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李夫人听门外没有杨玉环的声音,还以为她已经走了,谁料走出来一看,杨玉环依然跪在地上,不禁心中大动,上前道:“玉环,为娘知道了你的诚心,你快快起来。”杨玉环一直娇生惯养,当了贵妃之后,更是连一点粗活都不用做,让她连跪两个时辰,可谓是极大的酷刑。但能感动母亲,她心里还是乐滋滋的。虽然满额头都是汗水,却也值得。她道:“母亲若不原谅玉环,玉环就长跪不起。”
李夫人可心痛死了:“再跪下去可要伤身体的,为娘原谅你了,为娘不生你的气了还不行吗?”杨玉环雀喜道:“真咯?”李夫人慢点头道:“嗯!”杨玉环欢呼雀跃,猛然站起身来。谁料跪的久了,身体已经麻木,陡然间这么大的动作,血气一时间拐不过弯来,顿时晕了过去。
这可把李夫人给吓坏了,忙将杨玉环扶进屋里去,掐她人中都没反应,只得出门去找太医。李夫人虽来长安有些许时候,但通常都在屋里看书,从来没出过门,哪里认得路,只知道乱闯。偶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走过,却不是杨国忠是谁。李夫人想要呼喊,可杨国忠走的很是匆忙,竟没注意。
李夫人只认识杨国忠一人,不找他还能找谁,加快脚步跟上前去。杨国忠也不知怎么搞的,不知何事走的这么匆忙,李夫人一双小脚,怎么追得上他,眼见就要跟丢了,好容不易见他走进了一间隐蔽的房子里,总算可以找到他了。
李夫人走上前去准备敲门,忽然听到里面有议论之声,而且隐隐约约听到“杨玉环”三个字,正所谓有其女必有其母,杨玉环生性多疑,完全是遗传了李夫人。李夫人觉得杨国忠行事诡异,又在谈论自己女儿,好奇之下贴耳在门上偷听,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
只听到杨国忠气愤的声音道:“我们已照你的吩咐,离间杨玉环和念奴之间的感情,现在一方人都死了,我也算完成了任务,为什么你还要来找我。”另外一个声音倒是冷静许多,听口气像是太子的声音,除了他还能有谁。
太子道:“杨大人的脾气何必这么暴躁,我不能叫你只来闲聊的吗?”杨国忠道:“谁有空跟你闲聊,若是让杨玉环知道我背叛她,死的人是我不是你。”太子道:“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人会知道。”杨国忠道:“别小看了杨玉环。”太子道:“既然你这么害怕杨玉环,有她在你就寝食不安,何不趋此将她除去,到时你我都可以安枕无忧了。”
李夫人在门外听到这些,又气又愤又惊,她不知该做些什么,想着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女儿,免得她被人蒙骗。谁料太专心了,忘记门前有一,不小心踩空,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寂静的夜里,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引起子屋里人的注意,杨国忠和太子闯出门来,见李夫人起身欲逃,便将他拦住。
杨国忠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怎么是你!”李夫人口吃的说不出话来。杨国忠抓着他的双肩吼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都听到了什么?”李夫人摇头道:“我不小心路过,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太子笑着上前:“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杨大人,她可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杨国忠知道太子的意思,但要杀李夫人,还是有些下不了手,不禁全身冒汗,呆立不动。李夫人一开始还想隐藏,见瞒不住了,索性开口大骂:“你是杨家的人,竟然连同外人害玉环,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要马上去通知玉环,揭穿你们的阴谋。”说着要走。太子一摆手,便有侍卫将李夫人拉了回来。
李夫人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太子笑道:“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实在不想对你做什么?不过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这个世上已不能容你。”说着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递到杨国忠手中,拍拍他的后背,说道:“你们的家事,还是你亲手解决的好。”
