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山站在小菲面前时，两个人都吃惊不小。

望着风尘仆仆的高山，小菲一下子觉得很突然，那种惊愕的表情在脸上写得分外清晰。可是内心里其实并不觉得有多少不可思议，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找来的，甚至还暗暗地期待他的到来。几个月艰辛而又平静的生活，让她心里也平静了许多，对于过往少了很多追究，说不上是原谅，可她想现在她已对他不再计较。他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想主动跟他联系，一方面灾区重建，教学工作千头万绪，她真的没有时间，另一方面她所在的学校是北川最偏远的地方，确实也没有手机信号。

领着高山来见她的是学校的校长，一位四十多岁的纯朴汉子。他笑呵呵地说：“何老师，你丈夫来找你了，你们好好聚聚吧，今天的课我叫人帮你代一下，你到这里来后还没有休息过一天，好好休息一下，招待招待你丈夫吧。我们还一直以为你没有结婚呢，不告诉我们你家庭情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嘛。”说着，与高山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忙忙地去安排代课老师了。

一手拿着一盒粉笔，一手夹着几本书，一身农村里常见的朴素的衣服，眼前的小菲让高山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几个月，小菲完全成了一位典型的乡村小学教师。校长走后，小菲的脸上露出了纯朴的笑容：“你一路辛苦了，去我房间休息休息吧。”

“不，比起你来，我这点辛苦算什么。”从办公室到宿舍区，还是一条泥泞的土路，学校正在重建，校园内到处尘土飞扬，洼地里积着一摊一摊的水。

“我没什么。你是怎么来的？怎么给你找到的？”

高山打谅着她的房间，一桌一椅一衣柜一张床，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小菲，你太艰苦了。明天我给你去添置些东西。”高山有些答非所问。

“算了，我想这样也够了，再说了，你上哪儿买东西去呀。”

“也是啊。不过，我可以去成都给你买呀。”从成都下飞机后，高山就搭乘到北川的班车赶来了。一路上，触目惊心的灾区景像，比电视上看到的更为凄惨。

高山接过小菲递来的开水，动情地望着她。“你真的太不容易了。我在成都下飞机后就搭班车直奔北川，在县教育局查找到你支教的学校，托人找了一位摩托车送我过来。一路上，无数次想象过你的模样，可就是没想到你现在这样子。”

“这样子不好吗？呵呵，我觉得挺好的。”

“还好呢。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多么心疼你吗？让你受这么多的苦，都是我的不好。”

“我们不要再说过去了，好吗？山。”

小菲的一声“山”，惹得高山眼泪立马流了下来。小菲扯了她自己用的毛巾，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笑着说：“瞧你，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一点也不像位当家人。”

高山一把搂过小菲，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不要这样了，别人会看见的。”小菲想挣脱开来，可哪里挣脱得出来。

“我不管。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多苦吗？电话打不到，信也不知道往哪儿寄。”

这样说着，小菲的脸上早也已挂满了泪珠。高山拿过小菲手上的毛巾，细细地替她擦起了脸，喃喃地说：“你黑了，瘦了。小菲，我不想再让你离开我了，我要让你回到从前，交还给我一个过去的你。”

小菲一语不发，也不再挣扎，静静地享受着高山的温柔和体贴，不争气的眼泪忽地又下来了……

“山，你知道吗？我也想你想得好苦。尤其是夜深人静时，我就忍不住地会想你。可是，那时候我又无法给你打电话，想写信总也写不成信……白天，工作很忙，冲淡了想念，办公室的电话我又不好意思打……这许多天，我以为自己已经是多么坚强的人了，可是一看到你，我就无法再坚强下去了……”过了好久，小菲才稍稍平静下来些，心里的话一句一句地倒向高山。

“你这傻瓜……”高山寻找着她的嘴唇，含着吻着她的唇她的舌头她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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