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公民如何才能不再畏惧权势?!
请谁来镇慑那些神圣法律的看守者?!
让每一个公民,不再担忧――
法律会成为执法者们承包经营的“鬼市”、自助、自主烤涮的火锅――“拖、拉、斯”着――
政府“庙堂之前的刹杆”之上鲜红旗帜的魂魄!
我以共和国公民的名义请求您――对这些人――戒严!!!!!!
啊,枉法,这“狮子身中虫”――腐败之源!
看看它的杰作吧――让信念变成沙漠;让良知堕落;让唯心者惊愕;让唯物者悲歌……
海生呀,您中流砥柱地一立,
让许多同胞在自责中奋起高歌:信仰什么――就活成什么!!
啊,还愿!还愿!!还愿!!!
孩子,你不用怕――无常令你有没有老年!
你也不用担心――临终关怀的病房非要你陪伴在床边!
你要想想,就算朋友之间的互助互勉吧!
我们的祖国好象什么都不缺了!可为什么――
我们的信仰却不能“可持续性发展?”
是的,我哭过――在一次次幻灭的煎熬中舔尝唇边泪水的咸淡苦涩;
是的,我又哭了……什么?“长歌当哭?”
长哭当歌吧!长哭当歌――
“恩怨忘却,留下真情从头说……”
还愿!还愿!!还愿――这个党疲软,人民不幸!
这个党不兴,人民痛心!!这个党亡了,受益的还会是人民吗?!
当最后一名真正的共产党人在这颗星球上消失的时候,每一棵地上的野草,都将变成怀念的烛光――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姚碧看不懂这是什么咒语。但她从“咒为谁悲”中能够感悟到,它肯定与慈悲苦乐相关。她的心,一阵阵发紧,周身的毛孔渐渐凸起,让她觉得背后仿佛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不由得转身回头。除了离床垫脚不远处立着的电暖器,只有一双较大的深蓝色毛巾拖鞋,卧在其侧,四白落地的墙壁和那扇关闭着的白色漆门,都安然无恙地静立着。“这个妇人”的文字,似乎让她听到了一种来自天际的“棒喝”,令其头顶发胀,脊背发凉,让她想起了教堂和听其忏悔的神父……
“别人死了,你心碎!嗨――!”她口中叨唠着,为揪心的记忆和被激发的愁绪打着岔。她双手拍拍脸,又拍拍腿;摇摇头。她想把一切“恩怨忘却”,哪怕转嫁给那个不知疲倦地歌唱着的人,就当这一切文字都是替她读的;而她如泣如诉的歌声,也都在哭诉只属于她自己的不幸和悲伤,可是,有一种久远但依然沉重的罪恶感,让她无法躲闪。她将脸埋在了床罩里,慢慢地向前爬,直到头顶在了墙上,仿佛撞到了忏悔之门的墙壁……
那个赤脚的男生推开了自己宿舍的屋门,向神州的床铺慢慢走去。他向躲在上铺的男生投去倦怠,麻木的目光,望着他从紫黑色封皮的书后闪出的阴沉冷面,那双闪着沉郁光泽的眼睛,没有封面顶端那双白少黑多的眼睛大,也没有慑人魂魂的惊恐神情;鼻梁高挺,却没有埋挂在瀑布般黑发中的四个女人所组成的变形鼻子那么黑;唇上也没有封面底部那个秃顶黑衣,闭眼低头的老人那么长而多的胡须;但他的肩膀却很宽厚,仿佛要与老人那夸张的宽阔黑衣垫肩试比肥硕。那是一本法国米歇尔.奥斯特所著的书――《黑夜的奴仆》。
“磊落找你,带上你的烟和火!”
