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阅读_柯云路作品精选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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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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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兴地跑到石桌旁,拿起塑料袋,那里只有她的一张卡片。他激动地解开皮筋,手有些发抖——这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感情依然年轻。他抽出卡片。

“我病了,好了。让您担心了吧?

“两天没和您通信,生活好像少了一课。

“看到您给我画的‘像’了。那是您想像中的我。我没那么完美,但我愿意达到那样。谢谢您。

“大地和河海应该温柔、善良、稳定,但还应该生动、活泼,含着倔犟;天空和太阳应该辉煌,应该骄傲——为什么不呢?——但还应该诚恳、慈和。

“天空和土地应该聚成一个思索未来的智慧的灵魂。

“对吗?

“我爱天空。

“……”

她爱天空。

他感到一股潮湿的情感直涌上来,呼吸有些艰难,眼睛潮湿了。

周围是温柔的大海。

无边的、令人感动的大海。

他在湿凉的石凳上慢慢坐下,又接着往下看。

“从明天起,我要离开这儿一段时期,到远方去。”

她要去哪儿,去干什么?

黎明与黄昏(14)

“我去一个我要去的地方,做一件我要做的事情。

“江河并不需要总把自己的流程向天空汇报。

“对吗?

“她应该有自己的意志。

“你等我吗?”

他目光恍惚地凝视着远处的天空、山和森林,湖面映着天光。

在广大而透明的背景上,一片小小的槐树叶在眼前无声无息地飘落,飘落在石桌上。

绿叶中透出着淡淡的枯黄。

半个多月的连阴大雨。

他每天下午照例冒着雨,踏着泥泞,绕过雨雾茫茫的湖泊、河流,穿过林间小路来到这里。

天空上,乌黑的云,铅灰的云,浓淡不同的云,海一样涌动着,天空下,无边无际的雨笼罩着世界。草坪上,只有他,一顶黑伞,还有那青石桌。

他在水汪汪的草坪上伫立一会儿,走一走,然后离开。

雨哗哗地浇在草坪上,浇在被酷日炙烤了一个夏天的大地上,蒸发着热气。草坪的积水在雨箭下开锅一样咕嘟着气泡,穿着凉鞋的脚蹚着,能感到它的温意。

还是夏天。即使在连阴大雨中,人们仍然觉得那使万木繁茂欣荣的太阳及大地的热力是旺盛的,不会衰竭的。

但是,突然一天,雨停了,半阴半晴、凄凉惨淡的天空下,从山那边嗖嗖刮来的西风,使人感到了透人的凉意。

他站在草坪上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立刻想到:这是秋天了。

他想到了十几天前那片飘落的槐叶。

那是秋天的信息。

现在,地上已有了更多的落叶;虽然—棵棵树上还似乎枝叶茂密。

秋天是从连阴大雨中开始的。

他在潮湿的草坪上踱着。她不在,这增加了他秋天的惆怅。

这也是生命的惆怅。

宇宙的一切韵律都被人的生命所感应。

春天——童年,少年,充满纯真新鲜的幻想。

夏天——青年,充满火一样旺盛的热情,蓬勃而自信,以为自己的热情和力量是无限的,是不怕浪费的。

然而,秋天携着连阴大雨开始了。从未有过的疾病、疲劳、衰竭感都接二连三地出现。生命的热情突然感到了自己的界限。终于,连阴暴雨过去了,天晴了,冷静了,稳定了,发现自己并未衰竭,同时也发现那种热情与精力取之不尽的生命的夏天也成为过去了。

要爱惜自己的每一点时间、每一点热情了。

稳定的中年开始了。

前面就是金色的收获季节。事业的成就即将铸成一片辉煌,而对生命的真正热爱却刚刚开始。

他在生命的这个时刻认识了她。

他的“春天”。

他的“夏天”。

她现在在哪儿,她在干什么,她——最重要的——想他吗?

秋天是别离的季节。

草坪上到处感到着她的气息。

中秋到了。这应该是最美的吧,金黄的时节,收获的时节,富足而欢乐的时节。

然而,当他站在草坪上望着远处金黄的田野,觉得并不喜欢中秋,也不觉得它动人。

秋天是诗的季节。但诗人们却很少吟诵中秋,丰收、富足、康乐并不魅惑、打动他们。他们吟诵的多是初秋的怅惘,晚秋的萧瑟。

人类的激情只在向着收获的耕耘,却并不在收获。

可是,中秋不是团圆的时节吗?诗人不吟诵中秋的团圆,但会吟诵中秋的不团圆。当月亮圆了的时候,她又在哪儿呢?

