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登时亮起十数枝火把,一员兵长伸长了脑袋向下一瞅,但见虎豹骑数百人正在城外排开整齐的队列,当下答道:“不知中郎大人和诸位弟兄这么晚了来此有何公干?”赵云喊道:“我等奉夏侯都督之命有紧急军务,赶快开门!”那兵长心知虎豹骑个个都不好惹,便赶忙应道:“中郎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命人开门!”转身下得楼来,急忙命人打开城门。
赵云见城门一开,吊桥刚落,便扬鞭打马,率众直入城去。眼见那兵长正在一旁行礼作揖,当下谓其道:“去!把你们这儿管事的叫来!”那兵长赶忙应了一声,飞奔而去。过不多时,领着一员校尉快步赶来,见了赵云,拱手行礼拜道:“小的方宏,不知中郎大人深夜到此有何公干?”
“这儿你说了算?”赵云并不下马,故意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见那校尉赔笑着点头应了一声,便道,“据探子回报,有一股敌军已渗透到了襄阳附近!夏侯都督特令我等前来接管此处防务,以确保粮草辎重万无一失!”说着,自怀中掏出虎符扬了一扬,方宏看得真切,赶忙应道:“既然如此,那小的……”
“你急个什么劲儿!我话还没说完呢!”赵云嗓门一扬,吓得方宏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却听得赵云接着说道,“至于你跟你的人嘛,即刻前往白云岭西峰大营听候调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方宏赶忙应道:“没有没有!既然如此,那小的这就去安排一下,等天一亮便出发!”
“我说方宏,你听不懂人话是么?”赵云脸一沉,说道,“命你部即刻前往,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前往!还等天亮?误了军机你有几个脑袋!”这一下,直唬得方宏冷汗直淌,赶忙说道:“大人息怒!小的只是想眼下已是夜深,许多弟兄都已睡下,况且也需要时间交接城中防务和府库……”
“你他娘的嗦什么!”赵云佯作发怒,打断了方宏的话,“我们既然来了,就能确保万无一失,还费那个劲交接什么!难道你对我们弟兄的本事有所怀疑不成?”
“不敢不敢!小的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方宏在军中待了这么些年,也知道同虎豹骑根本无理可讲,一旦惹恼了他们,到头来还是自己倒霉,实在是犯不着较这个真,便赶忙拱手应道,“小的这就去集合人马,准备出发!”于是,赶忙招呼左右传令各处守军即刻集合,那些睡得正熟的也统统拽了起来,稍作准备,便急匆匆出城而去。
“唉!想不到我赵子龙也有这么阴险的时候!”赵云站在城楼上,眼看着曹军渐渐没了踪影,很是得意却又故作自嘲般地笑了起来,当下吩咐左右道,“都别愣着了,开始准备吧!”左右应了一声,当下忙碌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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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什么人?”守备襄阳粮仓的曹军将士正昏昏欲睡之间,忽然望见夜幕之中有人快步而来,急忙打起精神,上前喝令阻拦。
“瞎了你们的狗眼!”陈枫一声怒骂,挡在了张身前。守备兵长此时方才看清来的竟是虎豹骑,赶忙教令众人收起兵器,一面拱手赔笑道:“得罪得罪!不知中郎大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张走上前去,嗓子一沉,说道:“有奸细混进了城中,陈大人特命我等四处巡察缉捕!你们这边有什么情况没有?”那兵长赶忙答道:“没有没有!一切正常,没什么可疑之处!”
“嗯!此处的粮草辎重乃我军命脉,绝对不能大意!”张环顾四周,问道,“怎么?只有你们这些人么?”兵长答道:“回大人!我等弟兄是轮班守夜的,其他人都睡着呢!”说着,随手指了指远处的三座营帐。
张看了看,回头冲着陈枫等人使了个眼色,一面点了点头,笑道:“好!很好!”第二个“好”字刚一出口,寒光陡现,身形疾闪,回手一剑,悄然无息地穿透了那兵长的咽喉。但见其双目圆睁,张口欲言,显然至死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几乎同时,旋风三千骑亮剑上前,不待曹军有丝毫的反应,只见得一阵寒光急颤,十数人登时倒地而亡。两侧哨楼守军大惊之余,正待示警,陈枫双手一扬,四柄手戟同时出手,一举毙杀四人。
“上!”张轻声招呼一声,率众直奔守军营帐,冲陈枫使了个眼色,便回剑入鞘,背过身去。陈枫手一扬,众人分作三队冲入帐中,但闻一阵闷响,四下里又重新回复了宁静。陈枫提着满是血污的长剑出得帐来,谓张道:“都收拾干净了!”
