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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京都娱乐总汇里出来,郑明的脚后跟儿有些发飘。想起这嘟嘟的手段,不由得一阵感概,恍惚间又来了诗意,一边走一边自心里暗自吟起词来,词曰:
闲暇无事起哄,
酒后腰软吊硬。
寻来兔做船,
狎妮之后冲动。
入洞、入洞
骨软筋酥脓弄。
默念完这野词儿郑明不觉笑出声来,自思这脓弄二字用得漂亮,不知易安老先生听了这词儿有何感想,十有八九得羞了老脸来挠他的土豆丝儿。想到此处也不管是在大街上,竟顾自笑出声来。心思该给这嘟嘟也来上一首三句半,
鼻子说话眼带电,嘟嘟最会耍洋贱,
只为美金人民币,――上万。
正顾自嘻笑间,却见孔大眼儿的隔壁冯三瓶自前边里倒外斜向这边走来。
郑明与三瓶平时并无多大来往,只知道这小子平时好喝,有三瓶啤酒就开耍,他上班的那家无线电一厂早黄了,孩子上大学的学费自是出不起,他给人修车挣点啤酒钱。郑明自去年开酒铺卖酒之后,有一回请安大胖子喝酒,却让他赶上了,忙自袁大炮的食杂店里买了两瓶啤酒过来凑热闹,可安大胖子却冷着脸给他倒了一杯□□□□□□硬要他喝。这小子虽说爱喝,可从来不喝白酒,赶忙解释,大胖子却嘿嘿一笑回说:“这不也是带色儿的吗?”可也是,郑明配制的这□□□□□□酒确实带色儿。这三瓶俱怕安大胖子只好认头绪。
大胖子不过是烦他乱掺和,想灌醉他了事,哪知道三瓶不但没醉,又多喝了两瓶啤酒,似醉非醉地回去睡了一觉,倒认可了这□□□□□□。以后每顿二两的倒比酒懵子喝得还勤。不过他听老余介绍过这三瓶,灵感一来还写了首打油诗:
三瓶啤酒灌进肚、老婆孩子全不顾,
老虎嘴里掏脆骨、――不悚
郑明一见三瓶似喝醉了,赶忙上去招呼,三瓶却似醉得不成人样儿。就高儿扶着郑明一同往市场这边来,郑明一边走一边寻思:咋的无缘无故的却给他当了一回拐棍儿。这三瓶儿自打喝上了他的□□□□□□,酒量早已大增,已不是往日的三瓶啤酒。即便偶尔喝个半斤八两的小烧,也是见醉不见失态,今儿个咋的啦?拐过立建街,三瓶突然好了,嘿嘿一笑对郑明说:“抱歉了老弟,哥们儿装醉害得你当了回拐棍,”郑明倒给他气乐了,说:“冯哥,你这是演的哪一出?”三瓶嘿嘿一笑回说:“别提了,今儿我去喝喜酒,碰见个熟人,这小子就因为我欠了他俩钱儿在酒桌上没完没了的,一直跟着我,烦死人了。”突觉内急,赶忙说:“郑明,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去胡同里上趟厕所,”说着话拐回身一咋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郑明只好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边抽烟边等。
郑明这里正痴老婆等傻汉子似地傻等,却不知三瓶那里拐到另一条街又攀了个朋友,坐进路边的馅饼店里又喝上了。等得不耐烦了,只好顺道儿边走边四下里撒摸,这一瞧不打紧,却见路北的烧烤一条街上那边似有人喊他。仔细一瞧,却见于晓波自南韩烧烤店里朝他摆手,再细一看,见郑明春光也在,只好推了门进去招呼。
进得内来,郑明这里话还未说,郑春光却自那里招呼他说:“请席不如撞席,赶快坐下。”郑明说:“我别把你们撞得没了趣味。”说着话却把眼去看郑春光身边的另一年轻女人,于晓波自然看出郑明的心思,自一旁道:“春光今儿咋的这么没礼貌,也不说介绍介绍,”郑春光淡淡一笑,给郑明倒上酒说:“这位姓吴,吴闻秋女士,是咱们报社的摄影记者,待会儿还有一位请客的东道,姓常,大号常诗君,待会儿就到,是咱们市那本文学家刊物的诗歌编辑,这位于晓波小姐就不用介绍了吧?”倒完了酒不等于晓波那里说话,赶忙又找了句话说:“大奔儿头好长时间看不着你,你到哪里发财去了?”
