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高中时期没有挖掘出自己有什么长处,初中时的书法倒是派上了用场,可惜情绪不佳,没有发挥好,临时没写振兴中华――最擅长的这几个字,以为写的人太多,怕相形见绌。就即兴来了个临场发挥和创新,改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鸣则已,一鸣惊天!想以别出心裁取胜。由于平时有点自满,缺少练习,上场之后才发觉自己能力不足,越看似简单的字越需要功力,结果落选,没能向上,连佳作奖都没被评上,更别提被人惊叹不已了。
有一个学生厉害,为本校争得了一个荣誉,获得市二等奖。字写的虬劲有力,洒脱不拘,又被校长在大会上点名表彰,裱糊好挂在教学楼一楼大厅最显眼的地方,说是为学校争了光,希望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让其他学生都以此为楷模。可没过多久,那小子依仗着笔杠子的威望,胆子壮大起来,竟然拿起枪杆子入室抢劫!在他看来要想致富快,就得抢别人的,骗还麻烦,不仅浪费口舌,还浪费感情跟别人费劲巴拉地周旋,需要以看似合法或合乎情理的身份和道具布景做掩饰,必要时还得找几个人做托彼此配合制造声势,方能达到逼真效果,而且是否骗得来还得看对方的智商。智商太高容易暴露自己拙劣的行骗伎俩,智商太低还得是可遇不可求,费时费力又费心。搞得动静太大,比如弄个传销组织,以利诱之,那些想一本万利的热血人儿无论老少定会为看似唾手可得的机遇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早晚要被警察盯上,等到下线们深恶痛绝自主告发之际,便是警方收网之时。而熬到书法家一字千金的地步,又远水解不了近渴,他等不及,觉得那是个不可预知的期限,便打算把入室抢劫的想法赋诸于实施。觉得面对的人少,一般情况下大白天家里顶多有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大不了添一两个满地跑的小孩,最不理想的情况就是埋伏着一个游手好闲在家待业的小青年,不管得手还是出现意外都可及时逃窜。而马路抢劫容易让被抢者一呼百应,不可知因素太多,不好掌控,怕自己一紧张,腿脚不利落跑不快。理想确定好了,便立即行动,可惜事先也不调查好了,碰上个正着,那家男主人竟然是名警察,平时不在家,但偶尔开个小差抽空回家喝酒,被他撞着了。他平时自以为接触社会不少,主要是从电影里获得新知。本来电影起着警示作用,他则见仁见智产生了效尤之心。看警匪片里匪徒拿着枪,对方就会胆怯地乖乖听话,家里有多少就会拿出多少孝敬匪爷。他看了垂涎,心想自己一个重点高中生的智商,对付一个小老百姓,简直是绰绰有余。但他只研究了匪徒作案的常规手法,却对警察的活动规律知之甚少,因为他干啥都一知半解凭兴趣出发,只看了前半部匪徒持枪逞威风那段,认为枪杆子里出强权,却忽略了进班房吃苦受罪那一段。只知道警察侦破案件讲求搜索证据,除了秘密蹲点,拍照录音,监视监听,行迹鉴定,跟踪侦察,走访排查,打入对方阵营里当卧底,抛砖引玉,引蛇出洞,来个里应外合,或是做犯罪嫌疑人家属的思想工作,配合情感攻关,来个瓮中捉鳖,剩下的就只是跟踪布控抓捕审讯了,审讯又多以成破利害,交代减刑,情感攻破心理防线等手段,威逼利诱使其乖乖投降,等要长期关押犯罪嫌疑人还得把案宗上交检察院审批,法院审判才能定夺。只要他蒙着面,抢了钱一跑了之,破案就须费些时日。只要不连续作案,手法不同,平日多注意一下这方面的素质培养,警方就不会并案侦察。等有了眉目,恐怕要有其他的大案发生,掩盖他的小案。而且,在他看来警察的智商都要比职业犯罪人士低的多,很多大片都是这么真情演绎的,显然有很强借鉴性,到最后无一不是逍遥法外,顶多损失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到时候只要一呼还会百应。何况他不与警察正面交锋,更是万无一失。如果不幸与警察正面交手,也尽量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一旦把对方逼疯,非跟他玩命不可。