赤脚的男生冲他说完,趴在了神州的床上。他用头不住地在床头的铁杆上磕碰着额头,伸出双手,向上抚摸着神州在香山红叶丛间的照片。当他停止撞头的时候,泪水无声地滴在蓝白格的床单上。
神州的脸上和身上涂上了几抹血痕。
上铺的男生,迅速无声地下地,趿拉上塑料拖鞋,向门口走去……
左上铺的那位男生,从那本蓝白灰红黄色封面的《邓小平传》后,扭出头来将目光投向神州床铺上的室友:“你的手怎么啦?”
“被狗……咬了。”
一个黑白显示屏上,闪射着金字塔形的白光。裹在一圈儿黑色轮廓线中的一团亮斑变得模糊了。它变成了漆黑的河底中的一种波动,渐渐地显现出一块碎骨,一只在绿色的塑料沙布上游动的灰色河虾,在越来越亮的光线中随着拉出水面时的滴水,它开始在方形的小网孔下的网底上跳跃,挣扎;可它没能跳出那个高高在上的孔洞。
姚碧躲在白色的窄床上,脸上是挤出来的镇定微笑。她用果敢的目光向门口凝望着,向右侧转动着眼球。
“是个男孩儿。”女医生的声音。
安地顺从了姚碧的暗示,离开了门口。在绿色墙裙的通道中走着。他在一个白色的值班柜台前站住,低垂下头,抬起右手,撮撮额头,然后,向下抹脸,他用左手扶住柜台的尖角,用力按着掌心,当他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时,便昂起头,将双手相握,用力挤揉了两下,变成十指交叉,抱拍着两个手背上端。
“来吧,您签个字。”
女护士的声音随着她的身影转到了柜台后面。脸上挂着和霭的微笑,却含有一种责怪的神情,尤其是那尖锐的目光,象锥子一样刺痛着安地的心。
“可惜,我替不了她挨疼。”
他心虚地为自己的恐慌打着掩护。
“你那么心疼人,干吗不劝她把孩子留下来?多可惜呀!是个男孩儿!一切正常……”
“我爱人要出国,怕影响学习。”
安地急忙打断护士的愤怒,撒着谎。
“上哪国呀?”
“美国……英国……”
“到底去哪国呀?你是不是她爱人呀?”
护士忍不住笑了,但是,她非常客气,只将笑声变成鼻孔中的两股气流。象是一种无奈的叹息和同情。
“是啊。”安地的脸红了。“两个国家任她选。她外语好。”
“这两个国家都不错,把孩子往那儿一生,马生就能办长久居住了吧?孩子成了外国人,你不也好出去吗?有人做梦都想这么干呢,你们可倒好!真行,犯傻这儿……”
“学习为重。我暂时出不去,怕她一人儿受罪,反正还年轻,以后再说吧。”
“你想好没有?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这是她的决定,我服从她的命令!”
护士忽然将脸凑过来,压在白色头巾下的流海碰到了安地的额头。她低声说:“你不怕她把你甩喽呀?傻瓜!”
安地将头后仰,为她这突然而至的关心给自己带来的心跳,腾出避嫌释怀的空间。他摇摇头,不知如何回答,他想说:如果她要甩我就不用做了!可又怕她产生误会。
“你还行,挺放得开的,一看就挺爱她的,就是她真跑了,你也不会后悔吧?”
“求求您了,给弟弟盼点儿好吧!”安地向她作揖,不住求饶。
“那就往这儿签字吧。”她将一个摊开的本子放到柜台上,指着签字栏,将笔递给安地,头却向另一侧扭了过去。
安地也随着她扭头张望,只见姚碧已经换上了蓝白竖条儿的住院服,手中抱着一包衣服向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认识呀?”姚碧坦然地笑着,边说边走到柜台旁。
“嗯。刚认识的一个可怜人――没做成爸爸的小伙儿。”女护士开着玩笑。
“噢。我当让我爱人取结婚证呢!我还纳闷儿呢,怎么都作上揖了。”
“您可别误会,我是让他把您心疼到底――不让你做手术呢。您不信问他,是不是?”
