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堂倌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脑子依然昏昏沉沉，还是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谁，叫什么。好几次，就像在嘴边挂着，马上就能叫出来了，但立刻是一阵剧烈的晕眩，所有线索全都忘掉，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在洞中转来转去，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他做了很多断断续续的梦，梦中那些画面，是他闻所未闻的。他似乎从属于一种强大的力量，又似乎拥有某种刻骨的挂牵。他惊悚地醒来，留下了一种奇怪的感念，有些人在呼唤他，有些人在诅咒他，有些面容一闪而过，却跟他有着神秘的关联。

他就这样一天天捱下去，昏沉着，恍惚着，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以头撞地，以拳砸墙，却像是砸在云里雾里，触及不到任何硬物。他朝着一个方向发力猛冲，也是这般古怪，明明能看到洞壁，伸出手，却只能触摸到一片虚空。他更相信这是个梦，在这个梦里，他还活着，还是一个生命，而不是其他什么古怪缥缈的东西。

“你还在吗？”堂倌向着四周的黑暗，大声地说。

“在。”青衣人说。

“我还是想不起来，”堂倌气馁地说，“只差一点点，就是想不起……”

“那就别想了。”

“这是一个梦吗？”

青衣人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是梦……多少年了，都这样……”

“我怎么才能醒？”

“改变这个世界，”青衣人的声音忽远忽近，“你必须改变它，才可能解开这个谜。”

“我……行吗？”

青衣人轻笑了一声，“你不行，还有谁行呢？”

倌想了一想，“也好。你救了我，让我做什么，我就去。”

“嗯……不过，先要下点猛药，治一治你的离魂之症……”青衣人顿了顿，说：“你这一生，或将无拘无束，或将方寸全失，以后，就叫你无方吧。”

在无方清醒的时候，青衣人开始讲述这个世界。无方于是知道了旷世大陆，以及各国的名称、位置、人口、种族、文化传统，也知道了海上的几个神秘岛屿――天路、仙山、幽灵群岛和龙岛。青衣人喜欢讲述几大国家悠久的战争历史，比如英风和银蛮的黑石大战，桃源和大昊的仙灵之战，银蛮和幽灵群岛的海战，金湾和贝戎、苍澜的信仰之战。这些战争绵延千年，也孕育出各种武功、魔法、斗气和仙术。这四种能力各有差别，开发的是人体内不同的潜质，但修炼到极致，都能移山倒海，挪移乾坤。

“你要我学这些？”无方问。

“当然。”青衣人说。

“我不喜欢打打杀杀。”

“有些事，你不喜欢，也得去做。”青衣人说。

无方不想再反驳，就住嘴了。他决定先学下来，到时候，用不用，还是他自己的事。

青衣人开始尝试教他最简单的武功和仙术，但是失败了。他凝聚不起任何真气和内力。青衣人又转向魔法和斗气，还是失败了。他感受不出空气中任何魔法元素，也察觉不到体内有任何斗气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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