到时候对方非得要伸张正义,还得要报仇雪耻,身兼两重使命,而化悲痛形成的力量却是世间最恐怖的,因为可以改天换日――他想得很简单,秉承真理都是最简单的,可惜世人就是看不透。一个苹果砸到一个物理学家头上,才能被发现出万有引力定律,而且那科学家还是出自于最喜欢武力扩张的西方国家,显然风俗决定思维模式;或是思维模式决定风俗。而那定律在他眼里,又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力的大小与两个物体的质量相积成正比,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而使这等式平衡的简单方法就是再乘一个系数。这系数无非也就是成千上万次测出来的一个平均数,只要有耐心就行。所有这些都是明摆着的,那质量和距离,世人就是看不见。
他越想这人越傻,越觉得他聪明无比,虽然真理向来很简单,却需要复杂的验证过程,他要化繁为简,省略掉不必要的步骤,所以,就预备了一支长杆气枪。这支枪也来之不易,幸亏邻居的大姨妈的儿子的同学有打鸟的癖好,就买了两瓶啤酒一只烧鸡做礼物孝敬,拿来借用,庆幸这小子嘴馋,又贪图小利,否则逼不得以要用大砍刀为威慑武器。毕竟黑市的黑枪太贵,又容易暴露形迹,最重要的是怕对方黑吃黑,枪没弄来倒先把他给弄了,又技术落后没有消音器,开一枪就能引发大麻烦,气枪则不同,声音小,接近无声,而且这种枪不在严查防打之内,有持枪证,好比有主人的狗没人敢打,当然也有不识相的。为避免便衣盘问,又从裁缝店订做了一个枪套,还不能明说,否则会留下蛛丝马迹的隐患,就说是为了健身,为健身器械量身订做。为避免那裁缝多嘴,事先要化化装,又故意多说出几公分长度和宽度就可以了。本想去乐器行买个吉他琴套,怕枪太瘦撑不起来,反而暴露目标。无奈电影里用琴盒做枪套装扮艺术家的杀手太多了,怕琴套也被由此及彼被怀疑到。何况现在的公安秉承与时俱进,都在重要路口安置了闭路摄像头,坐在道路交通监控管理大厅里就能看个大概,等哪天仿真技术更先进了,随意放大镜头,连头发丝都能数出多少根。幸亏资金有限,否则每个胡同也得考虑在内。到时候整个行动路线都被看个一清二楚,这就是为什么不打银行的主意,因为银行的摄像头太多,到处像眼睛盯着你看,弄得他取自己的钱都像做贼似的,战战兢兢,浑身不自在。没曾想做贼的想法早就有了,难怪当时他那么心虚。而且,将心比心,看谁都像是贼,就看谁有便利的条件,动了心机。况且,一旦抢了银行,对哪个银行职员的手脚没看住,让他偷偷地按了报警按钮,对方再故意不配合,慢慢腾腾从保险柜里取钱,拖延时间,万一附近派出所行为反常,动作不再拖拉,比平时迅速,还没等逃离作案现场,就被逮个正着,岂不是自投罗网。而且,那些银行职员把职责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为了保住饭碗,更为保住国家和人民的财产,非拼命不可。所以,往往对银行敬而远之。
考虑到第一次作案,心理上还未做到职业犯罪人士的沉稳老辣,就找了个志同道合的兄弟。那兄弟在社会上混了几年,颇有心得,说无论做什么事最重要的是胆大心细。行动之前就要先考虑到突发事件,比如对方突然间不畏生死了,看到两个半大小子,心理上占据优势,觉得可以束手就擒,就考虑到先蒙面。女人的丝袜则成了首选。那丝袜有弹性,蒙在脑袋上,脸部还会立即变形,无怪乎女人穿上它会立即瘦身,从外面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观察外面倒是易如反掌。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辅助功能就是为了避免断发或头皮屑等不争气的琐碎杂物遗落到现场,省得被公安机关用痕迹鉴定的卑鄙手法找到蛛丝马迹,再用dna的鉴定手法收集到实物证据逐一排查验证,就算被公安以打草惊蛇的恶心手法怀疑到也可以完全矢口否认,否则想要狡辩都没有了话语权。除此之外,说话时声音变得粗哑那么一点,对被抢人来说是突发事件,来不及反应做出正确的判断。他把这建议说给那书法家兼抢劫发起人听,得到赞许。没曾想英雄所见略同,真是天生最佳的合作作案搭档。