金色的天空,金色的大地,金色的怅惘。那样均匀,那样透明,那样广阔无边,那样浑圆。整个宇宙像一个巨大的金色问号,金色的阳光,金色的风。

金色的风收割走了田野上的庄稼,收割走了树上的叶子,收割走了森林的披装。它越来越苍劲、嘹亮、豪迈、凄越,黄金的颜色变成白金的颜色,最后在天地间放出剑一般透凉的霜辉。烟霭被廓清了。

白露纷纷。

地阔了。

天高了。

云淡了。

她在哪儿呢?

田野变得裸露广袤。

群山变得冷静无情。

秋风萧瑟,残叶飘零。

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西方永远不和东方见面?

大地永远和天空告别?

她是不是再也不来了?

秋风凄厉,

长空清寒,

雁阵南飞。

一个苍凉、悲壮的深秋时节开始了。

冬天。

他每天下午来。

草坪枯黄。

秃槐黑苍。

凛冽的寒风统治着广大的天地。

干燥的、透彻宇宙的严寒。

太阳苍白。

然而,稳定的大地却慢慢敞开胸怀,让潮湿的、滋润的气息从她胸脯上、身体上微温地升起。

她来温补冬天。

下雪了。

洁白的、晶莹的、遍铺田野山川的雪。

黎明与黄昏(15)

山成雪山。林成雪林。地成雪地。整个世界是雪凝铸成的一个“静”字。

真静。

他踏着雪,走在这静静的纯洁的世界中,感到空气的潮湿、清新,感到雪地的松软、润泽,感到大地的温柔、深情。

一种感动的浪潮涌上来,微微窒息了他。

他爱这洁白的雪,爱披着雪装的柔情的大地。

他感到自己透明、清新、纯净,心胸中充满了爱情。

突然,他站住了。

一股强有力的激动攫住了他。

在晶莹的白雪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脚印,蜿蜿蜒蜒画出了通往草坪的小路。

这是她的脚印。没错,是她的脚印。

她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他愣了一会儿,朝草坪跑去。

假山披着雪,槐树披着雪,竹丛和古庙残垣都披着雪,静静环围着。

草坪上一片雪白,一片晶莹,一片清新。

他在入口处久久伫立着,不敢踏进去。

他看着雪地上她的脚印。

雪白的草坪像一首诗。

像柔情的音乐。

他一步步踏入草坪,在她的每一个清秀的脚印旁,印下自己粗犷的脚印。

石桌上,晶莹的、茸茸的积雪上,她写下了:

“你在吗?大地想念天空了。你每天都来了,是吗?”

他擦了一下涌出眼眶的热泪,用手指在旁边划着晶莹、沁凉的雪写道:

“天空每天都向着大地。”

温暖的春天中,他和她见面了。

他们面对面站着。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

目光中都含着深沉的微笑。

“你是西方?”

“你是东方?”

“你是自然科学?”

“你是社会科学?”

“你是黎明?”

“你是黄昏?”

“你是大地?”

“你是天空?”

“你是水?”

“你是火?”

再无言语,只有目光。

又是微笑。

她伸出手,他伸出手。

他们挽着手,朝属于他们的世界走去。

他们前面有无边的人海;他们后面有广阔的自然。

陌生的小城(1)

第一章

这是一座边陲小城。它像一个平坦又微微叠皱的碟子放在太平山下。那山若不叫太平山,一定是叫其他什么山。

城市古古旧旧,灰灰暗暗,像一只得了疥癣的绵羊,脏得让人可怜。咕咕隆隆地蠕过来蠕过去,向世人投出怯怯的温顺目光。

我背着一个中学生的帆布书包,陌生地来到这个城市。这个不大的碟子,对于我这来自荒僻山村的穷孩子,却足够大了。这怯懦的得了疥癣的绵羊,对于我,有足够的威严了。

街道横横竖竖,到处是时髦新潮的招牌,五颜六色,肮脏而又热闹。鸭舌帽、草帽、巴拿马礼帽、太阳帽、毡帽、瓜皮帽,与各种各样的整齐的披肩发,蓬乱的鸡窝发,光腻腻的秃头在眼前掠过。如听见刺耳的音乐。

也就有音乐。满街店铺的喇叭里放着。这个戏曲,那个梆子,还有什么摇滚、霹雳,震耳欲聋。

我茫茫然然。我比爬到碟子上的蚂蚁更渺小亿万倍。我攥着挎包带,手心攥出了汗。渐渐,脚心也湿漉漉了。

我不知往哪儿走,扑面而来的都是时空交错的镜头。各种车辆,各种人流,各种面孔,各种嫌恶的目光,一顶红花花的太阳伞从眼前晃过,伞下有一个丰腴妩媚的女子,嘴唇红得流血,那样笑眯眯地勾了我一眼。我慌了,云雾从四面升起。我知道,我没有立脚之处了。我在虚空里飘荡。

我是谁?我来干什么?我从哪里来?在恍恍惚惚的云雾中,我极力寻找着自己。

很困难。

眼前飘过的是大西北的荒原。那里冷极了,像冰冻透的石头。那里没有人烟,虽然有村庄,有人家。那里一年四季盖着冰雪,单纯极了。山是白色的。山上有小房,也是白色的。一溜脚印从小房里逶逶迤迤伸过来,下了山,过了无边的荒原,伸向远方,天边,看不见了,就有了一个背着挎包的灰头灰脑的小后生,就有这令人生畏的小城市。

我从哪里来?我是穷山村里的一个土孩子?什么样的幻想才使我踏进这座陌生的城市?是来打天下?

