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风清云薄。

棕榈别墅，淙淙喷泉边的花和叶子都被洗得青翠爽肌，娇红欲滴。茵茵绿地上，小狗毛毛正追逐一只小皮球。

二楼，水婧拉开白色落地窗帘，阳光铺酒进房间。

水婧转身给娃娃穿衣服，娃娃揉着惺松的睡眼，巴望窗外。

娃娃：（往草坪上指着）妈妈你看。

水婧随她望去，微微一笑。

娃娃：（痴痴望着小狗）妈妈，我也想玩。

水婧：好。（给娃娃穿好鞋子，将她抱下床）走，我们先下楼吃饭。

娃娃挣脱水婧，自己抢先跑出去。

餐室里，早餐已经上桌了。宇文昼永与宇文小远在座。

昼永：（看着报纸）我给你联系了一所复读学校，明天是周一，我带你去看看。

小远：看看就是正式上课了对吧？

昼永：（目光从报纸移向小远）当然。

小远：那我出国的事呢？

昼永：今年是不行了，你复读一年，明年我会提前办。

小远：今年你要是提前办，那我现在已经在加拿大了。

昼永：（放下报纸）你不是不想出国吗？

小远：可我更讨厌复读。

昼永：（将报纸放到一边）那你想干什么？

小远：非得听你的吗？

昼永身体向前倾了倾，欲说教一番。小远低头吃饭。谈话结束。

早饭后。娃娃跟毛毛在草坪上抢皮球玩。小婧站在一边。

昼永：（挎着外衣从客厅走出）水婧我去医院了。

水婧：（帮他扶正领带）你查完房就回来吗？

昼永：今天有个临时会诊。

娃娃抱着皮球跑过去。

昼永：（弯下身子）娃娃，爸爸上班去了，亲一下。

娃娃：（撇过脸）不亲！

昼永：那让妈妈替你亲爸爸一下。

水婧：（嗔怪）别不正经！

娃娃：（搂住水婧）不让！

昼永：（无语）我走了。

客厅。小远身旁的电话响起。

李阿婆：（从厨房探出头）小远，怎么不接电话？

小远：肯定是找我爸的，我接了也白接。

电话铃停了一会儿，又响起。

小远：（不耐烦地）喂，你好，我爸不在家，请直接打他手机或办公室电话。

某人：哦不，我不是找你爸，我找你妈妈。

小远：（故意地）我妈妈在美国。

某人：啊？哦……不是的，我不是说你妈妈，我是找你水婧妈妈。

小远：请注意用词。

水婧在小远身后点了一下。

小远偷偷吐吐舌头。

博仁医院，院长办公室。

电话铃响。昼永摁下免提键。

助理：院长，有一份美国来的传真。

昼永：发过来吧。

传真机里发出一张报告单。

昼永：（仔细看着）未见异常，又是未见异常。（把传真扔一边，打电话。）

电话那头：（英语）您好。

昼永：您好，莫尔教授。

棕榈别墅。

水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园一隅空荡荡的秋千发呆。

博仁医院。

莫尔教授：（英语）宇文先生，您太太真的非常健康，她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

昼永：（英语）谢谢。（挂断电话）都这么说。

一处幽暗阴冷的洞穴，洞连着洞，石叠着石，千年冰封，万年塞流。

一位白发白须的枯槁老人――传说中的“天机老人”

他面前是一块翠玉，半空中悬着。仔细看，玉身上裂着一条细缝。

天机老人盯着玉，玉身又幻化出那副他看了百年的场景：

王朝暖带兵接驾，小醒子，毛翎挡在康熙身前，夙妃掠出飞刀。

藏于深林中的白莲教徒拉开弓箭――那支箭正与翠玉身上的裂痕吻合。

天机老人：（长叹）真是人玉同命啊！一百年寒水冷浸，一百年霜露滋熏，又近一百年月光洗润，还是不能！小翠鱼啊，我救不了你，也改变不了这箭的方向。（长袖一挥，翠玉稳稳落入手中）