所有都具备了,意见也统一,思想更不用说,否则也走不到一块,便伺机而动,选择了一个下雨天。他们想行动完后,雨水会把脚印给冲刷得干干净净,省得被侦破专家按图索骥端了他们老窝,连警犬都闻不到气味,以免连累父母,毕竟底线还要做个大孝子。兔子不吃窝边草,就选了一个离两家都远又陌生的地方,否则遇见了熟人逃都来不及。发现一个小区,半新不旧,没有门卫,此刻正是上班的时间,适宜下手。先挨门敲了敲,来个投石问路,里面一有反应立刻退出来。他们俩也奇怪自己怎么突然改变行动方案了,入室抢劫竟然改成了入室偷盗,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后悔不提前准备一副手套,这样可以不留下指纹,毕竟指纹是唯一代表个人专利特征的,脚却没有,顶多换双鞋。毕竟像他这样身高体重的人多的是,只要不连续作案,不引起警方重视就行。临到实战,还是胆子小。无奈先从偷盗开始干起,反正也不杀人,警方也就不会把案件升级。弄几个小钱,无非小案一桩,他们也懒得费工夫花大力气,仿佛学生做卷子,做不出来索性放弃,只要不影响整个卷面分数就行。如此选择了几个门洞,有一家门挺豪华,一看就是有钱人家,至少不缺钱。敲了敲,无人反应。就大胆把工具拿了出来。那帮手在偷车方面极有经验,这次转型,对门锁下套子,竟然神奇般地开了,原来那警察忘了把门带好。两个人看如此容易,忘记如此容易定会潜伏着危机。什么都没想,蹑手蹑脚地进去了。那警察喝多了点,背着身正上厕所,尿声盖住脚步声,没听见响动。等他俩翻动东西的时候,知道有异常,毕竟当警察多年,有极强应变能力,头脑瞬时清醒了。他慢慢地挪步到跟前,隔着一道门缝,发现两个人,经过多年的办案经验,一看就知道是少年。警察平时也不戴枪,除非有紧急情况了或是执行公务,还得几个人联名签字才能拿出来,否则怀疑你也想作案了。没办法,只好来声威吓,这是常用的手法,先来个心理威慑。这两小子冷丁发现冒出一个人,又是穿着警服,知道是警察,胆子突然秃了,不过还算镇定。毕竟有人的情况也想到了,当初的打算就是抢劫,现在也算回归本行,只是惟独没把警察考虑在内。看警察没枪,胆壮了,举起枪反威吓警察。警察看对方有枪,先是一愣,紧接着就乐了,一看是气枪,这枪威力太小,打不死人,除非打到脑袋上,还得看是哪个部位。
他们俩看没把对方吓住,想起那句歌词: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吼已经吼过了,怕他紧接着有举动。那书法家可不学电影里那些反败为胜的人学警察先鸣枪示警,然后用枪顶着对方还犹犹豫豫,磨磨叽叽,以为稳操胜券,废话半天,诸如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结果又被对方趁他背过身或愣神的工夫弄死一个,才想起开枪报仇血恨。他则吸取前车之鉴,二话没说,学某些西方世界的某些警察来个先下手为强,先给他一枪再说。扣动扳机,啪一声,警察的肩头一震,血立时崩溅出来。书法家看他还有战斗力,打算再给他补一枪,刚才有点紧张,打歪了。刚想递眼色给同伴,示意钳制住对方,他要上子弹,可恨这气枪装弹量太少,否则弄个ak47,一梭子下去,绝对不会担心还能有幸存的必要。那警察比他眼神还快,而且具有洞察力,知道这小子不想留活口。便趁他分神的机会冲过来,把枪夺下来,一脚踢翻他,迅速从身上把手铐拿下来,给拷上了。那同伴一看傻了眼,忘记了胆大心细的经验,变成胆小心粗,不顾朋友安危,刚想临阵脱逃,被警察一个箭步反手扣住手腕,一个擒拿,扭住胳膊,给摁在地上,顺势脚下一绊,用膝盖顶住,随手拽过电话线给捆了个结实,比猪体格子壮他也挣不脱。
这警察没曾想在家里立大功,还光荣负伤,到领导那可以将功补过,说不准领导开恩,三等功都有可能,也说不准日后推广喝酒办案,酒壮英雄胆,而且还能打醉拳,威力比平时大多了。成龙大哥在电影上早就验证了,而且,不止验证过一次,这次又被他验证,还是临阵实战的,果然名不虚传。或者也可以换一种恰当的说法,解释说他是运筹帷幄,预感有人要偷盗抢劫,就事先埋伏在家里,来个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此说来他更是具有诸葛亮的神机妙算,破例提拔都有可能。而且,幸亏自己是警察,既是受害者又是执法者,不用担心发生命案再报案打算借用他人之力报仇雪耻的亡羊补牢又所谓事后诸葛亮的事情,而且也避免了报案后发生殊死搏斗,警察再紧急出现料理后事收场的马后炮的戏剧化事情。总之,没给警察抹黑。也总之,这两小子倒霉,让这警察打通手机,叫来几个同事,把他们监押了起来。