张并不回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吩咐道:“四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陈枫当下应了一声,领着众人在粮仓中翻找起来。
张倒背着双手,抬头看着被乌云遮蔽的弯月,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令其不禁地略一皱眉。她并不是个嗜杀好斗之人,只是当此乱世,身不由己。这样的生活,显然并不是张想要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欲地去过自己真正喜欢的生活。
正当张略感惆怅之时,却传来陈枫喜出望外的声音:“无箴!快来看!找到好东西了!”当下循声而去,却见陈枫等人正围在一处营帐外,但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全是酒坛子。陈枫随手打开一坛,登时酒香扑鼻,当下笑谓张道:“怎么样?是好东西吧!”
张走上前去,拿起酒坛喝了一口,但觉醇香浓郁,不禁叹道:“果然是好酒!”随手又递给了陈枫。陈枫也喝了一大口,一个劲儿地咋舌叫好,却又听得张说道:“这一坛就给弟兄们分了解渴!剩下的全部拿去祭神!”当下不解地问道:“祭神?祭什么神?”却见张微微一笑,说道:“火神祝融!”登时恍然大悟,叫好不绝。
于是,众人喝完酒后,便忙碌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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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乃是深夜与黎明交替之际,也是熬夜之人最为疲惫之时,是以最是容易犯困,若是没有相当的刺激,只靠强打精神,是很难支撑的。对于曹军守城将士而来,也是如此。
待得将近寅时三刻,一名躲在城墙角落里小解的曹军兵卒迷迷糊糊之间,隐隐望见东面天际泛着阵阵红光。此人甚觉奇怪,一时之间呆在那里不住地挠头。
“你小子又他娘的偷懒!”正在此时,一名校尉上去就是一脚,直踹得那人捂着屁股叫疼不已,一面说道:“我没偷懒!就是撒泡尿!”转念又指着天边的红光说道:“老大!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那校尉顺其所指看去,也是他脑子不笨,登时惊得冷汗直流,叫道,“是……是随县!随县大火!”这一嗓子,将周边之人的瞌睡全都震得无影无踪,一时之间均凑上前来看个究竟。
“都他娘的别愣着了!”那校尉心知事态紧急,扯着嗓子叫嚷道,“快去禀告陈大人!”左右急忙应了一声,飞奔而去。正在此时,一人飞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报……报……报告……城中……城中……失……失……失火了……”
“什么?”那校尉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前去察看之时,却见城中东南角火光一片,烈焰翻腾,映红了半边天,心道不妙,顿足叹道,“糟了!是粮仓!快快快!抄家伙去救火!谁他娘的磨磨蹭蹭老子宰了他!”一面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城楼。一众将士也跟着冲将下去,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喊声不断。
而就在曹军乱作一团之时,张、陈枫早已率众钻出了地道,便吩咐左右将地道口重新封堵起来。少时,天边两下红光骤起,对应生辉,张不无得意地笑道:“这两把火,可够那独眼龙喝一壶的了!”又谓陈枫道:“留着这条地道,将来或许还能派上用场!”陈枫笑着应道:“那是自然!”
待到将地道口封讫,张便领着众人纵马飞奔而走。一路马不停蹄地奔至夷陵界首,已是将近午时。但见路口人马齐整,正是赵云依从张所定计策烧了随县的粮仓之后率众在此等候。
见了张,赵云当即拨马上前,拱手拜道:“无箴小姐妙计无双,赵云佩服至极啊!”
“赵将军客气了!全靠赵将军和弟兄们戏演得好啊!”张一句话,惹得赵云、陈枫等人均不由得哈哈大笑,又道,“快到饭点了,弟兄们也都累了!不如就近到我夷陵歇歇脚,好好吃一顿,如何?”
“既然小姐诚意相邀,那就却之不恭了!”赵云笑着应了一声。于是,并马向前,领着一众将士直奔夷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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