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李兰云的电话，贾楠刚把门上，手机就响了。

“莫斯科冷吗？上海热得要命。”李兰云开心地话，令他又回到了上海，想起他们已经是有证的婚姻。他有些茫然地聆听那声音忽而飘渺忽而断续，一个人她在上海会过得很好。

雷雨是后半夜莫名其妙的时辰下起，淋漓尽致，拍打窗玻璃，象敲打在心坎上。他失眠了，在异国他乡，那种优柔散淡的心思总会爬上来，不断挣扎，眼前晃动两个女人的身影，一会儿李兰云柔和的宽慰，一会儿是贾楠陶醉的嘴唇。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把他拽去，那一只手恶狠狠地与它搏斗，撕扯间，恍惚听到女人狂欢的撕叫。

第二天中午被人叫醒，是老肖，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睡不着，你怎么了？”肖道文满不在乎的笑，让他憋在嘴边的话咽了，翻过身，没理睬他。不知是什么感觉，与老肖已经有了一层隔膜，从他升职开始，娶了刘惠玲，哥们义气的喝酒之后。那不叫妒嫉，却也只剩下妒嫉。

贾楠推门而入，解了他的围。她向老肖打了招呼，落到他身上的目光是催促不满。刘义仁摸不到头脑，有点茫然。贾楠已经走到床边，收拾上面乱七八糟的衣服被子。老肖冲他努努嘴，知趣地退出门外。贾楠依旧不语，继续收拾那堆破烂，脸上还是阴沉。

刘义仁再没困意，爬起身，也要帮她拾掇，早被贾楠拦住。看着她辛苦地一件又一件把衣服叠齐，抹掉桌上灰尘。刘义仁已经错觉，她象一个小女人在细致地收拾，伏下身，又站起，四处瞅瞅，把手里扒拉的一堆抛到卫生间。嘴里刘义仁不好意思，似乎犯了什么罪，道歉不止。偷看贾楠的眼神，充满烦躁，一会儿把昨晚剩的白酒瓶扔掉，一会儿又……刘义仁拦住她，他觉得不对劲。

“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手中的贾楠孩子气地扭动身体，劲大得惊人，他不得不松开，本来想吻她的，突然不知怎么办。

贾楠推开卫生间，再把手中的一堆扔掉，转身冲向大门，“啪”地重重关紧。弄得刘义仁莫名其妙站在屋中间发呆纳闷。过了十分钟，觉得挺无聊，拉开门准备去孟阳办公室坐会儿，老肖肯定在那磨功呢。

差点撞到往里闯的贾楠，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衫，配搭高佻的个头，让刘义仁眼前一亮。

“你怎么还穿这件旧衣服？”她竟然皱紧眉头，语气明显不满。

“要做什么？”刘义仁愣住。

“不跟你说要去参加宴会嘛……”贾楠更是厌烦，走上前，不管刘义仁乐意不乐意，开始脱他昨晚那件酒气熏天的西装。

刘义仁记不清多少年没让女人帮他脱衣换衣，那可是很久的事，而且还是六岁前，每年新年新衣，老妈才会给他的优待。那是一种被当成玩偶的甜蜜。贾楠象变魔术般，拿出一件名贵的西装，麻利地换下，胳膊肘儿位置有点发紧，整体还是比较适合。不过，刘义仁就象新年换新衣一样的不乐意，怪怪的，他就不是衣服架子。

“太帅了，我都眼红了，贾姐的眼光就是毒。”

在孟阳办公室，老肖夸张的嘴脸让刘义仁想抽他一个耳切子。看到贾楠嘴边含笑，他收住怒火，今天怎么觉得象演戏呢。孟阳过来给他正了正衣领，转身进屋，不知从哪弄来一双皮鞋，刚开盒，新的。两个女人就在老肖眼皮底下细心入微地“打扮”刘义仁，人生第一回，他觉得比老肖终于高了一头。

出门时，贾楠挎在他手臂上，他都有点不会走道。招手唤车，老毛子司机似曾相识，酒气熏天。贾楠并不以为意，把刘义仁挤进车，咕噜了几句，那车，不，是飞机就启动了。

在刘义仁想象里，俄罗斯人的舞会一定比较滑稽，欢快，自由，看过许多早期苏联电影，也是样版戏似的，一个模子出来。贾楠领他去的，让人长了见识。

尖顶的俄式建筑镀了一层神秘的蓝光，那是厚重的玻璃钢，当俩人被热情的服务生请上六楼。大白天，四壁的窗被巨大的幕布遮盖，高顶大厅挂了炫目的五彩吊灯，庄严肃穆。六楼就是贾楠所说的舞会大厅，他们进屋时已经宾朋满堂。

俄罗斯女孩娇艳的嘴唇，蝉翼丝纱的裙衣，坦露的白皙脖颈点缀晶莹的珠宝项链。本以为粗胳膊粗腿的形象在刘义仁眼前已经消失，仙女般的迈步幽雅的俄罗斯女孩已经把他彻底征服。

贾楠不停解释，“俄罗斯女孩都受了资深的教养，气质不凡，温文尔雅。许多中国人还钻在一些老电影里的印象。在广州上海，经常会陪那些男女去参加宴席，她们漂亮，惊艳，让我都被吸引了。”刘义仁记得，在哈尔滨参加刘惠玲婚礼在旅店，曾见到她身边那个俄罗斯女孩，以为天人。

穿梭在那些坦露胸脯的俄罗斯风情女孩间，刘义仁想入非非，心猿意马。脑袋里一点也进不去那风度翩翩仰头饮酒，举手抬足，洒脱风恣，到是浑身慢慢滋长一股生疏的紧张和不安，怪怪的。贾楠似有所觉，把他拉到大厅角落，叫来两杯白酒。刘义仁昂头喝尽，竟然一股蜜蜂味。

“这是高等的鸡尾酒，在外边是喝不到的。”

贾楠并不以为意，低头从包里拿出一盒子烟，递他一根，自己点上。优雅吐烟，刘义仁也点上，他没觉得贾楠吸烟怪异，那是觉得更有味，一种女人的味。只是皱皱眉，他深吸了一口烟，那酒的后劲竟然十足，瞬间吞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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