遭够了无尽的白眼。我落脚到了一个地方。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地方。

这个城市有许多宫殿。一种,是历史的宫殿。古代的帝王留下来的,或是废墟,或是辉煌的建筑,都古老得很,伟大得很。

一种,是现代权力的象征,那是严肃的、高大的建筑。里面有笔直而宽阔得让人生畏的长廊。你在里面走,会觉得自己渺小又渺小。两边是面目一样的褐色房门,但里面的房间却千差万别。门边的墙上钉着一个个长条木牌,上面写着各种令人敬畏的名称。

还有一种宫殿,就是金钱的象征了。那是这些年暴发起来的人物,几十万、几百万用票子堆起来的洋楼。金碧辉煌,鲜花锦簇,美女晃动。隔着绿色的铁栅栏,可以看见彪形大汉在庭院内警觉地巡逻着,“保镖”着。

我有幸到了第一种宫殿。

古代的宫殿。

它叫什么宫,我记不清了。从来没有记清过。琉璃瓦顶,黄澄澄的,像晒满金黄的老玉米。象征什么,我说不上来。那是讲解员的事情。

我来这里是扫地。这是我的差事。

宫殿时开放,时不开放。循什么规律,我不清楚。每天天未亮,我都要起来扫地。殿内,殿外,扫树上刮下的落叶,扫天上飘下的尘土,扫砖缝里冒出的小草,扫游人丢下的纸屑脏物。

宫殿开放时,就有不多不少的游人,在里面不稠不稀地走着,多是些目光生疏的外地人,东张西望,步伐款款,目光也款款。男的,照例对女的指点着、讲解着,渊博得很;女的照例睁大眼,惊讶着,好奇得很,不是少年天真,就是中年天真,还有老年天真。

这时,我就不能大扫了,大清扫是天刚亮早已做完了。但是,我还有必要拿着扫帚,拿着不用弯腰的长把簸箕,在一旁伺候着,不引人注意地巡视着。稍有糖纸果皮,就赶过去将其收拾走。

我的目光低惯了。像编辑在稿中寻找错别字,我在寻找垃圾。我的眼睛每日阅读的是各种各样的腿,各种各样的脚。

我没有看人物们脸面的资格。

这双脚,穿着普普通通的平底皮鞋,步伐安详极了,笃定极了,沉稳极了。它不年轻,但有足够的权威。你看,它移向哪儿,周围就有无数双脚跟向哪儿,簇拥向哪儿。

这双脚小巧极了,穿着红色的细跟高跟鞋,走起来鸡啄米般得得得响,那么娇贵,那么春风,红色的风衣下摆喇叭花一样旋来旋去,让人不敢多想。多想,会满天出现一个红彤彤的肉红的太阳。人会融化在里面的。

这双脚好潇洒,黑皮鞋,不高不低的跟,走走停停,原地跺跺,以一只脚为圆心,左右旋转一下,或者,很才气横溢地将一只脚斜伸出去,腿还有诗歌节奏地微微抖动着,听见上面有浑厚的男人声音。听见他富有魅力地爽声笑着。听见几个年轻的女子与他一同笑着。几双漂亮的女人脚围着这双自信的男人的脚。

陌生的小城(2)

我恨所有的男人。尤其恨这座小城中的男人。

还恨女人。有时恨她们胜过恨男人。

我阅读他们的脚,同时就把我的仇恨都注入了进去。

有时,我也感到他们的目光掠过我的脑门。还时而听见姑娘的声音:那个扫地的小伙子长得挺不错的。这时,往往会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跟着补充:他的命就是扫地。

我的命就是扫地。

我把仇恨又注入了自己的牙根,在那里化为青色的冷酷。

偶尔,一双或两双脚在我面前比较礼貌或比较迟疑地停住了。过几秒钟,就会不出我所料地发问:厕所在哪儿?

这礼貌已足使我感动了。我不敢抬眼看对方,只是转过头,往厕所方向一指:在那儿。

然后,一个人或两个人,一男一女,就说声谢谢走了。

他们忘记了我,我也忘记了他们。

在他们的心目中,我大概只是一个厕所的路标。

然而,有一双美丽善良的脚在我面前停住了。很清洁、很青春的女式运动鞋,很有弹性、很友好地踮了踮,站住。听见一个好听的姑娘的声音:你是这儿的清洁工吗?