这事很快就通知到了学校,符合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的人为规则,原来那两小子到了刑警大队,被阵势吓得立时尿了裤子。在场的所有警察为那受伤的警察出头,表情都跟凶神恶煞似的,横眉冷对,怒目而视,摩拳擦掌,声色俱厉,男的要解皮带,女的不方便解,否则要跳脱衣舞了,就准备磨尖指甲,如果不服软嘴还硬,顽抗到底,就立时废了他俩。他俩手被反拷着,蹲在地上,不让起来都不敢随便挪地方。发现情形不对,结果还没等隔离审讯――警察最惯用的那招,哄骗你说你的同党都招了你还不招,结果还没有来得及问,就乖乖全都招了。本来他还想装傻充楞说自己不懂法,效法不知者无罪。随后一想重点学校的高中生说这话有谁信那,只能说他更狡辩,罪加一等。那邻居的大姨妈的儿子的同学的气枪被没收,人则因为提供了武器,有同案犯嫌疑,又抓不到证据,被批评教育一顿。那邻居的大姨妈的儿子虽然也没参与,但不问事由就穿针引线引荐别人,也被批评教育一顿。那邻居的大姨妈平时对儿子缺乏管教,但没有证据说她纵容,幸免于难。邻居则因为不知道大姨妈的儿子跟这书法家私下里有来往,所以追究不到人家身上。裁缝店老板因为不清楚原由,免于起诉。从案犯被查清还有案底,罪上加罪。由于狡猾,以前没被发现,这次作案手法暴露有前科,无法隐瞒,否则抗拒更从严。书法家则由于故意伤人,外加实施抢劫,还是主谋,犯罪发起人组织者策划人,罪行严重,判刑肯定轻不了。幸亏枪法不准,差点脱靶,否则小命就不是他的了。到了刑警大队他才后悔当时太激动了,没想到恐惧能让人这么无所畏惧。后悔当初不如贩毒,只要不超过五十克,就没有性命之忧,只要小量批进,分散销售,获小利就收网,快进快出就行。可惜没路子。
校长听了大吃一惊,心想自己的学生真是有胆色,动手都动到太岁头上了,专往枪口上撞,而且还是主谋,只是领导无方,用人不当,机缘不巧,被逮着了,否则此番之后还不知要干出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来。警方怎么处置他管不着,但会上得有个表态。
校长脑筋反应的快,会上说:“我很欣赏这个学生的才华,书法如果好好练,将来说不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书法家,我们学校也会以此为荣。在获得奖项之后,他放松了自我,没能严于律己,平时不是刻苦学习,而是采取投机取巧的极端方式,抄袭书本,更甚的有一回到老师办公室偷考题,当时我就给了他改正的机会,只是私下里批评了他,没有在大会上揭露他的丑陋行为,这是我的失职。我本以为这样可以令他改过自新,没想到反而让他越陷越深,竟然敢持枪入室抢劫了!”语气有点惋惜,又有点自责,好像这江洋大盗是他无意中放纵出来的。
底下的学生听了都愕然,没想到这里竟然出绿林好汉了,而且又多出了个偷试题的突发性案件,有点像落井下石,诧异这令人惊讶的事情一个又接着一个,真是祸不单行啊!难怪这么长的时间看不到他的身影,以为另谋高就了,原来是蹲了小号!听说那里睡的是通铺,跟韩国日本的习惯一个样,一进门就可以直接休息了。而且,凡是进来的,基本上都是罪行累累,也算是高手云集,群英荟萃!日后,少不了要在一起相互切磋,多半是思想交流为主,否则一动手又得加刑。而且,按照惯例一进去就得先给剃个光头,看来无论在什么地方,要想改造人生,都得先从“头”做起。
