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推辞说：“使不得，黄站长，使不得啊，既然是给儿女的礼物，我焉能夺人所爱。”

“听我说，陆老板，”黄一山愁眉锁眼地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秦绍康是一条汉子，倘若有什么事需要找他，就持这一对玉挂，他一定会拔刀相助的。”

“我一定转交秦绍康，让他送到家里，给你儿子和女儿挂上。”陆志敏接过玉挂，郑重地塞进自己衣兜里，若有所失地说：“黄站长此去，你我兄弟何时再见哪。”

黄一山抱拳作揖：“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

黄一山走了，没有回头地走了，从视野里慢慢地消失。陆志敏多少感到一些凄凉，这好的人，如果在共产党阵营里，一定是一员征战驰骋的战将啊，可惜了。他灭掉烟头，朝前院那棵明代的银杏树走去，也许吕晋雯和竟霞已经等着急了。

“喂，志敏，我们在这儿呢！”吕晋雯招手向陆志敏示意，她们俩从几人围抱不过来的老树后绕出来。

“一个人躲清静了吧？”竟霞递过一个香梨，笑吟吟地问。

“哪里，哪里，”陆志敏接过梨，风趣地说，“佛门之地是找清静，佛静庙静树静人静，心静则达人静则立啊。”

“你看，竟姐，他还喘上了。”

竟霞说：“别理论了，晋雯刚刚请了一卦，老和尚不愿意解说，你给她说道说道吧。”

陆志敏问：“是什么卦呀？”

“蹇卦。”吕晋雯答应道。

“蹇卦？”陆志敏学问似的摇头晃脑：“蹇字就是的意思，不太好。”

吕晋雯见状，急了：“怎么不好，快说啊。”

陆志敏一脸正经地说：“求卦和算命是信则灵，不信也就没有必要深究了。”

“我信，我信，”吕晋雯急促地追问，“你快一点讲啊！”

“好，好，夫人，”陆志敏心底掠过一丝奇想，何不就此试探一下吕晋雯呢。他沉下眉梢认真地说：“由数得山水蹇卦，无爻动，四面埋伏，事时艰难。”

“这么差啊？”吕晋雯脸色苍白，几乎是绝望的神色。

竟霞赶快劝说：“晋雯，没什么，别听他之乎者也胡说八道了。”

陆志敏赶紧扶助吕晋雯，安慰说：“没什么，要不再去请两卦？”

“还去啊？你这是什么鬼主意啊。”竟霞不解地问。

陆志敏说：“寻常人求卦抽签，往往是一锤定音，好了，一年到头乐滋滋的；不好了，愁眉苦脸度日如年。殊不知还有机会，一不中，可以再二再三吗，再抽两签，万一三打两胜，兴许还有扭转乾坤的运气呢。”

吕晋雯恢复了本色，苦笑说：“算了，本来就是图一个心情，何必较真呢。”

进城的时候，吕晋雯主动地说：“志敏，先送我回去，再送送竟姐。”

“遵命，夫人。”陆志敏爽快地答应。吕晋雯对竟霞的态度潜移默化地转变着，不再像第一二次与竟霞交道时，自觉不自觉地流露出少许嫉妒和不安，让明眼人一瞧便知到一二。女人要想从身体和心理上退却，接受自己爱情上面临的挑战，没有一定的毅力是根本做不到的。这种妥协像战场上相对弱势的一方主动地进行战略转移一样，绝不是视敌不见，而是转换时间和地点，换一个角度继续盯着自己的对手。陆志敏不得不佩服吕晋雯，为了自己肩负的使命，抑制住自己所情所爱。

“谢谢晋雯。”竟霞没有谦虚，这求之不得的好事还谦虚什么呢。

作者题外话：《生死代价》是一部揭示抗日战争时期几次长沙会战期间，中、蒋、日、伪几方特工人员为了争夺经济、政治和军事情报而展开的一系列斗争。全书有亮点、有新意，值得一看――作为特工人员是怎么样工作和生活的；面对外敌，共产党和国民党如何携手抗敌；亲情和爱情在残酷的谍报生涯中，是如何扭曲的。本书历史背景真实可靠，人物刻画入木三分，斗争结果与长沙会战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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