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水泥厂姐姐家里,玉梅见到母亲和弟弟,还有外甥女悦婷。玉梅感慨万千,房子还是以前的房子,可是感觉却不一样。让人感觉到房间特别压抑,整个屋里弥漫着悲伤、和死亡的空气。玉梅问曹越姐姐是怎么死的,曹越一一说了,玉梅惊讶不已。都说因为爱一个人爱得深可以做出难以理解的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可是,她知道,姐夫贾权并不是很爱姐姐,姐姐也不爱贾权,他们不是因为爱而死在一起的。那么是什么原因?是因为钱,是因为财产,不是啊。他们没有什么钱,也不为三餐和穿衣住行发愁,那么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死,而且还要那样惨不忍睹地死去,真是让玉梅百思不解。
好在天气还好,元宵刚过,还在正月里,这时是海南的气温一年最好的时候,不冷不热,太阳看上去虽然大却不像夏天一样毒辣,玉梅曹越还有贾权姐弟等人一起安葬玉凤和贾权的骨灰算是顺利。他们先到市殡仪馆去办理贾权和玉凤的尸体火化手续,玉凤和贾权破碎的尸体已经分不出那一块是谁的了,从市殡仪馆冷藏库拉出来,两人的尸体一起推进高温火炉里火化了,把烧后的骨灰装在一个骨灰盒里,捧着骨灰盒回农场,接着把他们的骨灰葬在农场八宝山。玉梅母亲秀英岁数大了,不愿看见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这几天在水泥厂女儿家里等呆着。在墓地,大家都没哭,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哭了,心里都有一种对人生的苍凉和无奈的感觉。玉梅此时心里很平静,对死亡好像有点亲切。死亡不过是消失,对一个平民百姓来说,和出生的意义差不多。等香和纸钱烧完,曹越点了鞭炮,“噼里啪啦”响完后,众人要离开墓地回去的时候,玉梅忽然感觉到头有点晕,乳房又疼痛了起来。曹越看见她一手支着头另一手捂着胸坐在地上喘气,忙问道:
“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也许是这几天跑来跑去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上车休息去吧。”
玉梅点点头同意了,曹越和悦婷扶着玉梅上面包车。多亏曹越租了一辆车,跑市里又到农场水泥厂的。玉梅在车上闭目养神,她的嘴唇有点苍白,与坐在她旁边的悦婷相比较,悦婷那鲜红的嘴唇,洋溢着青春的脸蛋,让人感叹岁月不饶人啊,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玉梅从一个美丽的少女,变成了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回到家里,玉梅的乳房疼的厉害,拿些止痛药片出来吃,回到房间就躺在床上休息。秀英这一次看见女儿玉梅,她的脸色蜡黄,人又消瘦,无限担忧,她担心玉梅也像她父亲老曹一样,得了肝癌,于是问玉梅:
“哪里疼,多长时间了?”
“右边乳房,有一年多了。”
“去医院检查过吗?”
“没有。”
“为什么不去呢?”
玉梅没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滚。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辛酸,又有谁知道,她不想跟母亲说。她一个月工资才一千,仅够房租水电费和自己一个人的伙食费,老公庄海波每个月有三千多,但他花的也多,还要存些钱供养读大学的女儿。女儿一年学费住宿费伙食费等等最少要一万五千,四年的本科,对于他们这样的打工家庭,实在是不容易。她害怕上医院看病,感冒上医院看病拿药都要花上一百多块钱,她知道她这病要上医院检查,不是做彩超就是做ct,还要抽血的,折腾一番不说,如果发现得到什么不能治愈的乳腺癌,那她该怎么办?她怀疑自己得的就是乳腺癌。得了这种病,住院治疗,无非是切除做化疗。她的乳房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比她没发育前还要小,连老公都不想摸她的乳房,在深圳那天晚上,她不敢给海生看和摸就是怕海生看见了那模样会把以前少女时代美好的印象冲洗掉,她要海生的脑海里保留着青春的记忆,永不褪色。拥有青春令人羡慕,令人向往。青春是美丽、阳光、绿色,充满着生机活泼。她想她的青春是属于海生的。如果到医院检查证实她得到的是乳腺癌,就要切除她那小的可怜的乳房,还要去做化疗,让化学放射物质侵蚀自己的身体,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她不愿意这么做,就是切除乳房做好化疗后人还是早晚是要死的,既是这样,那何必又要花钱去检查然后又去治疗多此一举呢。因此,她疼的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她就吃些止痛药。这样的时间已经将近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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