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歌问道:“够么?”
江澄斜睨柳清歌一眼:“只够了你的药钱。”
柳清歌拧了拧眉,绞尽脑汁地开始思忖起身上还有什么可以抵银子。
江澄却已递给他另一个荷包:“银子的事你不必再思虑,你统共欠了我二十五两,这荷包里是五十两,够你用一阵子,左右你的玉佩在我这里,我只当你把这物什用七十五两银子当给了我,待你凑足了银子,连本带利还给我八十两,你看如何?”
柳清歌垂下眼,这玉佩在当铺只当了三两银子,且怕不知何时就被陌生人买走,江澄此举看似要敲他一笔竹杠,倒不如说是在帮他了,江晚吟这人虽性格差了些,然而几次三番助他,他再不好不领情。
柳清歌略一迟疑,道:“多谢。”
江澄懒懒地抿上一口酒:“不必。”
一时无话,两人只静静地坐在原地一碗又一碗地饮酒,时而碰上一碰,各怀心事。
一阵晚风吹过良宵,卷起地上的落花,月下宛如飞雪。柳清歌放下酒碗,捏紧了荷包陡然道:“江晚吟,今夜这酒……多少钱?”
江澄瞧他神色颇有些紧张,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怕是也曾不愁外物,现如今柳清歌这般斤斤计较的模样竟让他有些失笑,只想起他重建江家时也曾这样落拓过,却也笑不出来了,他道:“柳峰主不必担心,这酒我请你喝,莫要和江某客气。”
柳清歌闻言当真不再与他客气,又和江澄碰了一杯将碗中酒饮尽。
第七章07
不分古今中外,但凡是个男人,操守总是比不上女人,吃喝嫖赌总会有一样喜欢的,而若有人一同陪着自己做这些腌臢事,这两人的感情总能迅猛增进,就如同江澄与魏婴,若不是从小一起闯祸一起偷酒一起瞅姑娘,感情怕也不会那样好。
酒是个好物,入了愁肠能解忧,心如坚冰的人喝了能暂且放下防备,压抑久的情绪能得以宣泄,不肯言说真心的嘴能撬开,再老谋深算的人,但凡喝了酒也总能显出几分真性情,而把酒言欢的过人到底感情不同寻常。
江澄从不记得和多少人一同吃过饭谈过天,却记得每个同他喝过酒的人,若说一起喝没喝过酒有什么具体的差别他也说不出,但他始终是将二者区别看待的。
柳清歌也是男人,也有类似的坏毛病,他喝得微醺,渐渐开始兴奋,世间万物入了眼俱是可爱的,连带着江澄道一身紫衫在他眼里也顺眼了许多。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两人隔着老远对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起天来,说说那凌云的市井风貌,谈谈云梦,聊聊苍穹,二人皆非话多之人,一句话不过寥寥几字,哪里投机便说到哪里去。提到柳清歌这块玉佩,柳清歌说这玉是他拜于苍穹山门下时,他的师尊前百战峰峰主给的,这玉上的如意结,是他的妹妹柳溟烟亲手打的。
说起柳溟烟,柳清歌的表情蓦然柔和了不少。
“原是如此……”难怪这如意结连穗子都如此光滑,必是柳清歌常常拿在手里摩挲的缘故。
“能有个姐妹,真真是人生幸事。”江澄沉默了半晌,眼圈微微发红,江厌离早就不在了,每每想到,还是会触景伤情。
只可惜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了柳溟烟了,柳清歌叹了一口气,亦是伤怀。
这话说到这儿就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继续了两人皆要伤心,二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这茬,只是闲扯些别的,不觉之间二人又碰了七八碗,纵有海量,也是要醉的。
这会儿到也不刮风了,江澄只觉得浑身燥热,索性脱掉了外衫,斜斜靠在檐角,懵着一双醉眼瞧着柳清歌,那蛾眉凤目甚是锐利,叫人不敢正视,只是眼角下的泪痣给这张脸添了几分柔和,江澄看得饶有兴味,抱着酒坛子,道:“柳清歌,我那日输给你,心里当真是不服气的,虽说是兵不厌诈,只你用了纽扣做暗器破了我的相,可我却没有用三毒抽你一顿。”
那日江澄还说愿赌服输,端的是一幅不与他柳清歌计较的模样,这会子倒是酒后吐真言了,柳清歌瞧他那模样甚是认真,也不知他是醉了还是没醉,只觉得有趣,道:“你现在来,我绝不反抗。”
江澄歪头看着柳清歌,手遽然扶上柳清歌的脸,那手本因喝酒喝热了沁出了汗,风吹过后变得冰凉一片,柳清歌被摸得汗毛倒竖,刚要打落江澄的手,却听江澄笑道:“不成,你这张脸若被我打坏了,你姐姐看了会心疼。”
能说出这样的话,江澄当真是醉了。
柳清歌叹了一口气,心道都说了溟烟是妹妹,江澄却始终记挂着姐姐,柳清歌道:“江晚吟,你坐过来。”
江澄一仰脸:“我不,都是男人干嘛坐那么近,多恶心。”
柳清歌向来是知恩图报,别人对他一份好便要还上十分的人,外加江澄醉了,便不去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他难得耐心解释道:“晚上凉,你别坐风口。”
江澄皱了皱眉,认真思索了片刻,一本正经道:“哪里凉,我可是热得紧。”于是干脆手一扯里衣哗地褪下,柳清歌来不及阻止,只见那内衫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肘,露出中衣领口处花白的一片棱角分明的锁骨,柳清歌莫名也觉得有些热,手提着江澄的内衫一角,替他穿上也不是,放下手也不是,就这么僵着手坐得笔直。
江澄不察柳清歌此刻的尴尬,他四下看看疑惑道:“还有酒么?”
柳清歌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江澄反唇相讥:“你他妈才醉了。”
柳清歌道:“我没醉。”
江澄蓦地勾唇一笑,分明是在醉里,这笑一如既往带着几分讥诮,这一笑让柳清歌又疑惑起他是不是根本没有醉,江澄笑得里有什么东西得逞的意味,他道:“既然你没醉,就接着喝啊。”
柳清歌低头看着酒碗,不觉头痛。
江澄找到了酒坛子,亲手为柳清歌斟满,柳清歌却不肯喝,江澄道:“柳清歌,你怎么不敢喝了,你不是说你没醉么?”
“没手。”柳清歌手还提拉着江澄的衣服。
江澄恍然大悟:“那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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