忽然，阴风骤起，石壁上的铜葫芦“叮叮”作响。

天机老人伸手去取，翠鱼与铜葫芦接触的那一刹那神光四起，翠鱼掉落在洞中央那块磨石大小的八封盘上，一缕月光照在上面，八封盘剧烈地转动。

天机老人忙上前将其按住，平息了。翠鱼身上一片水的波纹。

天机老人：（神态骤变）怎么到这儿来了！这下糟了！

林场

画家苏维正在全神贯注地写生，忽觉远处水面好像飘进一片嫩黄。

苏维：（自语）都什么气候了还有蝴蝶？

河面上那根件罩衫越来越近。

苏维：（笔掉了）有人落水！（沿河跑，将外衣和鞋子脱在岸上，一个猛子扎进去，费力地将落水者托上岸，看清了，很震惊）这不是……这不是……水婧吗？喂，醒醒！（轻轻摇晃）

夙妃慢慢睁开眼，似做了一个长梦。

苏维：（放心一笑）还好吧？

夙妃：（十分微弱）你是谁？

苏维：哦，宇文太太，您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我是昼永的朋友，苏维。

夙妃轻轻摇头，要坐起来。

苏维伸手去扶，发现她奇怪的衣服，有点愣。

夙妃非常紧张，往后躲。

苏维：（试着撒手）你能坐稳吗？

夙妃：（往四周看看，低头努力回忆，脑海中：康熙唤她过去，然后自己眼前一闪，身体迅速往下跌，好似换了一番天地）这是哪儿？

苏维：你们家林场啊！当然，河这边不是了。

夙妃发现苏维奇怪的打扮，不禁上下打量。

苏维：（低头看看自己）呵呵，都湿透了，你确实没事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需要我给昼永打个电话吗？

夙妃：你是在这儿当差的？

苏维：什么？

夙妃忽然觉得害怕，想了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苏维自然起身去扶，夙妃顺势将他推进河里。

博仁医院

宇文昼永正与诸多专家进行会诊。

手机响了。

昼永：对不起，忘关机了（掏出手机，关机）

苏维：（又打一遍）怎么关机啦！（狼狈地将衣服、画架拎进房中）

小木屋。

水婧正在喝水，突然杯子掉了，捂住心口。

苏维：（看看小木屋旁停的车,知道有人在,上前叩门)有人吗

水婧:(心痛稍稍缓解)请进.

苏维推门进去.

水婧:苏维(站起来)

苏维:你没事了吧

水婧:没事(拭拭额头的汗)您找昼永吧他在医院.

苏维:啊不……嗯，你没事就好，我走了（转身回去）

水婧：（送他下台阶）您慢走。

苏维：你现在能开车吗？

水婧：可以，谢谢。

苏维：最好还是回家去吧，不用送，嗯……以后走到河边的时候小心点。

水婧点点头，迷茫地望望远处的小河。

晚上，林场。

夙妃一直在林中穿梭，想找到出林子的路，漆黑一片，她又冷又怕缩到一棵下，脑海中又浮现出跌进河中时的情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又转到河边，苏维小楼和疗养院亮着的灯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惊异――惊呆――从未见过这样的世界！风吹着她的衣袂和散落的长发，夜幕的星星萧索黯淡。

苏维小楼

苏维正在二楼画室完成一幅素描

夙妃走近小楼

苏维完成最后一笑，写上日期和名字，走到窗口。

夙妃抬头――两人互相看见。

苏维愣了片刻，回头揉眼睛，再看，已没有人影。

夙妃匆匆回到林子，天拂晓时，她看到公路。

正好有一辆大卡车驶过。

夙妃：（正在吃惊，忽然捂住鼻子）这么难闻！

卡车司机：（将车倒回，探出头）同志，跟您问个路――哟，您这是在拍电影吧！从这儿到西山还有多远啊？我是不是转向啦？

夙妃：西山？！你说西山？这儿是京城！

司机：（笑）北京城！您别说戏词儿行不行。

夙妃：怎么回来了！这儿不是山西吗？

司机：我这问西山呢您跟我说什么山西呀？都把我绕糊涂了，得，我看哪，您也不知道（发动），谢谢您了，再见（车启动，开走）

夙妃：（追赶）停下，等一等，喂――（看着车走远了，不禁又捂住鼻子）

水婧正开车往林场的路上

夙妃沿着公路走

驶过一辆长途汽车

夙妃想上前拦住问路，车没停

又看到一辆小轿车，情急之下直扑过去

轿车“嘎”一声止住，差点撞到

司机：（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叫）喂！小姐！还没到万圣节呢！（车窗摇下，是个红头发外国人）