“对。对!”安地急忙陪着笑脸,应和着。
“他说他替不了你挨疼,我说,打麻药针以后就没事儿了。”她好象还觉得有什么歉意没有表达完整是的,遮掩着没有必要的愧惭。
“没事儿的呀――老公,我不怕!”姚碧搂住安地的腰,在他的脸上吻了一口,道歉似的说:“真对不起你――不是双胞胎!”
“啊!?他原来这么狠呀?――真够贪心的!”女护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看姚碧,又马上盯着安地,摇头咂嘴地感慨道:“真没看出来!”
安地悱恻难言地苦笑着,吻了一下姚碧的额头,柔声细语地说:“你可别让大姐恨我啦。刚还觉得我可怜呢,要不然,真的别做了――男孩儿我也喜欢,真的。”
“嗬!还想要龙凤胎!?真有你的!”女护士自以为发现了他俩的秘密是的,继续数叨安地的贪婪梦想。
“哈哈……”姚碧乐出了声,将头抵在安地的肩上,幸灾乐祸地看着一脸无辜相的他,又瞅瞅护士,朗声说道:“你不是想替我疼吗?大姐一恨你,你一委屈,不就难受了吗?”
“这小俩口儿!可真象俩孩子。”
“人呐?谁叫姚碧呀?”走廊的一端传来一个男青年的声音。
“叫你呢,快点儿过去吧。”女护士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揽着姚碧的肩膀。姚碧同安地寻声望过去,见是一个托着白色长方形铁盘子的小伙儿,身穿白大褂儿,头戴白帽子。戴副黑色窄边儿眼镜,站在手术室门外,身边站着一位女护士。
“不是他…给我做吧?”姚碧有些犯怵地望着女护士问寻着。“他是麻醉师,做手术的是位经验丰富的女医生,不用担心。”
“噢,这还差不多。”
“签完字了吧?”
“签完了。”安地将笔快速地在签字栏中写下了四个字――安地茹生。护士看都没看一眼,便将本子合上,放到柜台的低台上,领着姚碧向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姚碧不时地回过头来,向他招招手,象是在安慰他似的笑笑,安地双手合什在胸前,冲她躬腰致礼。他的心声似乎在通道中回响着;“安全地吃掉生命!安安全全……人是我杀的!你不要忘记――你欠了一条人命!”
金属器械的碰撞声,轻声的低语,传到了恢复了知觉的姚碧耳中。
那个男医生抬腕看着手表,姚碧本能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下身,触到了厚而松软的“尿不湿”,这才放了心,她望着同样戴着大白口罩的女医生,低声地问道:“完了!”
“完啦!你先歇会儿吧,一会儿用车推你出去。不疼吧?”
“嗯。”姚碧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麻烦你们了!谢谢您,谢谢麻醉师。”
“您别客气,半个小时以后,可能有点儿疼,但不要紧,你有过‘痛经’吗?”男医生关切周道地劝慰着她。
“有过,可不太厉害。”
“那就行了,可能要比那疼一些,但不会太厉害。行了,祝你马上康复,以后注点儿意,再见!”他扬扬手,眼中含着怜爱的亮光,转身走了。
女医生摘下手套,拍拍她的肩头,亲切地俯头贴在她耳畔说:“想看看吗?”
