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贫困中的高尔基在码头工人中得到温暖,而我却在来自五湖四海的房客中感受了亲切!
我们二层楼的大院了住着十几户房客。楼下开小店的是一对河南夫妻,老婆生了个娃才三个月,矮而且胖,胸前挂着一对大奶子,每天对着大路畅着怀给娃喂奶。人称烂头的丈夫兼做收废品生意,头上有几块大疤,头发寥寥无几,岁数比老婆大好多,却很好色,偷偷存点钱,就钻进马路边的小土房去嫖最低廉的不良女性,偶尔也偷小店抽屉里的营业额,让矮胖的年轻老婆晃着大奶子追得满院子转,老婆追得累了,烂头的话又大起来了,说什么:“你这女人够威风了吧?有你哭的时候。”
逗得其他房客偷偷地乐!
对面住着烂头的河南老乡阿根,他们有一对十来岁的双胞胎儿子,由于营养不良,胆子也小。其他房客刚睡下,夫妻俩就得起床做凉皮,把面粉放在大塑料盆里,来往搅,就变成了淀粉和面筋,再把些许淀粉放进白铁皮桶里,在沸腾的开水中烫成凉皮。
天一亮,阿根把切成一小袋一小袋的凉皮,放上面筋调料后,3元钱一份骑着单车去叫卖。有时卖到天黑还有剩下的,挣钱不多但非常辛苦。阿根骨瘦如柴,篷乱的头发下,脸上布满皱纹。三十余岁的人,双手像鸡爪子一样,老婆香妹却年轻俊俏:白白的皮肤,高高的个子,带着小家碧玉的腼腆。我偶尔进去串门,她会手足无措地说:“斌老板,真不好意思,连凳子都没有,只能让你坐床沿了”。一边十分慌乱地将被子衣服堆到床里侧。转身又说,“阿根,你这木头,还不赶快给斌老板盛碗凉皮子,多放点面筋,辣子和醋少一点!”两个儿子很好奇地往我身边凑,香妹一声呵斥;“光头,毛头别弄脏了叔叔的裤子,到外面去,这么肮,真丢人!”阿根已配好了凉皮,拿了双筷子送到了手中。香妹瞪了他一眼骂道:“木头就是木头,你不会拿双卫生筷吗。”阿根讪讪地换了双筷子,口里嘟囔着:“这碗我用开水泡过的”。
后来,两个经常来吃凉皮的四川小姐,像星探似地发现了香妹。便纵容香妹改行到舞厅做小姐,既挣钱又不累,而且有吃有喝的。于是,就领着香妹烫头、化妆,买衣服买鞋。香妹一经包装,果然曲线玲珑、金步摇摇,比两个星探小姐都强了!这样,香妹就开始了她的小姐生涯,小姐坐台费一百元,香妹善良体贴,却收八十元,所以每天能坐上台,从不落空。时间久了有几个白发老者,牙齿都掉了一半,把香妹当成宝贝,千方百计搞钱来捧场,紧紧地搂着香妹在舞池里来回走(算是跳舞)。香妹有时也会让流着口水的老者伸手进怀摸几下,但要想去解她的衣扣她就会发火!
阿根再也不用骑着单车满世界地去卖凉皮了,看到香妹每晚凌晨二三点才回家,有时衣衫不整,却也麻木了。他只在家里带带孩子,父子三人一起吃香妹从舞厅带回的零食,偶尔还买一瓶三台老窖来享用,简直太满足了!
有一天香妹轻轻地对我说:“斌子,和我一起去舞厅玩,听说你舞跳得特别好,我陪你,不收你钱!”我只是微微一笑,算是收到了香妹的一份情意。
我们院子里还住着三个美女,两个帅哥。模特小扬和建行里上班的男朋友小邓算是珠连璧合的一对,两人一进房子便关门,房东就招手让烂头到她们门口,耳朵贴着门,偷听这对刚同居的情侣发出销魂的呻吟!我和他们交往是最迟的,小扬清高冷艳,气质优雅,我很羡慕大个子小邓,有此艳福。
美女刘斌是玻璃店赵老板用高薪从别处挖来的。用来装点门面;招揽顾客,提高自己身份,刘斌让赵老板感到亲热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却偏偏背着赵老板约我一起玩。叫我记住,要是我门上面的拉手向上了,就证明她已来找过我。刘斌穿着一件价值万元的羊绒名贵长大衣,里面只穿一件秋衣,丰乳细腰让赵老板神魂颠倒,却无计可施!