校长看学生们都惊呆了,肯定特想知道这未来书法家的下场如何,说不准在劳教所里改过自新,让那帮狱警帮他实现了预言,培养那学生真成了书法家,倒也不算他看走了眼,也不卖弄关子,继续道,“由于还不满十八岁,被关进少年犯劳教所,听说至少要关上三年。”说着三根手指用力向前上方一扬,表示神情激愤,“等他出来了,恐怕没哪个学校再能要他了。”为此感到遗憾补充道:“什么也没捞着,还毁了名节,得不偿失,同学们,要引以为戒啊――”言下之意是同学们要学好,否则下场是很悲惨的。其实还暗含着一层意思:这学生真是笨的要命,偷鸡不成反倒失把米,又学周瑜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有辱他的名节――教导无方,看来动武就是不如动文的。太极武术讲借力使力,四两拨千斤,他的则是顺手牵羊,利用职务之便,与政策打个擦边球,而且是单位团体受益,境界不同,起码不扰乱社会治安,更涉及不到刑事方面的案件,性质大不一样,纠察起来也颇费些工夫,顶多是连带责任,或是对政策理解不透,贯彻不对路,大不了是失职,最好的结局就是法不责众,显然与他同样思路的人不在少数。说的再通俗一点就是只犯规,不犯罪,但道理却是相通的,无非弄一点外财。学生由于年纪小,涉世不深,无法体会那深层的含义,全都点头表示引以为戒。校长的欣慰正在于此,否则连话都不敢轻易说了。当然,龙生九子,个个不同,学生们长大后,说不准经过多年的历练之后,能够达到和校长同样高深境界的也会大有人在,不管怎样,那是以后的事,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属于他管辖的范畴,但至少眼目前发挥了教育作用,也算尽职尽责,仁至义尽。
成名听了这个事迹,幸亏自己胆子小,脑子里在这方面是空白。否则,凭借他的武功直接抢银行了。
那未来书法家被逮了,留下个空缺,成名的书法在本校暂时算是老大了,等哪一天后生可畏初生牛犊不怕虎了,便会主动拱手让贤,这就是前仆后继的道理。可惜市里没排上名,以前的名气也不好自己拿出来抖搂,毕竟太小没影响力,在世人眼里的分量可以当空气忽略不计,谁也就不提这事。校长怕再放纵出一个少年犯来,也没当众提起他,对他也不寄以希望。一部分人知道他会写毛笔字,多少还会点武功,到什么程度没人跟他比试过,至于学习方面让人提了没面子,所以都不提。
过了两天,校长猛然抬头发现那书法家(现在是少年犯)的作品,怕所有学生都睹物思人,再由人想起那持枪抢劫的事,又想起他曾说过的话――以他为楷模,这学校的脸面就荡然无存了,他的脸面更得没地方放,岂不是有意纵容学生学坏。到时候上级领导来视察,发现这个艺术作品,字如其人,想见见那行为洒脱不拘的书法家,恐怕都无法启齿。还是让时间来消磨记忆吧,眼不见心不烦,就把那书法家的书法作品摘了下来,还给了比赛举办单位。举办单位听说这位未来书法家的英雄事迹,都摇摇头,表示惋惜。艺术家心灵是脆弱的,只对艺术执着,对不明不白的事情敏感的有一点担心,怕校长嫁祸于他们,留这隐患早晚是定时炸弹,学莫高窟珍藏家,转回身就把那作品放在库房夹层里藏了起来,时间一久,清点物品,凡看是不值钱的,全当垃圾给立马名正言顺清除了,随后人间蒸发也大有可能。随即又怕那书法家日后真成了气候,毕竟法律秉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宗旨,万一想起当年的风采,说不准来个历史的回顾,一旦发现没了他的处女作,由爱屋及乌的道理,岂不是没把他当回事,万一发难,来个秋后算账,岂不是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索性灵机一动,对外宣扬说由于防盗不当,一不小心让那真迹和其他名品一起不翼而飞,可能被不明人士顺手牵羊给带走了,经过一番努力追查只侥幸寻回来一部分真品。那书法家的真品连同一些更不值钱的废纸就这样不幸遇难,落入了贼人之手。想必也是个爱才心切的文化人或是收藏爱好者,所谓文人偷东西不叫偷,孔乙己早就有训教,叫拿。一时难以断定好坏,只好下落不明,难以侦破,实为文化界的一件大憾事!如果那书法家效仿大人物的某种风范较起真来,到时候灵机一动凭着记忆临摹几张打打马虎眼也都来得及,就谎称惊讶于民间竟然已有了赝品,而且广为流传,显然那拿东西的人慧眼识才,或是有商业目的,认为奇货可居,甚至有长远的炒作规划,一切都能够解释的通畅自如。