脸色苍白的姚碧被她的举止言行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嘴唇哆嗦着说:“我…怕。”
“那就算了吧。”她抚摸着姚碧的头,对站在手术椅旁的一个矮个儿护士说:“倒喽吧。”
姚碧抬起头,望着护士哈腰拿起的那个套着卫生袋的塑料桶,似乎是心领神会的成全,小护士将桶提起时,将桶口向她侧扭了一下,在一堆染着殷红血水的白沙布和棉花团中,几块细小模糊、面目全非、支离破碎的肉体,仿佛还在痉挛着颤动……姚碧终于忍不住地扭过头去,靠在椅枕上,喷出了牙关难以封堵的哭声……
垃圾,肮脏腐烂,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呀,将拥抱这个无辜的生命,他将同废弃的针头,一次性手套儿、输液管儿、血腥的沙布和棉团儿滚压在一起,被倒入垃圾车,拉往垃圾填埋场、焚化炉,化成蛆的温床、火中的油烟……
安地将头埋在低柜上那一包被姚碧无声放下的衣服上,仿佛在亲吻她宝贵的遗物,姚碧的哭声让他猛然抬起头来。他抓起衣包,快速地向手术室奔去。
“……如果你不是你,而我不是我,那有多快乐!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我只想拥有最后的祝福……”歌声挡不住那个无声的吼叫;“你‘这个妇人’!”
“安地!”姚碧低声叫着,捂住肚子,扑倒在床垫上。
“我做掉了一个将会成为什么样的男人的孩子呀?”姚碧不知多少次在心中自问过这种话,就象她搂抱着安地的脖子,被他从手术室推出来时,第一次问过的那样。可是,她从没有象今天这样难受、痛苦、自责、悔恨。因为她看见了一颗“悲能拨苦,慈能予乐”的心灵;看见了三个伟人的名字:佛陀、耶酥、邱吉尔。那个安地口口声声呼唤的,她从未见过的孩子,虽然他爱玩儿麻将,虽然不愿意懂轮回的真谛,可他也是一个能与大人交流生存感触的鲜活生命呀?你能以具体的言行,实在的礼物,给他以关爱和祝福;可那些死去的生命,你用什么为他们和她们进行最后的祝福呢?一句升天的祈祷?一串长长的思念?一簇簇墓前的鲜花?一滴滴无奈的泪水?一种种默默无语的等待――为他们的牺牲正名,给她们和他们的灵肉一个交待。
是的,那个孩子,那个生命,是我杀的,我承担一切罪责,我将终生忏悔,永不再犯。没有安地的事,没有医生的事,没有刀剪的事,不管“这个妇人”的声音,是不是那个无辜生命的冤魂,因无处托生而发出的怨恨的诅咒,我都承担一切报应和磨难,主啊,请你宽恕我这个罪恶深重的妇人吧!
在姚碧的默默忏悔中,歌终曲尽,再无复起。她忽然听到那象佛堂一样的门厅中隐约传来的笑声,其中没有女人的声音,她心中有了一种宽慰,脑际中回旋着安地宽容而真诚的话音――“你是你自己的,你是自由的!”是的,这句话也同样应该回向给说它的人,但她依旧希望象从前一样,他能够满足自己任性的不时而需,和眼不见为净的单独、短暂的拥有。尽管他通过自己的奋斗,靠挣外国人的钱而劳动致富了。不象自己靠嫁给洋人,继承财产而改变命运,他不需要用她的资本丰满自由,填充梦想;而作为交换的条件或感恩的报答,将特立独行的生存状态改变,象一块她灵肉的飞地那样,永远静候着她随心所欲的回归。在这个几乎整个世界都己变成了市场的现实人世间,那种时时处处让她感到充实、自信的万幸――钱财的天使,无法张开它征服一切的罗网。这些在心底阴暗的角落中,摆在灵台桌面上的势利、市侩、世俗的游思法宝,通过她习以为常的穷人乍富和恃才傲物的言谈举止所折射出的光彩,在安地一如既往的真诚目光中,黯然失色,还成了自己多余的浮华表演。她知道,安地很赏欣自己小巧玲珑的雍容华贵,但更喜欢她质朴真率的霸气和刚强。哪怕是她破罐破摔的倔强、胡来,都能赢得他充满怜爱的钦佩和赞叹。自己有什么能征服自己心灵的精神武器呢?不幸遭遇的苦难,执著勇敢的追求,开朗大气的热忱,还有那现在读起来令自己都觉得脸热、成了安地精神地梁的理想主义诗篇?