杨国忠双手握着匕首对着李夫人,想到又要杀人,便浑然不知所措,眼中含泪道:“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我不想杀你,可我……”刚讲到这里,太子忽然猛力的在他背后一推,杨国忠的身体本能的向前一挺,匕首挺入了李夫人的胸口。
杨国忠大惊,看着鲜血从李夫人的胸口淌淌的流了出来,吓得他将匕首抽了出来,不料血流的速度更加快了。李夫人指着杨国忠想骂,可哪里还骂的出来,眼睛一花,就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杨国忠双手一松,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匕首掉在了地上,他喃喃自语:“我杀了她,我杀了她。”
太子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你根本不用内疚,你若不杀她,她就会泄露我们之间的秘密,死的就是我们。”杨国忠像是着了迷一样,应和着说道:“你说的得,杀她没错,杀了她我才能活,是她自己找上门来,是她自己送死,须怪不得别人。”
他边说边从地上捡起匕首,将血在李夫人身上擦干净。忽然间,月光推移,从地上显出一只鹦鹉的身影,杨国忠大惊,顺着影子望去,只见屋梢顶上,立着一只鹦鹉,仔细一看,却不是雪衣女是谁。
原来雪衣女一直怀疑杨国忠,也曾跟杨玉环提过要堤防此人,可杨玉环正值信任杨国忠,谁人的话都不听。雪衣女见劝说不听,只希望找到证据让杨玉环相信,所以连日来跟踪杨国忠,直到今天才有头绪,不料李夫人撞了上来。它看到杨国忠要杀李夫人,本来想出来阻止,但仔细一起,自己出去的话,不但救不了李夫人,只有挡了性命,所以忍气吞声,站在屋梢顶上不动声色,等杨国忠一干人走了之后,再去通知杨玉环。只是事情不巧,让杨国忠给发现了。
杨国忠一开始就认为雪衣女不是普通的人鹦鹉,让它知道了一定大事不妙,忽然转身指着雪衣女大叫:“一定要将那鸟射下来。”雪衣女一听,挥起翅膀便飞。太子虽然不清楚杨国忠为什么对一只鸟这么小心,但想总有他的道理,事情来的太急,根本没有功夫追问,从旁边侍卫身中拿过一把弓箭,对着雪衣女瞄了一下,便一箭射了出去。
太子箭法如神,听到长箭破空之声极大,正中雪衣女胸口。雪衣女一声惨叫,掉到远处的厅院里。太子这才问杨国忠原因,杨国忠道:“这鸟懂人言,它看到我杀了李夫人,回去告诉杨玉环就糟了。”太子也曾见识到雪衣女的独特,微微惊道:“那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把尸体找回来,死也要见尸。我不便出面,你做的干净一点。”
杨国忠也是罪马回不了头,带领禁军赶到厅院,发现地上只留着雪衣女的鲜血,雪衣女已不知去向。他转念一想,这里离安禄山的贵宾馆相差不远,可能雪衣女逃到了他那里也不一定,若是让它留有一口气告诉了安禄山,后果不堪设想。
杨国忠想也没想,带着几百禁军,直闯贵宾馆而来。安禄山和何千年听到动静起身出来,见禁军没得任何人予许,就到处乱搜东西,不禁大怒:“本将军在此,谁敢乱来,勇士们,别人欺负我咱头上来了,可不能让他们看扁了,拔出你们手中的大刀,谁若敢乱动,砍下他的脑袋。”几十个胡人听令,挤上前来。
杨国忠狠着脸上前道:“安禄山,这里是天子脚下,我是当朝首相,现在我奉命抓拿乱党,你若不配合,别怪本相对你不客气。”安禄山双手插腰,毫不理亏的道:“安禄山管你是首相脚相,谁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我就跟他动手。”杨国忠咬道:“你试试看。”安禄山一直看不惯杨国忠不学无术,竟然还能当上宰相,早就想教训他,趋着这时机便道:“试试看就试看看,怕你不成!”说时迟那时快,拔起钢刀便朝杨国忠当头砍下。
杨国忠连忙躲闪,差点被钢刀砍中,吓得不禁冒起冷汗,见安禄山像老虎一样扑过来,连忙大喊:“安禄山造反,快将他拿下。”场面眼见就要闹成一团,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并不太响,却极有威慑力的声音:“本宫在此,何人敢造反。”只见黑暗中,杨玉环带着两个宫奴,傲气的走上前来,所有的禁军都为她让道。杨玉环一直走到最中心,朝着所有人看了一眼,众人纷纷低头,不敢与她的目光对望。
原来,杨玉环渐渐的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心想一定是母亲扶她进屋的,心里便是喜滋滋的。本来还想装睡,可装了好久,都不见母亲回来,也就按奈不住起身,屋里屋外都找了一遍,都不见母亲的身影,才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出屋去找,便有线人回报,杨国忠带着两队禁军,直闯贵宾馆,可能有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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