是。我照例低着头就做了回答。

这儿每天参观游览的人多吗?星期天人最多,每天几点就没人了?一连串快活而友好的提问。

我窘促地回答着。

我依然垂着目光,从那双脚上阅读着她的面部表情。

你说话怎么总低着头啊?对方友善地笑了。

我脸红了。为了表示我不怯懦,略抬了抬目光。我阅读到了她那相握在身前的一双手。

很白净、很纯洁、很善良的手。

我喜欢善良。

我感到自己轻松些了,坦然些了。我仇恨一切使我紧张窘促的人,我喜欢一切使我轻松坦然的人。

她叫妮妮。她自我介绍了。是刚分配到这古代宫殿来当讲解员的。

原来的讲解员呢?我问。记得那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我躲在角落里偷看过她。

妮妮说:她调走了。

后来我知道,那个讲解员是被哪位大公子看上了。

妮妮好。她刚从旅游学校毕业,很快乐,很新鲜,燕子一样在宫殿里飞来飞去,剪出一片春意。

她是这小城中惟一和我平等对话的人。

纷纷乱乱的、数不清的脚描绘出的可憎图画,开始有了好看的地方了。

阳光,淡黄的、橙黄的斜照下来,方砖地上绿绿的青苔鲜嫩可爱。古老院墙的墙根,多年雨水滴化出的痕迹,有如最迷蒙动人的山水画。如林的腿,各种各样的裤子在眼前晃动,青苔如茵的砖地上,阳光都留下了它们晃动的影子。

这宫殿还真不错。

古代的帝王还知道修建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多少年的战火也还挺留情,一直保存下来了这个建筑。

一大群人,一大群人的脚,现在都跟随着妮妮那双清洁的、矫健的白色运动鞋。听见她那动听悦耳的声音。

她的可爱,她的美丽,她的聪明,无疑征服了他们。

这让我高兴。也让我不好受。

我没有阅读过她的面孔,我知道她的美丽。

有那样一双脚、一双手的姑娘不会不美丽。

有那样动听嗓音的姑娘不会不美丽。

你怎么总低着头,怎么不抬头看我?妮妮有一天又这样笑着说。

我竟然抬起了头,阅读了她的面孔。

我惊呆了。

你怎么了?

我过了好久才说出来:没想到你这样漂亮。

她笑了,开心地笑了。

她确实比我想像的还漂亮。她的眼睛可以说是天下最动人的了。

喜欢我漂亮吗?她问。

当然喜欢。我有些慌乱地回答。

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话梅:给,吃这个。

我接过来了,同时也轻松了,坦然了。我开始和她平平常常地说话。

我真喜欢让我不发窘的人。

妮妮真好。

我过去的故事,都讲给她听了。

她过去的故事,也都讲给我听了。

我每天依旧扫地。她每天依旧讲解。渐渐,就有许多年轻的或不年轻的男人来找她。在宫殿不开放时,邀她出去玩。

她便去了或没去。

她去时,我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便充满了各种难言的滋味。等她消逝了,我便慢慢咽着。那滋味一点点经过喉咙头,往下走。如酒,如醋,如不知什么液体。

她若谢绝邀请,不去,我便觉得她像仙女一样超凡脱俗。这时,宫殿内外都是金灿灿的阳光。

一天,她眼睛红红的回来了。

怎么了?我问。

没怎么。她勉强地笑了笑,眼睛中有什么东西晶莹地闪烁。

出什么事了?我心头一紧,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心中立刻感到了对某些男人的刻骨仇恨。

她目光凝视着一点,恍惚了一阵,然后勉强笑了笑:没出什么事。真的。没那么严重。她看出了我的心理,说:遇到点没想到的事,也没什么了不起。没有什么严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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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小城(3)

她的声音使我放心了。

然而,从那天起,她就多了点忧虑。

燕子不单是剪裁春天了,也开始描绘秋愁。

我始终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我费尽心思地猜测,我又不敢多猜测。

在这个肮脏的城市里,什么罪恶都有。有杀,有抢,有比杀、比抢更可恶的事情。

妮妮又来了。她穿着蓝色的连衣裙,像片树叶,像抹湖水,静静地站在我面前。

她说:我们一块儿出去走走好吗?

我慌了,没想到自己有这种资格,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不愿意吗?她的声音有些难过。

不,不。我连忙回答。今天宫殿不开放,我打扫完了,就和你一起去。

这是早晨的早晨。鸟还在树上刚刚露面。

她说:我和你一块儿扫。

不,不。我一个人扫就行了。我连忙说。你站着和我说话就行了。

扫完了。我洗了手,掸净了衣服,和她一起走了。

城市很闹,很脏。自从进了宫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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