有一天,小邓从建行下班,到赵老板玻璃店后堂去烤火,很神秘地对赵说:“知道吗?你花那么多钱养着的美女暗恋着斌子,你不在时,还帮他洗衣服,打扫房间,你不抓紧把她睡了,说不定先上别人的床了!”
说得赵老板目瞪口呆,暗暗地恨我。
其实,最关心我的还是住在我对面的老乡昌叔夫妻。他俩老夫少妻,妻子美玉不到三十,昌叔快五十岁了,当年昌叔在一个小山村做木工,时间久了就带着从未见过世面的娇小美玉私奔了。昌叔嗜酒如命,夫妻对饮,酒量反而不如美玉,昌叔整天醉醺醺的,脑子好像酒精中毒,放着自己如花似月的老婆不顾,却跟在烂头后面混,对矮土房里的几个不良女性如数家珍。昌叔和我很是投缘,他常起早,去屠宰场买一些廉价的整个牛心、羊肝、肠子来,用最拿手的烹饪方法卤起来下酒。美玉便敲开我的门柔声地说:“斌子,昌叔叫你去喝酒。”
美玉喜欢把她自己的杯倒满,再拿我的杯一分为二后看着我说:“一样满了,你先挑吧!”
我害怕伤着昌叔,不敢正眼看他,但昌叔酒精中毒的脑子麻木得没半点反应。美玉的美貌和昌叔的昏庸引来了一拨拨的老乡。
有一天,来了五个做偏门生意的光棍老乡,天叔十分开心。割肉买菜招待他们。酒醉饭饱后,其中一人看着美玉色迷迷地说:“美玉,你整天呆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啊,不如跟我们去,每人一个月给你二三百元。”然后又鄙视地看着喝醉酒趴在桌上的昌叔。美玉正低头整理碗筷,那人有意地在美玉大腿上摸了一下。我顿时怒从心里,指着他大声怒骂:“你是畜生吗?喝着昌叔的酒,吃着昌叔的饭,却无耻欺负人家老婆,再不滚出去我拿刀劈了你!”房东和烂头全部拿着家伙大喊着赶了上来!这帮人只能灰溜溜地跑了,再也没来过。
我心里暗暗发誓:有我在绝不会让人欺负美玉。也不会让昌叔的帽子变绿。那些不怀好意人知道我特狠,只能一声叹息:斌子在,谁也近不了美玉的身!
我们的院子还有一大户,占据着楼下里半边房子。夫妻俩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带了十几个泥工、木匠到处揽工程,装修房子,承包赚钱,为人却也和气大度,每做完一个小工程就召集全院房客,喝白酒、吃大盘鸡、吃清炖羊肉像过节一样。房东喝醉了,口里叼着刘斌的一只皮鞋,在楼梯上来回跑,东敲门西敲门,口里大喊:“快起床,查暂住证了!”吵得谁都别想睡觉。
后来,经香妹介绍又住进了三个昼伏夜行的小姐。很快就和孤身北漂过来打篮球的帅哥小童成了好朋友,还经常为其提供免费的特殊服务。
还有一对特别老的夫妻和他们父死母嫁的小孙子,经有关部门的批准,以马路对面公共厕所的门票收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这就是我们的院子,和我一起在新疆漂泊的房客,充满了友谊和亲情,帮我度过了一段最艰难的岁月。
又到了结账的日子,因为我所有的存根票据全被贼偷走了,只能按照对方实际记录来结账。前天我刚去过新疆百货大楼,销售不错,已有八千元钱可结了。可是,当我到代销柜台一问结账的事,谁知那位湖北李大姐承包己到期,人去楼空。我急了!连忙问现任承包人,李大姐走时有没有留下什么?
她的回答让我啼笑皆非:“你太实在,太天真了,放许多商品让人代销,也不打听承包是否到期?她已把所有代销商品装成一车,全运走了,还指望给你留下什么?”
我傻了!
可恨这湖北老女人,我左一声大姐右一声大姐竟把我骗得那么惨!
真是祸不单行,上次被偷,这次被骗。我被击垮了,美好的梦想已经破灭。绝望之余想起了家乡的一句老话“捞得水草权作虾”。我立即决定将所有代销柜台上的商品低价处理给承租人,有多少算多少。结果,这么多商品一共只卖了几千元钱,还不够买一部被贼偷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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