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悲人祸暄桃忆往昔怨天意彩槛添新仇
春雨淅淅沥沥,点点滴滴。一把纸油伞,躲得过一场微雨,却躲不过整个雨季。长街,陋巷,青衫下他长久矗立的身影更显单薄。柴扉轻掩,却是银河相隔,心似被渐渐抽空。暄桃举着伞,雨水还是从范雎湿透的发丝间滚下来。
“公子何苦呢?”暄桃道,心里却嘀咕:也不知道他在雨里站了多久,都湿成这样了,小姐到底要干什么?
“公子!”暄桃见范雎并不开口,轻叹道。随即只将伞往他手里一塞:“这伞公子拿着吧,暄桃只是希望公子不要再等了。”
范雎怔怔地接过伞,转向巷口。暄桃站在檐下,无言,看着青色的身影消失在淡淡的水雾中。到底是怎么了呢?
“这下好,可是被你气走了!”老汉猛啜下一口酒,玩笑道。
“嗯……”子汐抬头望向门外,“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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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倒是好福气呢!可找到护花使者了。”彩槛倚在风露坊后院曲折的回廊边,向子汐笑道。
“姐姐说笑了。”子汐眼中划过一丝疑惑,转而笑道,“我哪里有姐姐的半分福气。谁不知道魏相对姐姐可是上心了。指不定哪天,依依就得唤姐姐一声魏相夫人了。”
“哪里呢,反是布衣书生好些。哪日赎了出去也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彩槛的眼睛微黯,“魏相么,哪里有有王将军洒脱!”
如今的相国魏齐虽是自原配去世后未有续弦,要续也只会是世族女子,要娶的自然是一门权势。而像青雨与王将军那样的故事,怕是不会有了吧。子汐不禁心颤,却听不出彩槛话里有几分真意。
彩槛此时已换上一脸笑意:“妹妹可别不知福啊。这么急着走,还让人在雨里追了这么久。”
那么说,的确是你了。子汐踱步到彩槛身边,佯怒道:“我哪里是不知福。倒是姐姐,不管好自己的客人,偏让他来搅了妹妹的好事。”说完,也不管彩槛,径直向自己住的湖心小筑走去。
彩槛一愣,旋即转身,向着子汐的背影粲然一笑:“妹妹明白就好。”
子汐冷笑,并不回头。好意相劝?还是敲山震虎?彩槛还是那个对自己照拂有加的姐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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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雎独自在风露坊后门徘徊,不禁要自嘲,下这个决定,竟然要了这么久。门吱呀地开了,范雎理理衣服,向里一揖:“暄桃姑娘。”
暄桃扶住门,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公子何必再来?小姐吩咐了,公子胸怀大志,不可误了前程。”
“叔今日来,只邀姑娘一聚。”
“我?”暄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也许是好奇,暄桃还是跟着范雎出了风露坊来,找了一间酒肆坐下。太阳很大,市井上车马喧嚣,甚至略显焦躁。
“还望姑娘恕叔冒昧,叔便将心事直言了。”范雎为暄桃斟上酒。
暄桃接过酒杯:“公子但讲无妨。”
“敢问姑娘,魏小姐身世――”
“公子若是问这个,暄桃也无可奉告了。”暄桃魏蹙双眉,放下酒杯,作势要走。
“姑娘误会了,”范雎急道:“叔初识魏姑娘,便如见挚友。姑娘才貌仙风,紫府无双,叔每每思之,辗转难眠。奈何不得而见。”
暄桃只得又坐下:“小姐不见,自有她的道理。”
范雎踟躇片刻,才笃定地道:“叔虽不才,只想为姑娘赎身。”
暄桃暗自惊讶,略一斟酌,才笑道:“范公子,只怕这是你不能够的。”就算你亲自与小姐说,她也一样不会答应吧。
“叔当为姑娘竭尽薄力。只要,姑娘首肯。”范雎想不到会是拒绝,沉默良久,才喃喃道:“像位姑娘这样的女子,不应该――”
“不应该如何呢?小姐又是怎样的女子呢?红颜薄命吗?”暄桃打断摇头叹道,“飞花逐水流,何必觅闲愁?”
“呆子!什么‘红颜薄命’!去!去去!小丫头倒会胡说。”说话的老汉醉着坐到范雎身边,拉过他的衣袖:“来,好娃娃,我们喝酒!”
暄桃一眼认出那老汉,不就是那日拉着子汐喝酒的那个么!便指着他骂道:“你这疯老头子,又来撒酒疯么?”
“你才是呆子呢!偏要把红的说成白的,酒说成茶,枝头凤凰说成红颜薄命!我老头子只不过来说句公道话。”老汉没好气地答言。
“老伯的意思是――”范雎问道。
暄桃听了也是不解,只站着听他讲下去。不料那老汉拿起桌上的酒壶,猛啜一口:“好……好酒!小娃娃来一壶?”
暄桃已是气急败坏,一甩袖子:“公子,暄桃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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