成名因为竞争对手进了监狱,心里不落忍,分了神,主要原因还是平时不用功,所以高考没考上,失落在家里,祝父看儿子没出息,自己脸面没光,吓唬他干脆弄个竹筐拣破烂,或是买辆二手出租车当司机,两者选一样,如果自己还能编出别的出路,当然更好。成名心想听说拣破烂还有拣出百万富翁的,不过,那得需要多大的定力啊!而且在他这个地方,有钱有能力的都往繁华富贵地方跑,致力于捡破烂捡成百万富翁的也不看好这地方,早就趁着改革之风到了发达地区的风水宝地,连他们都懂得天时地利,人和就是把自己的亲属发展成合作伙伴,一起南下。剩下的不是抠门要命的,就是穷的什么都不舍得扔的,恨不得从别人那再讨弄点过来补给一下,寄以希望,恐怕要饿死。而且这地方古代就荒凉的人际罕至,要不是闯关东,恐怕这里还是人烟稀少,依然归属于穷乡僻壤,想从地下淘弄点古董当名贵的垃圾卖,都试比登天。万一哪天真破天荒地拣到一个稀世珍宝,那些考古学家都会自甘堕落降低人格跟叫花子抢食吃,美其名曰:保护国宝。到时候只好乖乖上交。所以,地下淘宝的念头彻底断绝,否则哪天一不小心挖出个日本鬼子秘密掩埋起来至今仍未引爆的炸弹,离死也就不远了,还是老实点为妙。听说很多大牌导演都是从垃圾场找灵感的,虽然他也有这方面的志向,秉承自己有一身武功,想闯入影坛,更想学成龙吻遍全世界的大美女明星,但他的野心没那么大,能立足国内的影坛就行,又自觉能力有限,更没有这方面的发展途径,当破烂王或从中找灵感的想法只好弃权。至于开出租车,整天在车里呆着,看着挺风光,公私两用,可时间久了肯定得腰肌劳损。何况出租车司机总是抢劫犯的首选目标,自己有功夫在车里施展不出来,不能吃眼前亏。看了电影又知道成龙扮演一个出租车司机竟然把自己训练成一名赛车手,他考虑到公路上车速超过了一百一十麦就算超速,一旦被停牌,连练手的车都没了,何况一辆赛车价值上百万,他可没成龙的气魄和财气,淘弄不来,也得放弃。听说厨师挣得挺多,要是个高级特级厨师待遇不菲,相当于高级白领了,弄个大饭店的行政总厨金领都有可能,又听说很多饭店老板以前都干过厨师,否则也不懂得经营之道。可惜对油烟反感,最主要的是他粗心,一不小心把白糖当成了咸盐,拌入菜里,不仅这菜淡而无味,这生意也会因为这菜而清淡稀客少人了,老板非一气之下炒了他不可。而且,一般情况下厨师还兼职做屠夫,对那些小动物痛下杀机,成名自认为心地善良,不忍心看那些小动物临死之前痛哭流涕垂死挣扎的样子,也不能选。如果当时周星驰的食神早日放映,他说不准会对厨师这个行当产生兴趣。小人物才具有大戏剧,更能反映社会的全景全貌,而且具有强烈的反差效果,在社会最底层时,才能最深刻地感到世间的人情冷暖,一朝得手又越上一个高位,更能体现出顽强的生命力。最重要的是有群众基础,毕竟天下以普通人居多,所以得天下人赏识者得天下人拥戴。而且厨师在案板上都能耍高难杂技,刀叉在空中乱飞,渗透出功力,他有武功学起来会更快。厉害的能与雕刻家媲美,可以在水嫩的豆腐上刻出各种花纹。可惜他那时缺乏预见性――什么行当都能让电影制作人挖掘出创作灵感,推举出一个神又一个神,比如赌神、食神、枪神、酒神、股神、财神,还有车神。再也弄不出来了,成龙反行其道,弄个神话。听说周星驰练完了功夫,踢完了足球,又开始搞科幻,那时成名对科幻认识不深,生活当中没有,要谈科幻,恐怕要视为不正常,只好学爱迪生搞发明,又怕把家点着了,以后都没地方住。听说为发明灯泡,爱迪生做灯丝实验上万次,先把自己弄得山穷水尽,才柳暗花明。他怕灯丝没着,他先火了――急火攻心。小时候科学家的理想再也不提了。以前曾笑话一个小学女同学,长大的理想是当列车员,能借工作之机周游祖国大好山河,如果当上便会心满意足。此刻一想她比他成熟多了,会未卜先知。到此时他倒特佩服那帮初中小黑帮,中国人是单人成龙,多人成虫,他们竟然能学日本人,在一起就想要叱咤风云,团结的无懈可击。可惜他对他们那一套学不来,看来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上天安排他们出世,就是要他们扮演这种另类角色的,干的好可以称霸一方,失手的话就直接锒铛入狱了,对于这个度不好把握,如此说来也算是奇才。看来对他来说只有上大学才是唯一的出路,否则按照他眼高手低的性格,绝不肯屈就。钱虽然是好东西,但也要分个途径,适人对路才行。
