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莘宇所料没错，两天之后，大唐使节就到了泰西封，随行的还有西域属国派出的五百名护卫。

接下来的几天里，波斯王和唐使经过协商，签了一份正式外交通商协议。波斯帝国承认大唐帝国在西域各国的宗主国地位，由大唐帝国负责波斯商人在西域以及中土的安全，保护他们的正当权益不受侵犯，并承认波斯帝国在西域以西至沙兰堡的所有权，相应的，在这些波斯帝国的土地上，大唐商人将受到保护和优待。

但波斯王所希望的，由大唐表态支持波斯讨伐拜占庭以及大食人的提议没有被唐使接受，理由是大唐对这两个势力都不了解，况且由唐使作出这种重大的决定也不合适。

虽然如此，卡瓦德二世还是向大唐天子表示了衷心的感谢。自从袄教的圣器重新回到他们手中后，这位波斯王就始终处于精神亢奋状态，恢复一千年前波斯帝国的无上荣光似乎指日可待。

波斯王没有料到的是，拜占庭人的使者也来了。

卡瓦德二世根本不想见这个拜占庭人，但为了稳住对方，还是勉强在王宫接见了他。拜占庭使者带来了他们皇帝希拉克略给波斯王的密信，波斯王看过信后，态度大变，在宫内同使者单独密谈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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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此刻，大唐使馆内正秘密地进行着一个小型的会议，参与者四人，大唐使者职方员外郎王桐之、长孙家聂莘宇、长孙家波斯分舵副舵主沈政以及陈顾云。

本来陈顾云不能参与会议，他本身也不想参合这些事，但被聂莘宇硬拉了来。沈政原本也不能参加，但由于分舵舵主长孙烈有事外出不在泰西封，他才代表波斯分舵参加会议。

“这么说来，波斯和拜占庭人所议之事并不涉及我大唐，这样的话。。。沈副舵主，消息确实么？”王桐之问道。

王桐之年约三十，白面无须，在从六品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四年，只盼此次出使不辱使命，回去才有望升迁，故遇事皆小心谨慎。

沈政答道：“属下敢保证，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提供消息的人一天之内四次进出波斯王和拜占庭人密谈的房间送上酒食，每次逗留时间近半刻钟，其间波斯王与拜占庭来使口中所谈到的，全是关于大食人以及大食先知莫罕德的事，似乎拜占庭人想和波斯结盟，联合对付大食人。”

“嗯，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波斯人在东面有什么动作，我们在西域的手脚就可以放得更开啦。”王桐之欣然地道。

聂莘宇问道：“王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请讲。”

“既然波斯国教的圣器遗落在大唐，我们何必巴巴地给他们还回来，这不是增强他们的实力么。”

王桐之答道：“大小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波斯距离我大唐近万里，并不能给我们造成什么实际的威胁，我们最多也不过是顾忌他们影响我们掌握西域百国罢了，况且这波斯刚被拜占庭人击败，元气大伤，此间各国均衡被打破，难保波斯人不会迫于压力东迁，以致影响到西域。皇上圣明，得知波斯圣器在我大唐出现后，遂派你们送过来，使波斯人能与拜占庭斗个旗鼓相当，待他们两败俱伤后，必无暇东顾。”

陈顾云听得此话，不禁心下叹服，大唐天子不愧为“天可汗”，中华上国又岂是这些蛮夷所能猜度的。

“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派人到波斯王宫查探，最好能拿到他们两国之间的文书。”王桐之说道。

“文书？”

“不错，如果波斯和拜占庭达成秘密盟约的话，口说无凭，一定会留下相应的文书协约之类。”王桐之肯定地说道。

沈政为难地道：“这。。。恐怕很难，我们在王宫的内线虽然接近波斯王，但身份太低，不能靠近放文档的地方。”

聂莘宇说道：“这样吧，由我进宫查探，相信那些波斯守卫发现不了我的。”

王桐之和沈政均大惊失色，沈政说道：“大小姐，你可不能亲身犯险啊，这事交给属下去办好啦。”

王桐之也说道：“聂小姐，此事非同小可，你犯不着亲自去啊。”

聂莘宇不以为然：“小小波斯王宫，能奈我何。而且我去的话，根本不用把文书偷出来打草惊蛇，只要我亲眼看到应该就可以确定了。这样吧，你们不放心，就由陈公子陪我一同前去好啦，陈公子的身手你们该放心吧。”

这几日来，陈顾云多次和王桐之手下的亲随切磋武艺，大家都他都很敬服。

陈顾云也不是心中无国无家之人，深知此事关系大唐在西域的整体战略，遂欣然地道：“在下虽不才，也愿进宫查探，不过。。。大小姐就不用去了吧。”

两人闻言皆称是，都说绝不能让聂莘宇去，无奈之下，聂莘宇只好打消念头，嘱咐陈顾云一定要小心。

夜半，波斯王宫。

数队卫兵在宫门口来往巡逻，警惕地看着四周。

突然，头顶响起一阵风声，卫兵惊得抬头打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多半是鸟吧，这半夜，应该没什么问题。”摇摇头，继续巡逻。

陈顾云单手勾在宫城城墙上，心中暗笑。他施了一个障眼术，使自己的身影和城墙浑然一体，卫兵根本发现不了。

待听到城墙上的卫兵远去，他翻身而上，趁两队卫兵交接之时，看准了靠近城墙的王宫三楼一个半掩着的窗户，一个轻身跃了过去。

轻轻拉开窗帘，钻进屋伏在地上，打量起屋内情况。

从屋内宽大的铜镜和一列靠墙的衣橱看来，床上不住起伏的被单下应该是个女子，多半是波斯王的妃子或者女儿。

没有惊动床上的女子，陈顾云轻轻的拉开房门，瞅着无人，瞬间来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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