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早已哽咽了，一看玉梅，满脸泪水，在抽泣着。玉梅突然扑到海生肩上，说：

“我知道我错了。要是一切可以重来，我愿意重来，嫁给你，现在就嫁给你。”

“梅，不是你的错。”海生抚摸着她焦黄的头发，“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痛苦。但是我不理解你这么爱我，我也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出来跟我一起走？你不是说过吗？愿意嫁给我，愿意跟着我浪迹天涯？”

“生哥，不要再说了。我来世做牛做马，一定在你身边。”

玉梅越哭越伤心，竟嚎啕大哭起来。海生搂紧她，她的身子都是骨头，本来她的脸稍微丰满点，就很好看，可是现在实在是太瘦了，瘦得脸上的颧骨都突出来了，还有两根肩胛骨也都露了出来。海生不想再问下去了，看玉梅哭得这么伤心，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只想来看看她，他来这里不是想要看她伤心的，也不是想要报复什么。海生心里只有心疼玉梅，埋怨玉梅老公一点也不关心她，让玉梅瘦成皮包骨。

“阿梅，好了，都过去了，别哭了啊。是我没福气娶你做老婆，算了不说这些。”海生像哄小孩一样哄玉梅，“我们好不容易二十多年才见面，应该高兴才是，你说是不是？”

玉梅抬起头来，海生替她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玉梅眼睛看着海生，说：“你说的没错。二十多年了，我也老是想你”她说着又想哭起来，眼里的泪花在打滚，实在说不下去。

海生克制着自己的感情，看看手表，十二点了，时间过得这么快，玉梅明天还要上班，等他找到工作，再约她见面不迟，于是问玉梅：

“你在哪里上班？”

“在万家乐超市上班，拖地板。”

“哦，万家乐超市在哪里？一天上几个钟头的班？累不累？”

“万家乐超市离这里不是很远，一天十多个钟头，早上九点开始，到晚上九点结束，中午休息一个钟头。女儿嘉惠上大学了，不干不行啊。你呢？你来深圳出差？”

“不是，我也下岗了，来深圳找工作。你们怎么会离开海南农场来深圳的？”

“八十年代后期，海南农场的经济基本垮了，八一农场很多人都跑到大陆来了。我那时也没什么工干，他开车也没开了，他原来在水泥厂开车拉石头的。矿石资源过度开采，路千岭现在已经挖平了。在儋县范围内，就有六七个水泥厂，大厂吃小厂，你爸退休后，建材厂都倒闭了。小水泥厂效益不好，我们厂的效益也不好，被别人承包了去。你可能听你爸说过，我爸九四年那年得了肝癌逝世了。我妈现在跟我弟住在海口。糖厂车队有几个老乡，车队散了以后，有的跑来深圳了，他跟他们联系，说他也要来深圳，我只好跟着他来深圳了。你爸妈好吗？”

“好，身体还过得去。”海生知道玉梅说的他是她老公。“我知道你妈在海口，是你弟弟打电话打我家我才知道你的电话的，要不然，我想来也找不到你。知道你来深圳好多年了，一直想来，就是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没办法见你。太晚了，我先回去，明天你还要上班，不影响你休息了。明天晚上，我去商场等你。”

“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宾馆。”

“不要走了，就在这里睡一个晚上，好吗？”她的眼睛一亮，期盼着。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玉梅说着下了床，“不过，还是总于等到了。你坐着，我先洗个澡。哦，你洗澡了吗？”

“洗过了，八点钟的时候。”

“那你先坐。看看电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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