后来跟父母商定去补习班,为了出路复习一年。父母看儿子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心志,欣然应允。补习班里的桌椅紧凑的只能够插足,腿粗的人恨不得立马变成残废截肢掉。可想而知没考上的人不在少数。学校创办人是教育部门的前任领导,发挥余热,看本地资源丰富,为人更为己。生产产品讲求效率,单位时间内生产越多,效益越高,学生便是那产品。可惜地方面积有限,分成了好几个班,还是不够用,只好加大座位摆放的密度,这就导致了上述的情况。成名在里面苦不堪言,后悔当初那么好的条件不珍惜,到了逆境才迷途知返。那些任课老师都自诩是重点高中的老师,别的不会,最擅长的就是猜题。成名心想,这些老师聪明,直接教开保险柜门的技法,比他一个人心急如火慢慢摸索快捷多了。奇怪以前老师怎么不这么办,讲一个问题兜一个圈子,好像高深莫测,弄得他精力不集中,没把握好要旨。
那教英语的老师是某厂办重点高中的,上课边讲题,边讲笑话,还带点灰色幽默。知道没考上的大部分都是对学习不感兴趣,对没用的东西感兴趣,尤其是男女之事,只好发挥长项,讲一道题,说一大堆没用的废话,也算与寓教于乐挨上了边。而且又学电视广告,兴趣所致,便免费为别人做广告宣传。人家做是有利可图,他做无非是填充时间,否则讲的太快,大家会大眼瞪小眼,而且他也觉得太枯燥乏味。成名一看到他即兴表演心就烦,除了讨厌英语,可恨当年英国人在伊丽莎白女王的领导下太疯狂,主要是女人一旦失恋就会变得铁石心肠,疯狂不止,到处用铁血手腕打开别国的大门传播他们的文化,才能平息她的心头怒气,以至酿成今天的疯狂英语。另外主要是那老师看到他似懂非懂的样子也心烦,两人一对眼彼此能看透对方心思,弄的他分神,看一回讲错一道题。成名为其他同学考虑,只好牺牲小我,低头看题,否则那老师非得借题发挥说他影响了他的注意力,却无奈挡住了灯光,等第二年春天,成名又无奈连锁反应戴上了一副眼镜,否则这课就没法上了。教语文的老师跟他是同事,名声却比成名以前的语文老师大多了,他儿子比他名声还大,跟成名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学,可惜发展有限没能发展成朋友,初中时是同班,高中时是同级,后来分班学文科,名列全年级第一名。大会上受到过校长表彰,让他做个人学习心得推广报告,名声大震。想必他儿子从来没说过他有个同学叫祝成名,成名在他眼里太差,不肯启齿,怕玷污他的名声,自诩实力派,作文在本市无人能比。原来他爹爹是教语文的,在作文教学上还有建树,也算亲受嫡传。毕业后,成名碍于脸面,懒得再进校门,连同学都懒得搭理,他们也正求之不得。所以对这作文高手的去向也未打听清楚,猜想可能是考上了北广。因为他最想未来当体育解说员,想继xxx之后,成为中国首屈一指的名嘴。唯一的缺憾是有文笔,口才差一点,但有的时候也能抑制不住激情冒出一两句经典。诸如老子就是有实力;在中国的国度里就是阴盛阳衰,有他父亲的遗传。他爸爸上课总是侧扬着脸,一来就直接发卷子,让学生做,做完了再讲,说话一字一板,原来是广东人。虽然在东北呆了几十年,普通话听的明白,家乡话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本性难改――口齿不伶俐,可思维是敏捷而睿智的,说文章不是会写就能写好的,没有切身体验,只能是瞎编乱造,言辞再华丽流畅也如同嚼蜡,生活体验多了,又具备一定的文学素养,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写作高手了。成名最钦佩的就是他这句话,因为他的作文从来没有写好过,如此说来,原来是缺乏生活体验。知道了原委他也就不必担心作文会写不好了,只要多多的体验就行,将来总有一天会水到渠成。下课之后就趁机多与人交流,主要与女生接触,积累素材。听说电影界有句名言:戏剧来源于生活。而演员又无一不到生活中体验角色特点,评论家又讲戏剧冲突,弄得剧中人没事就在一起相互找茬,多以吵架拌嘴,三角恋爱理不清剪还乱为主,看来都是相通的。
语文老师的儿子,语文高考失利,但只是比成名的少了几分而已,相对于平时说的。人凡是强过了头,总觉得一切都会顺利,什么好事非他莫属,往往表现过于自信。失利的主要原因竟然是作文,平时自诩的强项竟然临战时刻慌了手脚,或是太过于自信了,没把好出题者的脉,就下笔千言了。成名的特点是从来就没把好过,所以胡乱把脉,竟然在关键时刻把对了。
