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被鬼医治过？”

“真想把你这臭嘴缝上！那件事真不想提起，虽然过去多年，仍历历在目……我曾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后来拖关系当上一个小区的门卫。那时，我好门面，弄来一套军装，带个军帽，就和公安干警似的，在小区里巡逻，牛。”

“你还挺容易满足。”

“有那么一天，有一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模样，哭着跑到我跟前说‘警察叔叔，有个没脚的阿姨追着我跑’。呃，你说，没脚还怎么追？我不信，寻思着大概是大人又拿鬼故事吓唬孩子。见女孩哭哭啼啼的，又没看到父母，我就让她在门卫处玩，等她爹妈来。半夜，还真来了一个女人，很漂亮，穿着长长的裙子，说是孩子的妈。小女孩当时睡着了，我也没吵醒她，就让女人把她抱走……走后没多久，我想起那小孩把我的军帽拿去玩儿，还抓着呢，就追出去想要回来。女人已经走了很远，我远远看去才发现，那女人的裙子下面空空荡荡，没有脚。”

“你别说那些吓人好不？”

“是真的！我当时就冲上去，没脚的女人走的奇快，绕了几条街就不见了。第二天，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垃圾场里，发现了女孩的尸体。她的双脚被人切断，失血过多而死。”说到这里，他神情严肃，并非像在说笑。

“你真牛，说鬼故事这么投入。”

他没有理我，眼眶泛红：“小女孩手上还紧紧抓着我的军帽……我哪里配的上她叫声警察叔叔！我居然……亲手把她送上祭台！只要多留心一分，就不会……不会……”

他没有说谎，那种愧疚感，我深知。

“因此才立志当刑警？”

“嗯。”

“看不出，大叔是个好人。”

“大叔？我那么老？”

“不老，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我讽刺地一笑。

“我今年二十八，二！十！八！”

“再怎么强调也不会变成十八。结婚了吗？”

“结了。”

“离了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我可是有有根有据。大过年，你却在办一件算不上紧急的案件――至少拖到年后应该不打紧。如果说是老婆宽宏大量，不如说是没人管你。还有这车，从脏乱差程度来看是你的私车，根据车牌推断出买的时间并不长。只要你作风端正――目前看来的确如此――靠那点工资，不买房却买车，单身最合情理。对了，你有个女儿，不满一岁。”

“你怎么知道？”他一脸讶异。

“看你车内没什么装饰，唯独后座上有个毛绒狗，别说是你领着领着迷路孩子回家，小孩留下的吧？刑警极少接触这些事。狗耳朵上的毛磨损厉害，但范围不大，应该是个长牙的孩子牙痒咬的……看玩具磨损范围，这颗牙在牙床前端，刚长门牙不会超过十个月。不过……玩具有些脏，他有一段时间没有玩过了，总之还是小于一岁。”

“怎么判断是女孩？”

“猜的，狗是粉红色的嘛，我说的对不？”

“……我两个月前离婚了，有个一岁的女儿，叫圆圆。圆圆不喜欢这车，坐进来就哭，我把她最喜欢玩具狗放到车上吸引她，结果她看见那狗也哭，真希望能开车带她出去玩。”

“也许她不是喜欢玩具狗，是喜欢粉红色。”

“怎么说？”

“孩子还小，对颜色的敏锐大于物体形状。车内光线暗，玩具颜色变成了她不喜欢的，自然不喜欢。”

“是这么回事啊！说起来，她最喜欢粉红色的东西。……他妈的！我们是不是扯远了？！”

“这个案子中的玩具狗在哪里……”我喃喃自语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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