征服他是多余的。现在,不论是朋友、兄长、情人乃至丈夫,这些角色,安地都能为她扮演。可是,她张不开口去承认自己不轻易示人的软弱,她更不愿用充满诗意的语言去认输。告诉他,自己是一个需要柔韧的丝线和忠诚有力的大手牵引、收藏的风筝。如同她感悟到的,这首无所指的歌曲,被安地选择、复制成一种中性的唯一,周而复始,若即若离,象线桄子一样牵扯着安地灵肉的风筝,自放自收,我行我素,永不认输。她也想为自己守护好这份藏而不露,顶天立地的尊严,如同一座隐形的教堂,向一切心灵敞开着门窗。
如果真要较量什么,那不过是心智情义的较真儿耐性。当她隐瞒了神州墓地的方所,唯恐那样会伤害他的自尊,又侵扰神州灵魂的安宁,做完了手术,去同洋人恋爱调情,准备重塑人生金身之时,他却找到了神州灵肉的流亡所。他比自己还要真情,纯粹,让她转轨的理念、着陆的叛逆,冷酷到有心当“敌特”和“间谍”的狠心,都显得迷乱、苍白、小气和空虚。他默默地做着自己能做想做的事,现在,他同别人一起将守灵的地方从文字变成都市旁砖木沙石的童话城堡,直面死亡,与亡魂相伴,一个人,在这么大的空间中静静地还愿。没有恐惧,没有躲闪。让她在精神上与他发生了天塌地陷般的裂变,扩展着意志的区间。
她心底复仇的烈火最旺时的情绪和心态,让她理解了那些“掸掉身上的泥土,擦干身上的血迹,继续前进”――义无反顾、前仆后继地贪污腐化、堕落外逃的贪官污吏们的壮举之精神支柱――拜金的实用主义、现实主义、唯物主义;失去了信仰的精神难民,以权谋私的物质强盗,即使走上刑场,他们也会用一种道义上的潜台词来自赎、自慰吧――我们没有杀人,我们手上没有鲜血,我们无非是用自己努力挣得的权力,按市场规律进行现实的、合理的有偿交换,卖得越高,换得越多,越证明社会主义权力的优越性,越能体现它的价值!”
虽然那些财产同权力一样,都是人民的血汗,他们这么做,比杀人越货的危害还大。可他们最开始下手的时候,也许没有一个不觉得自己有理、纯洁吧?!
唯物主义者失去了信念,又失去了物质上的满足,会成为世上最可怜、最空虚的人吗?
在这些人的底衬上,姚碧感到了对比之下的洁净――她没有出卖自己的良知;虽然常有肉体交换的自得其乐。尽管时常不得不为那句“穷得只剩下钱了”的俏皮话而发出会心的甜笑,她还是为那些铤而走险,将巨额财产转移到海外,自己却咬紧牙关步入囹圄、走上刑场的官员、干部、法人、高级职员们感到辛酸、凄苦和悲绝,同他们相比,自己是幸运的、幸福的、兴高采烈的孤单和自由。
才思变成了尽情享受欢乐的点子;诗情变成了畅游世界时的安危挂碍;意志变成了放荡形骸后的健康盾牌――阻挡疾患恶梦的侵扰和纠缠。她多想象安地那样,在他的《自赎》诗境中变得平实恬适,因自赎的无畏而超然。
睡去又醒来,抚胸谢呼吸;天地容吾寄,明心何以期?!
睡去,是良知的蓄积;醒着,是真理的呼吸。
抖落福德奔波的红尘黑粉,耕耘安闲乐道的田原;
念亮智慧的灯盏,在光明中融化黑暗……
人类,你这进化的跳板,哪里深,何处浅?
在不同步的智慧进化的旋梯上
在空色圆融的无来无去中谁――亲近极致的盲点?