以前高中的时候上语文课,那女老师自称是北师大中文专业毕业的,留恋故土就回来任教。可能在大学时代没谈过恋爱,原因不祥,猜想这类大学以女生居多,男生太少,抢男朋友又抢不过别人。看到帅气的男生就忍不住想多看两眼,不方便直接看,幸亏没有其他老师在场旁听,否则要攻击她学男人好色,就经常以提问的方式面对面,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以弥补当年的缺憾,所以提问以男生居多,女生只是陪衬。有一回讲到朱自清的散文《荷塘月色》,这篇文章以第一人称自述,当中有段话似乎写着主人公什么都不愿想,又什么都不想说,整整一个段落,让学生判断表明作者什么心境。还像往常被叫起来的大部分是男生,有人说是悲切,有人说是乐极生悲导致的有苦难言,也有人逆向思维看到了苦尽甘来,说主人公高兴的有点失常,以至语无伦次。更有人在前面回答者的见解上再次发扬光大,说主人公是欣喜若狂后的心静平和。叫到成名,成名综合所有人的思想,压低声音制造点深沉的语气,说笔中人是亦忧亦喜。那女老师最近刚过更年期,儿子学业有成,也进入北京上大学,见到自己的学生都不及自己的儿子,眼前的这个成名人长的最帅,名字起得震撼人心,脑子却不是最好的,只是善于投机取巧,心理上得到安慰,欣慰地浅淡一笑,示意让成名坐下,看着众人,道:“如果把你们所有人说的放在一块,那会是什么情形那?”随手把刚才被提问者的答案用粉笔一圈,回过头,怕学生被自己制造的悬念狐疑死,自己解迷道,“其实,是种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表。”众生一听,方才省悟到,难怪他们谁也没说对,原来只说对了一小组成部分,复杂的东西就是难以判断。自此成名养成了个习惯,没事就注意观察,留心体会,揣摩老师的心。没曾想揣摩有绩效,在高考的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
这女老师同一个问题问遍了所有的班级,当然语文老师的儿子也不能错过。这老师以为所有人都能被难倒,心里窃喜,她喜欢这种别人猜不透的感觉,仿佛她藏了一样东西,所有人都没找到,结果那东西还是在她手里。又好像魔术师,使用各种手法掩饰行迹,让人以为左手的东西进了右手里,结果还是在左手里,只是表演的太逼真,掩饰的手法娴熟而高明,观众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右手上了。而观众往往喜欢用想象来填充那神秘的表演过程。
语文老师的儿子的回答令她颇感意外,也有点吃惊,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因为他的名气太大,有名气的人自然有能耐,否则名气无法被人认可,即使产生出来也持续不了多久。大众有个特点,如果喜欢你会把你捧上天堂,不爱你了,就把你打入地狱,跟谈情说爱似的,爱的时候可以为你做一切,不感兴趣的时候,看你还在眼前晃荡,就觉得厌烦。所以,商家把消费者比喻成上帝是非常贴切的,但有时候碰上那种老实的上帝他们也敢愚弄,不失时机地实施店大欺客,买之前殷勤地奉为上帝,买完后就立马把上帝当孙子戏耍。语文老师的儿子的回答跟她前两天说的标准答案一模一样。这女老师学那些崇拜偶像明星的粉丝,被他的光环迷惑,猜测这学生一定是学通了,高中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已不具有诱惑力。这老师聪明了几十年,怎么也没料到这题目早就由好事的学生当成笑料传到了他耳朵里。语文老师的儿子记忆力好,滋补了强闻,所以回答得非常顺畅,但缺少思考的环节。所以说聪明人的聪明之处就在于提前做足了准备。自作聪明的往往被人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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