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大人,此次竹田捎了一封信要我面呈大人。”面使在门外禀报。
保丰在里面沉默片刻,说到:“你替我把信读来。”面使遵命在门外拆了信,一句一词读了起来,少顷,保丰在内冷笑到:“高羽左兵卫,果然不愧是变装高手!装扮的连声音都没有分毫偏差,整个伊贺也只有你一人吧!只可惜面使呈信从来都是放在门外,哪有诵读的道理!”
话音未落,门外的人已跃进房内,只见保丰果然带着面具,看不见面目,保丰此时已然握剑跳起,两个人交战在一起,几个回合,保丰脱口道:“果然好剑法。”听到这声赞叹,化装成面使的左兵卫一震,这个语调似曾相识,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似欲去挑保丰面具,保丰连忙举剑抵挡,左兵卫抓住间隙一剑挥向保丰左臂,只见衣袖掉落半截,赫然露出一道伤疤!
“你!”左兵卫停手,“你是!”这时藤林的人听见内堂有打斗,已如数赶来,只远远在门口不敢进去。保丰对外喝道:“所有人不得入内!”一边也放下手中剑,向左兵卫叹道:“真没想到,伊贺多年的秘密竟然被你左兵卫识破。”这个声音左兵卫已经完全辨认出来,“三太夫,如此说来,你左臂的伤痕也是当年在流云交手所至。”
依旧带着面具的三太夫点头,“伊贺忍众纷争不断,但实力最强的就属服部和百地,两强相争,必有一亡,为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手创立藤林部,一人兼领两部,以保持伊贺忍众势力平衡。此外,出了伊贺,群雄虽然对我忍众加以利用,内心却对我族人忌讳仇恨,如若整个伊贺统一为一部,必然招来外界打压,不如分成几派,表面看来斗争不断,其实是为了引开外界的注意,以为我伊贺如同散沙,不能合力。”
左兵卫道:“如今半藏回乡重组服部,大人恐怕又打乱伊贺原来的布局,却不知道半藏大人组部只为效力三河德川家康大人,完全无意参与伊贺的斗争。”三太夫道:“忍者各仕其主,冲突再所难免,多说无益,总之伊贺的战斗已经开始,今天的事件就当做是战书好了。”
左兵卫无意中揭开了百地藤林的秘密,却不想也重新点燃了伊贺忍众的帮派之争,然而正如三太夫所说忍者各仕其主,冲突再所难免,这次的事件无非是一根导火索而已。半藏重组服部的计划也将面临公开的挑战。
随着藤林百地与新组服部和竹田之间的矛盾公开,危机渐渐逼近了竹田家。而与此同时,服部未来的上忍,竹田安喜也开始了忍者修行的历程。
在接触忍者之前,安喜对于这群生活在黑暗中的族人知之甚少,现在她要完全地融入他们的世界,神秘的,拥有无穷力量的忍者,他们能飞檐走壁,施毒解毒,发射暗器,在沙地上飞跑不发出声响,在水中屏息达5分钟,徒步日跑一百五十多里或者数天不食不动,高超的忍者还可以随心装扮成几乎任何人,无论性别老幼,连声音都不差分毫。
然而身为忍者,所要忍受的艰辛和痛苦,也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作为忍者家族的后代,一降生就必须接受命运――成为忍者或者死,长年密宗的修习使精神和体能达到极限。活跃在战斗一线的下忍以及从中遴选出的中忍,训练从幼年就开始进行,跳过插满刀片的绳子,双手挂树,地上放满暗器,与猛兽搏斗,杀死同伴,种种非人的训练使他们对血腥与牺牲习以为常,摆脱了肉体和心灵的一切羁绊,从来没有人真正接近过他们的世界,那是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无所谓忠诚也无所谓背叛的世界。
让我们来看一看忍者世界的法则,体味一下他们所追求的独特人生境界吧。
忍者法则:
第一条:明确自己的使命和命运
第二条:仁慈是应该小心使用的利器
第三条:爱必须残忍,以超越简单的冲动和怯懦
第四条:永远不要彻底相信任何人
第五条:永远不要显示你知道的全部
第六条:不暴露弱点,不承认过失,不表现犹豫
第七条:渴望未知的知识和技能
第八条:为了强大必须付出牺牲,不管是肉体的牺牲或是自己心爱的人或物
第九条:时间能使人成熟并忘却痛苦,但不要抱着等待的态度
第十条:在光明和黑暗之间穿行,摆脱心灵和肉体的羁绊
这样的教义其实有许多和安喜的天性不谋而合,当初织田信长看的不错:这个女孩,血管里天生流着乱波的血液,只是,她的天性还没有完全释放,竹田安喜,不管多么冷静成熟,这个时候,终究还只是竹田安喜。
另外,对于安喜而言,身边需要重新认识的人便是左兵卫,童年那双眼睛的主人,那双没有畏惧,目空一切的眼睛,好象宇宙的奥秘集合在其中,只往内收,却不往外放射的光芒,那些令人惊异的技法,那样自信决然的承诺,多少白天失望而归,多少深夜默默等待,原本模糊的片段,现在全部串联成一副清晰的画面:一直默默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左兵卫,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忍者。
打探清楚藤林的底细,左兵卫解除了安喜的危机,使她可以过回自己想要的生活,过程中的艰难险阻,体能和心计的极度消耗,这些都是不必说的,左兵卫只简单地对安喜说了一句:“安喜可以放心了。”天性多疑的安喜,也只有对左兵卫这样言简意赅的表示,才深信不疑.
左兵卫是可以信赖的人,这个,从童年就开始的信念,使得安喜可以在左兵卫面前表露自己少女柔弱的一面,安喜张开双臂,紧紧环抱住左兵卫的颈项,她有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拥抱,和小时候已经不同,由此在左兵卫那先前没有任何情感羁绊的内心又引起怎样的波澜?这些疑问,在向竹田庄园袭来的危机面前,都显得无关紧要了,乱世中的儿女情长,本来就好像急风暴雨中的落叶,没有根基,无所谓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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