每一次还愿,都是一种酬业的化迁,
为我人顿息的路拨落本无生灭之门的门栓。
人类,我多想一口气吸尽你所有的不幸和苦难。
在这蓝色的果冻里融化涅――知见无见!
是的,他离自己很近。推开房门,走进不长的过道,就只剩下了一堵墙上的门板,门缝中泄进暖光,流进爽朗开怀的笑声,没有抱着白色长毛犬的妇人,也没有那个令自己有些自卑的黑人姑娘,只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蹲在镜前柱后的地上,在安地的陪伴中,在地上写着什么,画着什么。自己的精神有什么毛病了吗?
可是,为何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呢?不仅是一种敏感神经捕捉到的爱惜和敬畏,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灵魂隔膜,若有若无地藏在相对的视线和遥寄的思念中。在他的心中,自己永远是那个青春永驻的“真理的‘斗犬’”,一个刻在他心中的从未泯灭的梦影――在故宫西北角楼外的筒子河边,她曾对他说过一个终生抱憾的行为“遗愿”――那天的子夜时分,她曾想脱光衣服,赤身裸体地穿过北长街纷乱惊慌的人群,如入无人之境地向南长街、天安门广场走去,去寻找神州;像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制造的博爱女神,面对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民和最可爱的士兵,去亲吻那趟血的伤口;为告别世界的生命拢闭眼睛,送去最后的安慰;哪怕被子弹射成筛子,也要躺倒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用青春的最后一缕热气,向自己的“妈地”发问――我们到底是为了谁?为了什么?!难道反贪反腐反特权反错了吗?!!
她要对那些年轻的战士说:你们可以稍息、解散了。因为在这一刻,天安门城楼上的两个万岁已经已经完结了一个――这还是人民的共和国吗?!此刻她已经‘万碎’了吧?
她象在一间黑色的暗房中,通过一个思想孔隙,看着他投放在墙幕上的颠倒影像,让她分不清,弄不懂,到底是谁活在了颠倒的世界之中:务实而又虚幻,凝重而又轻松,执着而又随顺。
一粒精神的光子通过她的双眼,在心幕上变成了两种世界――一个是中国人理性生活里的沉郁亮斑,一个是无国藉的宇宙公民的感性波峰;彼此又相融,相斥,相消相强。在一个事件的扁担两端,挑着无数人的记忆、迷惑和幻灭。当事人似乎变成了旁观者,旁观者又变成了见证人,或是自觉移情的当事者。
他一手拎着探索的灵杖,一肩扛着还愿的行囊,把人间变成了自己灵肉进化的跳板,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当她走回房间,坐在他积攒精气的睡垫上,他每一缕温情的气息,似乎又包容着自己,给自己带来清净、清醒的慰藉。他的思绪,带着她的身心,钻入了哲学的光锥,让她变得虚脱而空灵;如同一个沙漏计时瓶,在生命的流泄中,感触着记忆与向往、情感与理智的沙粒――它们小得似乎无法再分割了,只剩下一个个静止的活在记忆中的全息残片;又仿佛可以无限扩展,通向天地间许多熟悉和陌生人们的身心。她惊诧于他的《除了对自心极致的探险,还有何险可探?》
在静坐中,虚握着一个拳,手在视界中微颤;
如同一秒钟二十四格的电影底片,
心念放映着身的变迁――
一秒钟将拇指下的四指弹完,在每一弹指间,有六十个刹那飞闪;
在每一刹那间,有九百个生灭隐现;
一秒钟,有生灭――两个十万八千!
我仿佛化解在佛驼透析宇宙的空灵视线,
无声地惊叹定慧的止观在戒的愚忠里分娩!
法律是人世的戒栏吗?出世的彼岸如何与人间的智悲相连?
刹那名今,一念万年!这隐藏着自性光明的“肉团”,
何时才能在护法的执着中融入众生的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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