夙妃：啊！（跌坐在地）

红头发：oh！我长得很恐怖吗？（下车，伸出手）

夙妃自己站起来。

红头发：您真风趣，需要我的帮助吗？

夙妃：我……我要去……（眼球一转）前门楼子！

红头发：嗯，是个好地方，（耸耸肩）可惜不同路，我只能送你到地铁站您看怎么样？

夙妃：哪儿？嗯……不，我不用您送，您告诉我路，我自己走。

红头发：你要自己去？哦，我看不行，那太远了，还是我来捎您一段，我非常乐意为您效劳，美丽的夫人！

夙妃：不不（摇头）

红头发：（往南一指）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叉路口向东，大约五公里你就会看到很多人很多车，但愿他们能帮得上忙，您确定不坐我的车吗？我会感到非常遗憾的。

夙妃：不，谢谢您！（行了个满州礼）

红头发：啊哦！您真是太可爱了！（拉住夙妃的手，恭谨地一吻）

夙妃先是一愣，而后怒不可遏，“啪！”给了他一耳光。

红头发：（眩惑而又愤怒）why！

夙妃转身要走。

红头发：站住！你不能走！（拉住她）

夙妃：放开！

红头发：你要说清楚，你不能这样没有礼貌！（手机铃响起，一手拽着夙妃，一手接电话）hello！

夙妃一掌甩过去，红头发耳朵一嗡，手机也被打掉在地。

红头发：oh，no！（捡起手机）你要赔偿！

夙妃眼中噙泪，不理他的叫嚣，飞快地跑掉。

红头发开车去追

夙妃只好又跑进林子。

红头发已愤怒到极点，下车。

夙妃跑进林子没多久便不见了。

红头发喘着气，四处看不到人影，只好往回走。

水婧开着车从这里经过。

红头发：（看见了，迅速窜上前）停车！停车！

水婧：（停下车，微开开门）先生，有什么事？

红头发：（几乎暴跳）你！下车！

水婧：（觉得好笑）您认识我吗？

红头发：不认识！不过刚才认识了！用你们中国话说应该叫‘见识’！现在，我也要让你见识一下我！（强行将水婧拽下）

水婧：（吓坏了）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夙妃在树上看到这些，正欲往下跳。

苏维：（突然跑出）住手，住手！

红头发还是紧紧拽住不放。

水婧：你放手！听见没有！

苏维：（跑近了）怎么回事？（指着红头发）你干什么！

红头发：先生，也许你来得正好，我正需要一个人来作证，这位小姐，刚才打了我，我真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人居然这样粗鲁！（指着自己的脸）

水婧：我没有打他，我不认识他！

红头发：我也不认识你！（向苏维）可是她还是打了我，我并没有冒犯她，这是我到中国以来受到的最恶劣的待遇！虽然我是个外国人，但我也是受法律保护的，你们不能这样无视人权！

苏维：您严重了朋友，到底怎么回事您能说清楚吗？

红头发：（极力平静）她，向我问路，我，很明白地告诉了，正要走，她伸手就（比划一下），我并不想把她怎么样，我只要她向我道歉！

苏维：（看着水婧询问道）是……这样吗？

水婧：（十分无奈）我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话，他肯定是认错人了！

红头发：不！我没有！no！no！虽然你衣服换得很快，可是我还认得你！

苏维似乎想起什么不安地往四周看了看。

红头发：道歉！否则我要投诉！我在中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人身攻击！我很生气！

水婧：去呀！现在就去！

红头发：ok！

苏维：哎，你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拉水婧，被水婧甩开，拉红头发，被红头发甩开）

警察局

警官a：就这些了吗？还需要补充吗？约翰先生？（看红头发）

红头发：我说完了！

警官a：（又看水婧）您呢？

水婧：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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