郑明酒还没喝,凭空却觉出一股酸味儿,自把眼来看了看对面的这位记者,却见人家腮帮子上即无疤,脑门子也没褶,那大眼睛比赵微的都大,嘴巴子比索菲娅罗兰还迷人,只是那前额大了一点儿,比郑明那奔儿头还略大了一些,心内自是奇怪。再说这本家郑春光自老婆三毛子出车祸去世之后,他倒是应了那:升官、发财、死老婆的笑谈,原来以为侧室该是非于晓波莫属,可这家伙却偏偏找了这么一位。看那亲蜜样儿,比拉菲克要近便得多,还是个大颥。心说你崇拜我郑明也不必如此啊,有心想开个玩笑,却见于晓波那里的酸样儿,到了口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郑春光问郑明说:“打上次见你一面再就没影了,这些日子你忙忙叨叨的做啥买卖去了?”郑明赶忙回说:“老兄,我可是黑瞎子叫门――熊到家了,哪比得起你老兄,升官、发财、死老婆都铺排好了。”倒把郑春光说得挺不自在。可他有肚量,忙把些客套话来做叉头。郑明心知肚明,却也并不点破。
刚刚客套过,却见一昂扬人士匆匆过来入席,一介绍才知道这位就是那常诗君。郑明一边与人客套,一边暗笑寻思:常思君?这小子莫不是个玻璃?心里想事,却下意思地拿餐巾纸来擦手,于晓波自一边一笑,挪揄郑明说:“郑大哥可真讲卫生,”倒把郑明闹得红了脸。
喝过两瓶啤酒,郑明这桌儿上的气忿出来了,却与从不同,个个语惊四座,人人出口不凡,尤其那位东道,更是意气风发的如太白先生一般,满嘴里普希金、莎翁的奇闻不说,间或还曲高和寡地来首诗,可一边的郑明却心不在焉。郑春光一见,知道这位本家大概又是在那十之八九的不如意里没出来,又约他随幸,郑明见这帮子人浑身上下都湿(诗)乎乎的,唯自己干巴巴的如同木乃伊,又见这位玻璃嫌疑人,老自那里谈朦胧,不由得顽心大起,胡插了一首,却又是打油诗,诗曰:
不惑之年思出路,老张打油我买醋。
随兴凑上三五句,――
念到此处却不说下句,顾自喝了一大口啤酒,见众人正眼巴巴地等他的下文,回曰:“装酷。”郑明这不伦不类的三句半倒把众人说得喷口。郑春光知道这本家只不定又看哪位来
气了,转了一圈儿,知道是冲常诗君去的,却也不太在意,正说间郑春光的新欢大概膀胱比人略小一些,起身自去卫生间里方便,郑明一见这位的臂部居然比后蝤的不相上下,不由嘻嘻一笑说:“春光,这满园的春色可是要关住了,”又喝了一杯啤酒顾自说:“老兄,贺你又找知已,兄弟我送上一首囫囵个儿的,”言毕吟曰:
闻听本家找对象,倒把郑明馋够呛。
生官发财死老婆,可惜一样没赶上。
言毕又喝啤酒,却不曾想对面的常诗君啤酒正喝到一半儿,扑的一声鼻涕眼泪的闹了一地,于晓波一见郑明的馋相,不由得长短不齐地笑岔了气儿,倒是郑春光稳当,却也给他逗得直咧嘴。正谈笑间,郑春光那位大颥(儒)知已去卫间回来,见众位都这副奶奶样儿,忙问是什么话这般好笑。众人却不好旧话再提,只说郑明这小子另类。郑明也知趣,忙不迭地叉开话来解释自己俗不可耐,万万担不起这另类二字,又鹦鹉学舌把那张打油的三行、六道、西坡、横量的故事添醋加油的讲来听,本来只想此地无银,不想对面的那位玻璃嫌疑人却是隔壁的阿二,倒把郑明捧得美滋儿滋儿地直喝啤酒。
于晓波笑道:“郑明你这诗虽说像顺口溜,可是挺准,现在你这本家可是升官、发财、死老婆都赶上了,咋的你没得着两样?”郑明一见那大颥(儒)似不太高兴,忙嘻嘻一笑回说:“我这人命不好,不像我这本家,春光独占。”话未说完,那常诗君却拦了话头说:“早就听郑大哥说过你的大名,不知道有没有啥可人的新作,以后也给我们文学家投投稿,好扬一扬名,”郑明却一摇头回说:“实在抱歉,像我这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早落伍了,十多年以前还和你们文学家编辑部里一些人溜过须,也卖过几板豆腐块。”说毕提了几个人,这常诗君突地语调变得敬仰起来,接话说:“郑大哥说的可都是文联过去的老人啊!”郑明不等他继续说,马上回道:“所以落伍了,现如今流行的不是哇塞就是帅呆
别说是老学究,就俺这二八啃子也不感冒,追不上潮流了。不是有句话吗,现在的人要是不会电脑就是个标准的文盲,偏巧我就不会,只好当文盲了。”他的这通喧宾夺主,于晓波自一边看着满意,郑春光却不大高兴,叉开话来问说:“诗君,找我们有啥事儿?”常诗君这才说:“社里想办个明月岛诗会,我是个诗歌编缉,自然得联络些人,可不知为啥,人数不太足兴,又都是一些学生辈儿的,所以想请你出山帮着张罗张罗。”郑春光一笑,道:“这里就有位高材,不知你能不能请得动。”郑明见众人都看自己,赶忙摇手回说:“别听我这一家子乱说瞎白话,我可是马尾巴穿着的豆腐,提不起来。”又左右推辞。这常诗君却不答应,又顺着郑明这竿爬,非要他来一首,郑明却说:“我这儿都是阴暗面,你现在有阳光灿烂的大诗人不找,找我有什么用?”见这常诗君没完没了,只好回说:“这么着,我先来一首,领导先审查审查,参不参加的是肯定去不了,因为我得给孩子挣学费,这可关系到下一代的前途,”言毕清了清嗓道:
任你摆出茅台镇的穿肠毒药,
任你把羊肉串举得高高,
我不需要什么佐料,
哪怕面对香喷喷的水煎包。
人不能顿顿吃扒猪头,
花样翻新才显风流。
生猛海鲜算得了什么,
满汉全席更不能使我住口。
面对着美味我开口便造,
精美的佳肴顿时心惊肉跳。
这就是我,
一个大嘴食客的自白,
吸啦呼噜吃个肠满肚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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