仿佛海水一般向自己涌来,他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黑暗里,仿佛有一个狰狞巨兽,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发出嘶哑的咆哮。
冰冷的汗液细细密密的布满身体,却被迎面的阵阵寒风吹过,结成冰晶,贴在皮肤表面,传来一股股冰麻的刺凉。天阙的身体渐渐开始麻木,双脚仿佛注有铅水一般,沉重的无法提起,指尖冰麻的刺疼一波一波的侵袭着他的触觉,如同针芒在刺,每一下都深深的痛在心底,牵动灵魂。可他还是坚定的向前走着,迎着黑暗,迎着恐惧,迎着远处深沉的咆哮,每一步,仿佛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每一步,仿佛刚把恐惧甩去,却又被扑面的黑暗吞没,只是借着这半尺模糊的目光,艰难的向前走着。
心跳在随着脚步缓慢的跳动,沙石滚动,寒风涔涔,幽咽的呼喊,从远处奕奕而来,仿佛带来了沉睡千年的寂寞,怨恨与愤怒,如一个远古神魔站在深渊之巅愤恨的呼啸,也似隔了数千年的呓语,转世的轮回,今世的回眸,只为在这漆黑的洞穴中,在这纠缠了无数岁月之后,只为这瞬间的绽放,黑暗的恐惧,埋藏着惊心动魄的神秘之美,诱惑,无穷无尽的地底,吐出丝丝缕缕的青丝,紧紧缠上天阙心头。
仿佛着了魔一般,天阙在黑暗中,扶着如同万年寒冰般的石壁,顶着冷冻灵魂的寒风,忍住心底的幽咽低鸣,他的眼已经没有了光亮,直直的,盯着前方,耳边仿佛有无边的诱惑魔音,裸的,带着他向前走,盯着远处,那里扑面的黑暗,在深处旋开,又悄悄隐去,好似一个绝代妖姬的艳世回眸一笑,又悄悄淹没。
无边的黑暗吞噬了天阙走过的脚步,时间也在绵绵嘶鸣中划过,一点一滴,仿佛很久很久,仿佛时间已经凝固,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数不清黑暗,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时间,可是天阙却依然坚定的走着,他不知道自己摔倒了多少次,没数过自己转过了多少个龙蛇虎腹般的拐口,着了魔一般,深深地陷了进去,没有停顿,没有回头,坚定地。朝着黑暗一步步的走着。
前方,突然之间好像什么东西变了,变得不再那么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前方悄悄拉开,隐没在一片朦胧之中。长时间的黑暗,让天阙的双眼疲惫不堪,早已麻木,望着那深处的一片朦胧,眼皮一阵跳动,渐渐的恢复些知觉,原来,黑暗在那里慢慢退去,慢慢收拢,就如铺天盖地的黑夜,在那悄无声息的收拢,一点光亮,仿佛黑暗中幽幽盛开的百合,静静地散发着光芒。天阙的心没由得用力跳了一下,干渴的喉咙一阵蠕动,望着那黑暗中的一点光亮,那个寻了好久的出口,就在前方!身体好像突然间有了许多力气,走的明显快了,耳边的嘶鸣依旧,只是,天阙浑浊的眼中除了前方的那一点光亮,再也没有了他物,直直的走去。
终于,天阙矮小的身子出现在光亮前,那里不是一束光,而是好几束,在黑暗中好似穿透梦魇的温柔目光,斜斜的刺开黑暗,绽放在幽静的空间,每道光线都有拇指粗细,从几个参差的小洞里射来。深深地一阵呼吸,天阙缓慢的伸出手,摸着那参差的洞口,和细细的光线,因为早已麻木的原因,指尖划过一丝刺痛,“沙沙……”的声音传来,在天阙耳中,变成了潺潺的小溪,给疲惫干涸的心带来一点湿润,一丝欢喜;一点冰凉,顺着发麻的指尖,传入心底,那里,触手处,随着指尖轻缓的摆动。他沉重的呼出一口气,胸口也在微微颤抖,注视着眼前,良久,双手用力的向两边拉开,顿时,迎面的白光铺天盖地而来,仿佛徘徊了好久的洪流,在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后,肆意尽情的徜徉,天阙的眼一阵失明,眼前除了这耀眼炽烈的白光什么也没有了,在白光洪流中,他的身体一阵摇晃,好一阵子,他才慢慢的适应过来,眼前炽烈的光芒渐渐褪去,柔和一片,眼睛慢慢也恢复了正常,原来,这里就是洞穴通道的出口,只是因为时间太久没人走过的原因,洞开生长了茂盛野草,交叉相错得就把洞开给遮挡了,只是留下那么几个缝隙还容得阳光穿过。
拨开茂盛的野草,天阙走出洞穴,外面太阳高挂,放射着热烈柔和的光芒,照在身上,给冰冷的身体带来许多暖意,入眼处,野草茂盛,浓荫翠绿,竟似饱含水分,水嫩挺立,也不免许多奇异花卉植物,生机勃勃。微风吹来,带来淡淡幽香,带着轻微的泥土味,飘向远方,碎在天际。清新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淡淡芬芳流动,渗进心底,带来阵阵舒畅。
望着这桃源仙境般的地方,天阙的心里也开朗了许多,飞鸟,兽鸣,天道自然,万物万千,一切都是如此合理,时间在这里悄悄静止,风,也不忍离去,带着九天苍穹的气息,静静化开。就这么望着,伫立许久,然后从中间慢慢走去。
这洞穴后却是极为宽阔,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深山腹地,这腹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四周陡峭险拔的峭壁直直的矗立在四周,将这诺大的一块仙境般的地方包围起来,峭壁上也不时能看到几点苍翠,苍劲挺拔的古树在峭壁石缝中,傲然挺立。石壁上青葱点点,生了满山的细密苔藓,给清冷硬削的石壁增添些许柔情蜜意。但这直削如剑的峭壁明显不是自然生成,锋利参差的线条,好似千万年前被什么神秘的力量,轰然劈开一样。
天阙,走在翠绿的植物间,入鼻都是清淡的湿润空气,荡涤这四肢百骸,舒畅十分,抬头,入眼处,荒草古意间,隐隐一条石阶小路蜿蜒向前,掩藏在漫漫长天,茂盛荒草之下,透着遥远的苍凉,伸向远处,诉说着远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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